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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的赌局:首席荷官 第十四章翡冷翠的祈祷

塞巴斯蒂安将那枚沉重的“悔恨印记”筹码放入深红色沙漏的动作,如同一个缓慢而沉重的音符,敲击在卡戎的心弦上,引发了更加清晰、也更加痛苦的回响。

永恒黄昏下的赌场景象开始褪色、扭曲,取而代之的,是文艺复兴时期翡冷翠(佛罗伦萨)明媚却又带着不祥阴影的阳光。

……

(进入洛伦佐的回忆)

洛伦佐·贝里尼,这位曾经被誉为翡冷翠之星的年轻数学家与天文学家,此刻却形容枯槁,双眼布满血丝,眼中燃烧着绝望与疯狂交织的火焰。

他跪在书房中央那个用禁忌符号绘制的、散发着微弱银白色光芒的法阵前,声音嘶哑地祈祷着,或者说,是与某个不可名状的存在进行着艰难的沟通。

“……我愿付出我的财富!我所有的研究成果!我未来可能获得的一切荣誉!只求……只求能有一次机会!回到过去!阻止那场该死的瘟疫!或者……至少让我找到治愈伊莎贝拉的方法!”

他的爱妻,如晨露般纯洁美丽的伊莎贝拉,正被一种迅速蔓延全城、连教皇御医都束手无策的恐怖瘟疫所折磨。

她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高烧不退,呼吸困难,皮肤上出现了不祥的斑点。所有的药物和祈祷都已无效。

洛伦佐不相信命运!他坚信宇宙的运行自有其规律,哪怕是疾病和死亡,也一定存在着可以被计算、被干预的“变量”!

在耗尽所有世俗方法后,他将目光投向了那些被视为异端邪说的古老典籍,最终找到了这个与“时间/概率之源”沟通的危险仪式。

法阵中央,那滴属于他的、蕴含着强烈意志的鲜血,正与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冰冷的银白色能量产生着微弱的共鸣。

一个非男非女、仿佛由无数齿轮转动声组成的意念,直接响彻在他的脑海:

“变量洛伦佐·贝里尼,你的请求涉及对既定‘命运事件链’的干预,属于高风险操作。所需‘概率修正能量’巨大。”

“你所提供的‘代价’(财富、未来荣誉、研究成果)……评估价值:不足以支撑一次具有实质性干预效果的时间回溯。仅能兑换……一次极其短暂且模糊的‘可能性观测’机会,以及……三枚‘时间残片’运筹。”

不足以?!洛伦佐的心沉了下去!他已经押上了他几乎所有的“世俗价值”!竟然连一次真正回到过去的机会都换不到?!

“‘可能性观测’是什么意思?‘时间残片’运筹又有什么用?”他急切地追问。

“‘可能性观测’:允许你的意识短暂投射回过去某个与事件相关的节点(例如,瘟疫初次爆发的迹象出现时),以旁观者的视角,观察当时可能存在的、被忽略的‘微小变量’,但无法进行任何干预。”冰冷的声音解释道,“‘时间残片’运筹:是进行‘时间赌博’的基础筹码。你可以用它们,在特定的‘时间轮盘’上,尝试赢取更进一步的‘干预许可’或‘关键信息’。但轮盘的结果……完全取决于概率,以及你付出的代价是否能‘撬动’相应的命运节点。”

旁观?赌博?洛伦佐感到一阵眩晕。这听起来……希望渺茫。但有总比没有好!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他也要抓住!

“我接受!”他咬牙道。

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从身体里抽离了出来!眼前的景象飞速倒退!

他回到了几个月前。翡冷翠依旧阳光明媚,街道上人来人往,充满了生机。他以一个透明的、无法被任何人察觉的“幽灵”形态,飘荡在城市上空。

他看到了瘟疫初次传入城市的港口,看到了第一个被感染的水手,看到了被忽视的早期症状……他看到了无数个本可以阻止或延缓瘟疫蔓延的“微小变量”!如果当时有人能注意到……如果当时的隔离措施更严格……如果……

但这一切都只是“如果”!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无法触碰任何东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的种子被种下、发芽!

