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子时。
闲云王府一片寂静，只有地窖入口处偶尔闪过微光。赵玄明独自坐在铜盘前，手中把玩着那枚从厨娘身上搜出的蜘蛛形玉佩。
来了就进来吧。他突然开口，监正大人莫非还要本王亲自迎接？
密室的阴影处泛起一阵涟漪，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身影凭空出现。来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出乎意料的脸——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眉目清俊，唯有那双眼睛透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沧桑。
闲王殿下。来人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悦耳，久闻大名。
赵玄明眯起眼睛：监正大人比我想象的年轻。
彼此彼此。监正轻笑，我本以为会见到一个垂垂老矣的闲王，没想到...他打量着赵玄明，你看起来比太子还精神。
两人对视片刻，突然同时笑了。赵玄明做了个请的手势：坐。要茶还是酒？
咖啡有吗？监正眨眨眼。
赵玄明手中茶壶一顿：现磨的还是速溶的？
开个玩笑。监正摆摆手，这年头连咖啡豆的影子都找不到。他径直走向铜盘，说正事吧，你对浑天仪了解多少？
时空定位装置，LAB-127实验组出品。赵玄明直言不讳，作用是稳定穿越通道。
监正挑眉：看来你查了不少资料。他轻抚铜盘边缘，不过它还有个更重要的功能——预测时空裂缝。
赵玄明心中一动：比如九星连珠？
聪明。监正点头，根据我的计算，下次九星连珠将在一年后发生。届时魔宗会尝试召唤域外邪神，而时空裂缝会让两个世界短暂重叠。
所以你是
和你一样，穿越者。监正坦然道，只不过我比你早来三十年。
赵玄明倒茶的手稳如磐石：目的？
最初是为了科研。监正接过茶杯，后来发现回不去了，就想着怎么活下去。他啜了一口茶，现在嘛...阻止这个世界被邪神毁灭算不算个好理由？
赵玄明不置可否：证据。
监正从怀中掏出一部智能手机——虽然已经没电，但那熟悉的苹果标志做不了假。他苦笑道：最后一点电量在五年前用完了，不然还能给你看张自拍。
够了。赵玄明放下茶壶，合作可以，但我有条件。
洗耳恭听。
第一，钦天监不得干涉我的计划；第二，共享所有关于魔宗和时空裂缝的情报；第三...赵玄明直视监正的眼睛，告诉我玄门老祖的真实身份。
监正手中的茶杯突然出现一道裂纹。他缓缓放下杯子：前两条没问题。至于第三条...他叹了口气，你确定现在就要知道？
赵玄明点头。
好吧。监正站起身，在密室内踱了几步，三百年前，玄门老祖道衍是第一个成功穿越到这个世界的人。他带来了现代科学知识和修炼法门，创立了玄门一脉。
赵玄明瞳孔微缩——道衍？那不是自己前世的名字吗？
监正继续道：但在最后一次穿越实验中，他的意识分裂成了两半——一半留在了现代，一半被困在这个世界。而留在现代的那一半...
就是我。赵玄明声音干涩。
没错。监正点头，所以你天生就掌握玄天诀，因为那本来就是你的功法。
赵玄明脑中闪过无数记忆碎片——那些他以为是自己前世的记忆，其实都是玄门老祖的残留意识！
那么魔宗...
是另一批穿越者建立的。监正沉声道，他们认为只有召唤邪神才能打开稳定的时空通道，为此不惜血祭百万生灵。
密室陷入沉默。许久，赵玄明才开口：最后一个问题——你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
监正笑了笑：钦天监监正，道号明心。他顿了顿，不过穿越前，我是麻省理工的量子物理学教授，中文名...
赵明。赵玄明突然接话。
监正——赵明——惊讶地挑眉：你怎么...
