战术面板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碎裂的卡牌碎片在他掌心重组，黄金级战争迷雾术的卡牌浮现在半空，纹路流转如星河流转。
林晓辰感觉有把烧红的刀正在剖开他的经脉，但他还是咬着牙，将卡牌按进地面。
发动。
刹那间，浓重的白雾从林晓辰脚下蔓延开去。
那雾不是普通的雾，带着奇异的粘稠感，沾在铠甲上便凝成水珠，钻进鼻腔里便模糊了意识。
韩军的投石车失去了准头，巨石接二连三砸进自己的阵营；何将军的玄甲骑在雾里撞作一团，马鸣声、叫骂声混作一片；许军师的令旗举到半空又放下，他扯着嗓子喊了几句，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被雾吞得只剩嗡嗡回响。
反击！林晓辰的声音像炸雷，刀盾兵跟我冲！
弓箭手爬箭塔，听我口令放火箭！
陈侍卫！
带伤兵去左翼，专砍马腿！
战场瞬间逆转。
苏慕雪撑着玄铁剑站起来，吕军医刚要拦，却见她剑指韩军帅旗：玄鸟卫，随我取韩绝项上人头！她的声音里带着三分嘶哑，却比战鼓更震人心魄，二十名藏在暗处的玄鸟卫破雾而出，银甲在雾中划出冷光。
韩绝的折扇啪地合上。
他盯着突然陷入混乱的大军，又看向雾中那道染血的身影，瞳孔骤缩：战争迷雾术...你什么时候
你算到我陷阱没布完，算到我战术点透支。林晓辰抹了把脸上的血，笑得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但你没算到，我为了她，连命都可以烧。
浓雾中，玄铁剑的清鸣与大刀的嗡鸣撞在一起。
苏慕雪的剑锋擦过韩绝的耳际，割下一缕青丝，却被吴副官的横刀架住。
林晓辰正要冲过去，突然听见浓雾深处传来一声异响——像是金属摩擦的尖啸，又像是某种巨兽的低吟，混着若有若无的铃铛声，从极远的地方飘来。
他的动作顿了顿，目光穿过浓雾，看向北方更深处。
那里的雾似乎更浓了些，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即将破雾而出。
浓雾中的喊杀声被那阵异响撕出一道裂缝。
林晓辰挥向吴副官的战术匕首突然顿在半空，耳中嗡鸣盖过了身边玄铁剑交击的脆响——那声音像是无数根细针在刮擦青铜鼎内壁，又混着某种他从未听过的兽类嘶吼，尾音还缠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铜铃震颤，像是某种古老仪式的前奏。
殿下！陈侍卫的银甲擦着苏慕雪的剑尖掠过，他反手用枪杆撞开扑来的韩军士兵，额头青筋暴起，这雾里有古怪！
方才我听见左翼传来马队惊嘶，可雾太浓根本看不见人影！
苏慕雪的玄铁剑压着吴副官的横刀，鲜血顺着刀刃滴在青石板上，她却侧过脸，眼尾的红痣在雾中晕成一点血珠：是...是千机铃？她的声音突然发颤，玄鸟诀运转的灼烧感被另一种寒意取代——那是她幼年时在禁书阁见过的记载：前朝巫祭用百具战死者的脊椎骨磨成粉，混着西域寒蝉的鸣蜕，能炼出引动地脉乱流的铃音。
林晓辰的战术面板突然跳出红色警告，视网膜上的血色数字疯狂跳动：未知能量波动：危险等级S。他的后颈汗毛倒竖，这是穿越以来系统第一次给出如此高的危险评级。
三年前在极北冰原面对冰狼王时，系统也不过标了A+。
退！
收缩防线！林晓辰反手拽住苏慕雪的手腕，将她扯到身后。
苏慕雪的玄铁剑当啷落地，她这才惊觉自己方才竟因分神被吴副官压得退了半步——这在往日，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韩绝的笑声突然穿透浓雾，比之前更刺耳：林大师，你以为烧了半条命换的迷雾就能困死我？他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可你忘了，这大陆的地脉，本就是最好的杀器！
浓雾突然翻涌如沸。
林晓辰看见脚下的青石板裂开蛛网状纹路，雾气顺着裂缝往地下钻，又从十步外的地面喷涌而出，形成一个个旋转的雾涡。
陈侍卫的银枪戳进最近的雾涡，枪尖却像扎进了棉花里，雾涡转得更快，竟将枪杆上的银鳞甲片生生剥下一片。
报——左翼发现地陷！传令兵连滚带爬撞进防线，铠甲上沾着黑色淤泥，有...有东西在下面拽人！
我亲眼看见张三被拖进地里，只来得及抓住他的护腕！他举起染血的银护腕，内侧刻着的忠字还在渗血。
林晓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轻微震颤，像有无数条巨蟒在地下游动。
战术面板上的战争迷雾术图标正在急速黯淡，冷却进度条倒着往回跳——这说明他的卡牌正在被某种力量反向侵蚀。
戴斥候！林晓辰突然扯住刚从左翼撤回来的斥候衣领。
戴斥候铠甲上的箭伤还在渗血，看见林晓辰染血的眼睛，喉咙动了动：大帅...
带着你的飞鹰，往雾最浓的北边探。林晓辰从怀里摸出半块玄鸟玉珏，塞进戴斥候手里，不管看到什么，活着回来报信。他的声音放轻，像是怕被雾里的东西听见，我需要知道，这地脉异动，到底是韩绝的后手，还是...
他没说完。
戴斥候握紧玉珏，翻身上了马厩里最后一匹青骓。
那马刚被雾涡惊得前蹄乱刨，此刻却像是被什么力量镇住，垂着耳朵低鸣。
戴斥候一抖缰绳，青骓载着他扎进浓雾，马蹄声渐远，只余那缕若有若无的铃音，仍在雾里缠着，像根细而坚韧的线，往北方更深的地方延伸。
林晓辰望着浓雾深处，耳中传来系统最后的提示音：地脉能量波动增强，建议宿主立即撤离。他却反而将苏慕雪往怀里又拢了拢。
玄鸟卫的银甲在雾中亮起冷光，陈侍卫的长枪尖挑起染血的战旗，魏谋士的羽扇在风中展开，上面新画的破阵图被雾水洇得模糊。
而那阵异响，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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