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实验室的蓝光
“警告！粒子对撞机能量指数突破临界值！”
尖锐的警报声中，林渊的白大褂被电流激起的气流掀起。他死死按住操作台，瞳孔里倒映着监控屏幕上疯狂跳动的红色数据——那串由量子纠缠公式构成的矩阵，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成诡异的螺旋。
“林博士，必须立刻终止实验！”助手小陈的声音带着哭腔，“超导线圈已经过载，再这样下去整个实验室都会被暗物质潮汐吞没！”
试管架在共振中剧烈震颤，淡蓝色的反物质溶液溅在林渊手背上，灼烧出一串血泡。他却恍若未觉，目光死死盯着中央环形舱内悬浮的菱形晶体——那是他耗时十年从陨石碎片中提炼出的奇异物质，此刻正释放出幽蓝光芒，将周围的空间扯出蛛网状的涟漪。
“等等......”林渊突然伸手按住急停按钮，“能量波动频率和《淮南子》记载的‘清气上升为天’吻合，这不是失控，是某种空间跃迁的前置反应！”他抓起钢笔在实验日志上狂草，墨水溅在腕间的古玉吊坠上，“当现代物理遇见上古玄学，或许这就是解开多维宇宙的钥匙......”
话音未落，晶体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强光。林渊眼前闪过无数重叠的画面：青铜鼎中沸腾的汞液、持剑修士劈开的星空、龙椅上咳血的帝王......最后定格在一枚刻满蝌蚪文的玉佩上，玉佩中央的孔洞正与他吊坠上的纹路严丝合缝。
“林博士！”小陈的尖叫被撕裂成蜂鸣。林渊感觉身体被卷入漩涡，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在意识消散前的瞬间，他看见自己的手穿过了操作台——不是穿透，而是整个物质结构在量子层面被重组。
...
黑暗。腐叶与泥土混合的潮湿气息涌入鼻腔。林渊喉咙发痒，本能地咳嗽着翻身，却被硌人的碎石磨破手掌。他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清澈却充满惊恐的眼睛——那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衫，怀里抱着个缺了口的陶碗，碗里盛着浑浊的野菜汤。
“哥、哥你终于醒了......”小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小桃去山上挖了半边莲，可是药引子......”她忽然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爹走的时候说，玉佩能换钱给小桃治病，可赵虎他们说......”
“玉佩？”林渊脱口而出，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他摸向脖子，果然没了那枚家传古玉，取而代之的是挂在胸前的粗绳，绳子末端系着枚灰扑扑的玉佩，正面刻着模糊的饕餮纹，背面隐约可见“受命于天”四字残刻。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原主也叫林渊，是苍木村的少年，父亲半年前上山采药坠崖，留下他和妹妹小桃相依为命。继母曹氏对他们刻薄寡恩，每日只给兄妹俩分半碗野菜粥。三天前，林渊怀揣着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玉佩，想去镇上腾龙武馆换个杂役名额，却被武馆少东家赵虎当众羞辱，推搡间撞在石墙上昏迷至今。
“小桃别怕，哥哥没事。”林渊勉强坐起，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漏风的草房里，身下是发潮的稻草床垫。透过破门板的缝隙，能看见暮色中的山村——低矮的泥墙、歪扭的木栅栏，远处山峦笼罩在薄雾里，偶有夜枭的啼叫划破寂静。
一阵眩晕袭来，林渊扶住额头，忽然感觉脑海中多出了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粒子对撞机的蓝光与玉佩的幽光重叠，某个古老的声音在意识深处低语：“......人皇血脉，天命所归......”他猛地按住太阳穴，指尖触到后脑的肿块——那是赵虎用铜烟杆砸出来的伤口，此刻正传来丝丝凉意，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伤口渗入大脑。
“哥你在发烧！”小桃突然伸手摸他的脸，“王伯说镇妖司的捕头明天来村里，要不我们去求求他们......”小女孩的声音突然哽咽，“小桃不想死，小桃还想帮哥哥喂鸡......”