短暂的“观测”很快结束,他的意识被强行拉回。巨大的无力感和悔恨感几乎将他压垮!

“观测结束。‘时间残片’运筹已发放。”冰冷的声音响起。

洛伦佐摊开手,三枚散发着暗淡灰色光芒、仿佛由凝固的尘埃组成的筹码出现在他手中。这就是他用未来换来的……全部希望?

“现在,你可以前往‘时间轮盘’。”

随着声音的指引,他书房的空间开始扭曲,一个古老的、布满了复杂刻度和指针、仿佛由无数钟表零件拼接而成的巨大轮盘,在他面前缓缓浮现。

轮盘上标注的不是数字,而是各种代表着“时间干预”可能性的模糊符号:有代表“微小改变”的蝴蝶翅膀,有代表“关键信息”的开启卷轴,有代表“时间加速/减缓”的箭头,但更多的是代表着“时间悖论”的扭曲符号和代表“徒劳无功”的空白区域。

“用你的‘时间残片’下注。”冰冷的声音如同荷官在下达指令,“押中‘关键信息’或‘微小改变’,或许能为你找到一线生机。但如果失败……你将一无所获,甚至可能因为扰动时间而加速你妻子的……终结。”

加速终结?!洛伦佐的心脏被狠狠揪紧!这赌博的风险……远比他想象的更大!

他只有三枚筹码!他该怎么下注?

他看着那旋转的轮盘,大脑飞速运转。刚才的“观测”虽然无法干预,但也让他看到了一些被忽略的细节。或许……他可以尝试赢取关于“瘟疫源头”或“早期治疗方法”的“关键信息”?

他深吸一口气,将一枚灰色筹码,押在了那个代表“关键信息”(开启卷轴)的区域。

轮盘开始旋转,速度并不快,但每一下转动都仿佛碾压在他的神经上。

指针缓缓移动……越过了几个空白区域……

最终……停在了旁边一个代表“信息模糊”的沙漏图案上。

“信息模糊?”洛伦佐的脑海中瞬间涌入了一些混乱、矛盾、无法解读的片段信息,似乎与某种草药有关,又似乎指向某个早已废弃的修道院……但都模糊不清,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线索!

他浪费了一枚筹码,只得到了一堆无用的垃圾信息!

不行!不能这样!他需要更直接的帮助!

他看着剩下的两枚筹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将两枚筹码,全部押在了那个代表“微小改变”的区域!他要赌一次!赌能稍微延缓一下伊莎贝拉的病情,为他争取更多的时间!

轮盘再次旋转!这一次,洛伦佐的心跳几乎停止!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指针摇摆着……跳跃着……

最终……在洛伦佐绝望的目光中,它无情地停在了——

一个巨大的、代表着**“徒劳无功”的空白区域!!

输了……

全输了……

他付出了那么多,冒着巨大的风险,最终……一无所获?!

不!甚至更糟!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与现实世界中躺在病床上的伊莎贝拉之间的那丝微弱感应……变得更加黯淡了!仿佛他这次失败的赌博,真的加速了她的死亡!

“不——!!!”洛伦佐发出痛苦到极致的嘶吼!他猛地扑向那冰冷的轮盘,想要将它砸碎!但他的手却直接穿透了过去,那轮盘如同虚幻的投影,嘲笑着他的无能和绝望!

“第一次时间赌局……失败。”那个冰冷的声音毫无波澜地宣判着,“变量洛伦佐·贝里尼,你的筹码已耗尽。本次连接……即将中断。”

周围的空间开始崩溃、消散。洛伦佐的意识被强行推回他那间充满了绝望气息的书房。

他瘫倒在地,看着窗外依旧明媚的阳光,感受着爱人生命气息的飞速流逝,以及自己内心那刚刚燃起又被彻底浇灭的希望……

无边的黑暗,再次将他吞噬。

但他没有放弃。

因为,在那本禁忌的古籍上,似乎还记载着……获取更强大“时间筹码”的方法……只是那代价……将是……灵魂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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