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帅府密室的烛火被穿堂风撩得忽明忽暗。
林啸天指尖抵着初级坦克设计图上的炮口位置,青铜质地的系统盘在胸口发烫,幽蓝纹路像活过来的蛇,沿着衣襟爬上锁骨。
主公,暗桩又传回消息。杨三十掀开门帘,腰间玉牌撞出细碎声响,那牛二十九不是普通刺客,原是朝廷羽林卫副统领,三年前血洗过南诏十八寨,手段阴毒得很。他将一卷染着血渍的密报摊开,这是线人冒死截下的信,里面提到他联络了城中叛军余孽,打算今夜子时在西市碰头。
林啸天屈指叩了叩桌面,烛火在他眼底跳成两簇冷焰:余孽?
新唐初立时砍了三百颗脑袋,没想到还有漏网的。他突然笑了,指节抵着下巴,杨先生,你说...若是我明日辰时去城头巡视城防,这消息能传到牛二十九耳朵里么?
杨三十瞳孔微缩,转瞬便露出会意的笑:属下这就去放风,就说主公要亲自检查新筑的箭楼,连李统领的亲卫都调去护驾。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需要准备替身么?
当然。林啸天站起身,衣袍扫过摊开的图纸,让老周头的戏班来,选个身形最像的。
记得在假人里塞两斤棉花——牛二十九的刀快,别真给劈散了。他走向墙边的兵器架,抽出一柄精钢打造的唐刀,刀身映出他微扬的嘴角,再让火器营把城墙拐角的火药桶换成引线短的,等那刺客冲过来......他虚劈一刀,炸他个满脸花。
次日清晨,新唐城头飘着薄薄的雾。
林啸天站在帅府后巷的阴影里,看着三百步外的假人被亲卫簇拥着登城。
假人穿的是他常穿的玄色锦袍,腰间系着那方绣着新唐二字的玉佩——正是前晚他特意让吴二十三连夜赶工,故意露给暗桩看的。
时辰到了。杨三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啸天抬眼望去,城头的假人正背着手往箭楼方向走,几个百姓举着刚蒸好的包子凑过去,假人还像模像样地接过一个,咬了一口。
来了。吴二十三的声音比晨雾更轻。
她站在林啸天身侧,素色裙裾沾了露水,却仍端着一副从容模样——这敌国公主自从半年前被林啸天从刑场救下,便再没离开过他三步。
林啸天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西市方向的雾里,一道黑影如狸猫般跃上屋顶,瓦砾在脚下碎成星子。
那人身穿夜行衣,面蒙黑巾,腰间悬着柄带血槽的短刀——正是牛二十九。
好戏开场。林啸天摸了摸怀里的系统盘,盘上纹路骤然亮起,像提前约好的信号。
牛二十九在距离假人二十步的屋檐上顿住。
他盯着那道熟悉的玄色背影,喉结动了动——三天前他在密报里见过林啸天的画像,此刻连对方后颈那颗朱砂痣都看得真切。
他舔了舔嘴唇,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正要跃下,突然听见脚下咔的一声。
是木板断裂的脆响。
牛二十九瞳孔骤缩,想退已来不及。
他脚下的屋檐突然塌陷,整个人坠进提前挖好的陷坑,坑底密密麻麻插着淬毒的铁刺!
他反手一刀劈在坑壁,借力腾空,却见假人不知何时转过了身,脸上涂着厚厚的戏妆,正冲他咧嘴笑。
替身!牛二十九咬牙,短刀挽了个刀花。
可不等他再动,城墙两侧突然炸开轰鸣——火器营的火药桶被引燃了!
橙红色的火舌裹着碎石腾空而起,气浪掀翻了半段城墙,硝烟里传来亲卫们的喊杀声:刺客在此!
护主!
牛二十九被气浪掀得撞在墙上,嘴角渗出血。
他抹了把脸,短刀在掌心握得发白——这陷阱环环相扣,连火药的量都算得精准,分明是早有准备。
他扫了眼四周,发现亲卫们竟全是装模作样地围堵,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想走?假人的戏妆被烟火熏花,声音却突然变了——是杨三十的嗓音,牛统领,不如看看你脚下?
牛二十九低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引到了百姓聚集的街道。
卖糖葫芦的老汉、挑水的妇人、追着纸鸢跑的孩童,此刻全堵在巷口,惊惶的尖叫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他眼睛一亮,反手扣住最近的孩童,短刀抵住孩子咽喉:让开!
否则我杀了他!
孩童的母亲当场瘫坐在地,哭嚎声撞得房梁嗡嗡响。
牛二十九借着这混乱往后退,却听见嗡的一声——是机械运转的轰鸣。
他抬头,只见城楼上转出两具黑黢黢的铁架,铁架上装着六管连弩,弩身还冒着白色的蒸汽。
蒸汽机关弩?牛二十九倒吸一口凉气。
他在朝廷典籍里见过这种东西,说是需要烧煤驱动,没想到新唐竟真造出来了!
牛统领,这弩箭淬的是见血封喉的鹤顶红。林啸天的声音从城楼传来。
牛二十九抬头,正看见真正的林啸天倚着女墙,手里端着盏茶,你若敢伤那孩子半根汗毛,我就让你身上多二十个窟窿——每个窟窿,都够你疼到下辈子。
牛二十九的手开始发抖。
他能感觉到弩箭的寒光正锁着自己的咽喉,更可怕的是,那孩子被他扣着,竟没哭——反而用沾着糖渣的小手,轻轻碰了碰他持刀的手背。
叔叔,疼。孩子奶声奶气地说。
牛二十九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突然想起自己八岁的小女儿,想起她被叛军砍杀时,也是这样软乎乎地喊爹爹。
他喉结动了动,短刀当啷落地。
当亲卫们冲上来给他上枷锁时,牛二十九突然笑了:林啸天,你杀了我,朝廷不会罢休的。
十万大军已经过了雁门关,三日后就能到新唐城下!
林啸天放下茶盏,指节在女墙上敲出清脆的响:杨先生,把牛统领押去游街。他望向人群里举着新唐绣帕的百姓,声音陡然提高,告诉全城的人,这就是朝廷派来刺杀父母官的凶手!
游街的队伍刚走到西市,百姓便自发围了上来。
有人往牛二十九身上扔烂菜叶,有人举着被朝廷抄家的地契骂狗官,更有几个老秀才当场写了檄文,边跑边念:新唐之主,心怀黎民;朝廷之贼,行同寇仇!
吴二十三跟在林啸天身边,指尖攥着帕子:主公,此举虽能振奋民心...
但会激怒朝廷,对吗?林啸天替她说完,转头时眼里闪着锐光,可他们若不怒,又怎会把十万大军送上门?他摸了摸胸口的系统盘,盘上的幽蓝纹路连成完整的星图,吴姑娘,你见过钢铁裹着火焰的怪物吗?他笑了,等朝廷的大军到了,我便让他们开开眼——什么叫新唐的刀,比他们的命还利。
话音未落,杨三十的身影从街角闪过,腰间玉牌撞出急促的响:主公!
雁门关急报......
林啸天望着远处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城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知道,属于新唐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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