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凤在场中转悠,要寻些好玩的事项,迎头正遇上萧昭胤。
萧昭胤道,“听闻你中了魔毒,现在可好?”
谢蕴凤忽然欺近两步,故意向他龇出小虎牙:“那要看有没有人惹到我了,谁敢惹我,我就吸他血。”
萧昭胤后退半步,呵呵笑道,“谁传你魔毒,你应该去找谁报仇啊。”
谢蕴凤一怔,萧昭胤压低声音道,“那个魔头,一直被藏在这府中后院地牢,想不想去杀他报仇?”
谢蕴凤知道他说的是无心,她也听说无心被萧昭瑞豢养为爪牙,她指尖攥紧裙带,望见不远处萧昭瑞正在为谢蕴兰扶正凤冠,东珠流苏在他独眼前晃荡。谢蕴凤犹豫道,“今日是太子太子妃婚庆大典,不宜制造杀孽。”
“太子婚典?呵呵,”萧昭胤不以为然的一笑,他突然问道,“本王问你,你想入主东宫吗?”
谢蕴凤一怔:“你胡说什么?我姐才是太子妃,入主东宫的是她。”
萧昭胤神秘一笑:“未必,你可能也有机会哟。”
尚书右仆射石坤之云锦长袍上的金丝团花纹在宫灯下泛着微光,他侧身向左仆射裴瑄靠近半步:“老裴啊,你发现没,建邺豪族对你避之唯恐不及啊。”
裴瑄纹丝不动地立在青铜仙鹤香炉旁,素色直裰紧贴清瘦身形:“整顿黄籍动了他们的利益,这有什么奇怪的。”
石坤之家族世代经商,生意遍布大阳王朝三十六州,相较书香门第出身的裴瑄要圆滑得多,他道,“老弟啊,石某不把你当外人才跟你说,做事不可太死板,听说太宰那边你死咬住不放。现在不少人联名弹劾你呢。”
裴瑄道,“食君俸禄,为君分忧,我只为陛下办事,别人是不是高兴,我管不了那么多。”
石坤之道,“你看,倔劲又上来了,陛下难道不希望你与豪门富族搞好关系吗?”
萧逸?来到湛无真人身前:“真人看着好生眼熟。”
湛无真人道,“已有多位施主这样跟贫道说过。”
萧逸?问:“真人俗家姓名为何?”
湛无真人稽首:“贫道尘缘已了,俗家的事不提也罢,还请王爷原谅。”
萧逸?又问:“大师可是来自名刹金光寺?”
湛无真人正要说话,却听萧昭瑞连续拍手叫大家安静,众人安静下来,萧昭瑞道,“难得今天良辰吉日,高朋满座,孤安排了点小节目助助兴。”说着,他一招手,太常寺乐队顿时敲起鼓来,鼓点声中,有五人走进场中。
进场的五人分别身着黑白红蓝黄五色衣服,从身形看,蓝衣人为女子,红衣人为十岁左右少年,五人脸上均涂满油彩,让人分辨不出本来面目。
五人先叩拜皇上皇后,又向太子太子妃施礼,之后,黄衣人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团火来,随口一吹,那火焰立刻喷出丈远,宛如一条火龙。
待那火龙渐息,黄衣人又向左上右上连喷,顿时两道火龙从左右分头穿腾向上。
众人先是被吓了一跳,鼓点声稍停,随即砰砰急敲,众人立刻喝起彩来。黄衣人朗声道,“二龙戏珠,龙腾九天,祝大阳王朝红红火火,繁荣昌盛!”