猜的。赵玄明指了指铜盘底部，那里刻着ZhaoMingsproject。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赵明重新坐下：说回正事。太子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将计就计。赵玄明淡淡道，他不是想确认我的病情吗？那我就病给他看。
需要钦天监配合什么？
散布消息，就说闲王命不久矣，全靠三绝侍女续命。赵玄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尤其是那个医术高超的晴雪...
赵明会意：你想引蛇出洞？
不错。赵玄明点头，太子府最近在城南收购了大量药材，我怀疑他们准备制造一场瘟疫。
需要我派人盯着吗？
不必。赵玄明摇头，我有更好的人选。
正说着，密室门突然打开，晴雪端着药碗怯生生地探头：王爷，该用药了...她看到赵明，顿时愣住，这位是...
钦天监的杂役。赵玄明面不改色，来取浑天仪的。
晴雪将信将疑地走进来，把药碗递给赵玄明：王爷，这药...
放着吧。赵玄明没接，反而问道，显微镜用得如何了？
晴雪眼睛一亮：太神奇了！奴婢按照王爷教的方法，真的看到了水里的小虫子！她突然压低声音，而且...奴婢发现太子府卖的神药里也有这种虫子，不过是死的...
赵明闻言挑眉看向赵玄明，后者微微一笑：继续观察，记录每种药材泡水后的微生物变化。
是！晴雪兴冲冲地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了王爷，闻莺姐姐说她在后院发现了个奇怪的东西...
赵玄明和赵明同时起身：什么东西？
一块会发光的石头。晴雪比划着，闻莺姐姐一靠近它就头晕...
赵明脸色骤变：带我去看！
片刻后，四人来到后院一处新挖的菜圃旁。闻莺持剑而立，面前的地上果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的蓝色晶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果然...赵明倒吸一口冷气，魔宗已经开始布置召唤阵了！
赵玄明蹲下身，玄天诀运转到极致。晶体中传来的能量波动让他眉头紧锁——这分明是经过提纯的铀矿石！
所有人都退后。他沉声道，晴雪，去取铅盒和镊子。
王爷认识这东西？闻莺惊讶地问。
嗯。赵玄明盯着晶体，它叫天魔泪，是魔宗至宝。他当然不能直说这是放射性物质，只好编个名头，接触久了会耗损精气。
赵明配合地点头：此物需用特殊容器封存，交由钦天监处理。
趁晴雪去取工具的间隙，赵玄明低声问赵明：魔宗怎么会有浓缩铀？
应该是从降临者飞船残骸里提取的。赵明同样低声回答，二十年前西北大漠坠落过一艘外星飞船，我赶到时已经被魔宗捷足先登了。
赵玄明心中一凛。这世界的复杂程度远超想象，不仅有穿越者，还有外星科技？
王爷，拿来了！晴雪抱着个铅盒跑回来，身后跟着睡眼惺忪的织云。
赵玄明用特制镊子小心翼翼地将晶体放入铅盒，交给赵明：有劳监正大人了。
赵明会意，郑重接过：殿下放心，钦天监会妥善保管。他意味深长地补充，三日后，城南会有场好戏，殿下若有兴趣...
本王病体沉重，怕是去不了。赵玄明虚弱地咳嗽两声，不过晴雪可以代我去长长见识。
晴雪一脸茫然，但还是乖乖点头。送走赵明后，织云突然扯了扯赵玄明的袖子：王爷，奴婢有件事禀报...
说。
今儿个查账时发现，太子府最近大量采购的药材里...织云压低声音，有七成根本不能入药，而是用来制作染料的！
赵玄明眼中精光一闪：什么颜色？
蓝色。
四目相对，赵玄明和晴雪同时想起城南瘟疫时的蓝血症状。难道太子府准备制造一场更大规模的...
闻莺。赵玄明突然道，明日开始，你暗中保护晴雪去悬壶堂。
是！
织云，继续盯着太子府的药材动向，尤其是蓝染料。
奴婢明白！
赵玄明望向皇城方向，嘴角微扬：太子哥哥，这次可是你自己把刀递到我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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