林渊心口一紧。他低头看向妹妹，发现小桃脸色异常潮红，脖颈间隐约有青黑脉络——那是典型的体虚中邪之相。在现代物理学中，这或许可以解释为生物电紊乱，但在这个世界......他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原主的记忆告诉他，苍木村地处大夏皇朝边境，民间盛传妖邪作祟，而唯一能驱邪的镇妖司，向来只关心有没有油水可捞。
“小桃不会死。”林渊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笃定。他解开粗布衫，露出心口——那里本该有赵虎踹出来的淤青，此刻却泛着淡淡的微光，仿佛有层薄纱般的能量场笼罩着身体。当他集中精神时，甚至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金色光点，正缓缓向他汇聚。
“这是......灵气？”林渊喃喃自语。原主记忆里关于“武道三境”的描述突然清晰起来：锻体境淬练肉身，通脉境引气入体，凝神境化物为刃。而他此刻的状态，分明是传说中只有武道天才才能做到的“灵气感应”——这在腾龙武馆，是内门弟子才配修习的秘法。
玉佩突然发热。林渊低头看去，饕餮纹似乎活了过来，纹路间流转着细微的金光。他脑海中闪过一幅画面：上古战场，一位身着玄甲的将军手握玉佩，斩落漫天妖魔，最后力竭而亡，玉佩坠入血色泥潭......
“哥哥？”小桃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林渊抬头，看见小女孩正用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的灵气顺着鼻腔涌入，在丹田处凝聚成暖融融的一团。某种直觉驱使他伸出手，掌心轻轻按在小桃额头上。
“别怕，哥哥带你看病。”林渊听见自己说。随着意念转动，掌心的光点突然明亮起来，小桃脖颈的青黑脉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小女孩发出一声轻呼，脸上的潮红退去，眼神变得清澈：“哥、哥哥的手......在发光！”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粗粝的叫骂声穿透破门：“林渊那小崽子醒了？老子告诉你曹氏，明天镇妖司的王捕头要来，赶紧把去年欠的份子钱补上，别他妈想赖账！”
林渊眼神一冷。他认出这是继母曹氏的姘头、村里的地痞刘二。原主记忆里，正是这个刘二，上个月把小桃挖到的野山参抢走换了酒钱。
“刘二叔稍等，我哥还在发烧......”小桃怯生生开口，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少废话！”木门“咣当”一声被踹开，满脸横肉的刘二提着酒葫芦闯进来，身后跟着浓妆艳抹的曹氏。女人扫了眼草房，嘴角扯出嫌恶的笑：“装什么死？赵虎少爷说了，只要你把玉佩交出来，就让你进武馆当杂役，别给脸不要脸！”
林渊站起身。他比半年前长高了半个头，此刻居高临下盯着刘二，后者竟不由自主后退半步。林渊注意到曹氏腰间挂着个锦囊，里面隐约露出半块玉佩——正是父亲临终前说的“祖地钥匙”。
“把玉佩还给我。”林渊伸手。
“你算什么东西？”刘二色厉内荏地叫嚷，“那是你爹欠我的赌债......”他话未说完，突然瞪大双眼——林渊的手掌不知何时已扣住他的手腕，看似单薄的手臂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仿佛铁钳般捏得他骨头作响。
“我再说一遍。”林渊盯着曹氏，“把玉佩还给我，还有小桃的卖身契。”他指尖微动，灵气顺着经脉汇聚到掌心，刘二手腕上立刻浮现出青紫色的勒痕，“否则我不介意让镇妖司知道，你们私藏妖邪信物。”
曹氏脸色剧变。她当然知道私通妖邪是什么罪名——那是要被剜去心脏，挂在村口示众的。颤抖着从腰间扯下锦囊，她突然尖叫：“你敢威胁我？别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他根本不是坠崖，是撞见了......”
“曹氏！”刘二惊恐地打断她。林渊瞳孔微缩，敏锐捕捉到关键词：“撞见了什么？”
“没、没什么！”曹氏后退两步，撞翻了墙角的陶罐。她抓起刘二转身就跑，草鞋在泥地上踩出一串湿印。林渊想追，却因体力不支晃了晃，被小桃急忙扶住。
“哥你别管他们......”小女孩低声说，“王伯说，爹死的那天，有人看见他从后山禁地回来，手里攥着半块玉佩......”
后山禁地。林渊皱眉。原主记忆里，苍木村后是阴森的黑风岭，村民传言那里镇压着上古妖邪，就连镇妖司的捕快都不敢轻易涉足。父亲作为最胆大的猎人，也只敢在山脚活动，从未听说他进过禁地。
玉佩突然又发热。林渊低头，发现饕餮纹竟隐隐透出红光，仿佛在呼应某个遥远的召唤。他扶着小桃坐下，目光落在破门之外——夜色更深了，山风带来隐约的狼嚎，听起来不像是普通野兽。
“小桃，今晚跟哥哥睡。”林渊轻声说，伸手摸向枕头下——那里藏着父亲留下的柴刀，刀刃上还沾着去年砍野猪时的血渍。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流动的灵气，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的规则，或许远比他想象的更危险，也更充满机遇。
窗外，一轮血月悄悄爬上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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