萧逸隆原本对萧昭瑞的助兴节目是不屑状态,此时,脸色稍微缓和。
鼓点声笃笃,场中五人背靠背围成一圈缓缓转动。鼓声停落,蓝衣女子刚好面对皇帝皇后。丝竹声婉转响起,蓝衣女子身形扭动如无骨水蛇,忽而盘绕成三圈,忽而两只手臂变得一只长出二尺,另一只缩短二尺,忽而脑袋从裆下钻出。众人惊叹她身体的柔韧,不断爆发出阵阵喝彩。
皇后司马蓉道,“不知瑞儿从哪找的这些人?还挺有绝活的。”
一旁萧昭胤嗤笑:“街头杂耍,下三滥的玩意儿。”
萧逸隆转头跟王安邦轻声道,“我过会儿要宣布个决定,你心里有个数。”
王安邦一脸疑惑点头,不知萧逸隆这种情况下要宣布什么决定。
鼓点声中,场中五人背靠背继续转动。鼓声停落,这次面对皇帝皇后的是白衣人,只见他突然拔出一把剑来。
萧逸隆一皱眉头,旁侧站立的关超会意,正要上前去阻止那白衣人表演,却见白衣人猛然将剑刺向身旁红衣少年。
剑身没入少年侧肋,围观众人顿时惊呼起来。那少年却并未倒地,白衣人将剑缓缓拔出,剑身无血,红衣少年毫发无伤。
谢蕴凤大声道,“他的剑是假的。”众人哄笑。
福瞰敬朗声喝彩:“精彩。”他大力鼓起掌来,众人跟着鼓掌,一片声的喝起彩来。
关超看了眼萧逸隆,又退回到原位。
看到白衣人的剑,谢蕴兰猜到了场中是谁,对萧昭瑞道,“他们是殿下的铁血四卫?”
萧昭瑞未置可否,谢蕴兰问,“那红衣少年是谁?”
此时,鼓点声中,红衣少年已转到皇帝皇后对面,萧昭瑞起身走向太常寺乐队,将那鼓手换下,亲自擂起鼓来。福瞰敬见了,带头喝了一声好,众人跟着又是一阵喝彩。
鼓声咚咚,隐有征伐之意,红衣少年在鼓声中宛如灵猴,抓挠一下后,忽然灵活的跃到身旁白衣人头顶,众人见他身形轻灵好似没有重量,又叫了声好。
红衣少年将白衣人长剑抢下,一剑刺入白衣人肩窝,白衣人痛苦叫了一声。红衣少年将剑一点点拔出,众人见剑上无血,白衣人依然毫发无伤,知道红衣少年是报复白衣人,觉得有趣,顿时哄笑起来。
红衣少年又跳到黄衣人肩头,抓耳挠腮,忽而揪揪自己耳朵,忽而揪揪黄衣人耳朵,众人看得饶有兴致。
鼓声急响,仿佛带着催促之意,红衣少年从黄衣人左肩转到右肩,又从右肩转到左肩,似乎要做什么又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谢蕴凤觉得好玩,大声叫道,“小灵猴,你还有什么绝活啊?”
有人跟着叫道,“拿绝活。”“拿绝活。”
有些人离得稍远怕看不清,慢慢围上前来。
自从红衣少年入场,谢道泰心里就有种异样的冲动感,那是一种杀戮嗜血感,那是魔的感觉,他暗暗吃惊,看向坐在侧方不远的湛无真人,湛无真人正手转流珠,凝眉闭目。谢道泰便也默诵经文让自己平静下来,再看红衣少年,见他在自己诵经时似乎稍有平静,但在萧昭瑞的鼓声中又躁动起来。
谢道泰双手合十,继续默诵经文,感觉两股力量在识海中焦灼撕扯,脑袋一阵阵疼痛。谢王氏发现道泰异样,问道,“道泰,你怎么啦?”
众人只当红衣少年要表演绝活,见别人凑近围观,怕被遮挡,便也纷纷往前凑。凶厥王子呼韩保也情不自禁要靠近观看,感觉被人碰到,皱眉看去,见是两个刚被自己收了不久的随从,便叱道,“凑来干什么你们?退回去。”
鼓声越来越响,萧昭瑞的鼓声让萧逸隆觉得心脏跟着鼓点怦怦直跳,鼓声中有肃杀之意,似乎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眼见众人纷纷围上来观看红衣少年表演,他皱眉看向关超。关超会意,大声喝道:“大家各回原位。”
脑海中剧烈撕扯,忽然像有一道电光闪过,谢道泰大叫道:“无心!”随即一口血喷了出来。
与此同时,“噗”的一声,萧昭瑞竟然将那鼓面敲破。红衣少年突然跃到黑衣人肩上,黄衣人向着萧逸隆喷出一道火龙,白衣人与蓝衣女子骤然冲向萧逸隆,但比他们更快的是红衣少年,他借黑衣人一托之力,身形闪电般射向萧逸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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