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妪的特训室隐藏在基地最底层，四壁刻满古老的符文，据说能隔绝能量外泄。我站在训练场中央，赤膊上身，右臂的金色纹路与左胸的冰晶纹印在昏暗灯光下格外显眼。
第一天，我们先测试你的极限。老妪拄着蛇头杖绕着我踱步，释放雀神之力，但不要动用冰晶雀魂力。
我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能量。金色纹路立刻亮起，熟悉的灼热感顺着手臂蔓延。但几乎同时，左胸的冰晶纹印也自动反应，一股刺骨寒意扩散开来！
控制住！老妪厉声道，想象一道闸门，只允许一种力量通过。
我咬紧牙关，尝试在意识中构建屏障。汗水刚渗出皮肤就被左半身的寒气冻成冰珠，右半身却热得发红。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折磨让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专注！老妪的杖头重重敲击地面，记住你是谁！程立！不是初代雀神，也不是那个冰丫头！
我是程立。25岁。自由雀士团成员。苏雨晴的搭档...和恋人？
这个不确定的念头让我分神，冰晶雀魂力瞬间突破屏障！左半身完全被冰层覆盖，右半身却仍在燃烧，训练室的温度计在高温与低温间疯狂摆动，最终砰地炸裂。
停！老妪挥杖制造出一道屏障，挡住四溅的碎片，今天就到这里。
我瘫坐在地，大口喘息。体内两股力量仍在角力，每一次心跳都像是被铁锤重击。
比预期糟糕。老妪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药茶，两种力量在争夺主导权，而你的自我意识正在被挤压。
茶水苦涩难咽，但确实缓解了些许疼痛：有什么...解决办法？
两种路径。她竖起两根枯瘦的手指，一是强行压制冰晶雀魂力，但这会导致能量失衡，可能危及生命；二是
接受它。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苏雨晴站在那里，手里拿着训练用的毛巾和换洗衣物，就像接受移植器官后的排异反应，最终身体会适应。
老妪点头：道理类似，但风险更大。每一次接受外来力量，都意味着自我意识的让步。
苏雨晴走到我身边，毛巾轻擦过我右臂的汗水，却在碰到左肩时被冰霜覆盖。她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继续：需要多久？
看他的意志力。老妪意味深长地说，和锚点强度。
锚点？
让他记得自己是谁的人事物。老妪的目光落在苏雨晴身上，比如你。
苏雨晴耳根微红，却没否认。她帮我穿上外套，手指小心避开纹印区域：食堂做了你爱吃的虾饺。
离开训练室时，老妪叫住我：记住，程立，当你分不清自己是谁时，就抓住那些只有你自己知道的记忆——最私密的，最羞于启齿的，那些绝不可能属于初代雀神或楚瑶的瞬间。
走在走廊上，苏雨晴反常地沉默。直到拐角处，她才突然开口：今早你说梦话了。
我说什么了？我心里一紧。
晴妹妹，别闹。她模仿着我的语气，却刻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楚瑶...是这么叫我的。
血液瞬间凝固。我完全不记得这个梦，但晴妹妹确实是楚瑶对苏雨晴的独特称呼——我只在楚瑶的记忆中听过。
我...
不用解释。苏雨晴加快脚步，只是数据点，帮助老妪评估你的状态。
食堂里人不多，虾饺确实如她所言美味，但我食不知味。每次筷子碰到盘子都会结出一层薄冰，不得不换左手持筷，结果木筷被烫得冒出青烟。
像个行走的灾难。我自嘲道。
苏雨晴突然伸手覆在我的左手上：冷吗？
她的掌心温暖干燥，与我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更奇妙的是，冰晶纹印接触到她的皮肤后，光芒竟然柔和了些。
好多了。我诚实地说。
我们就这样安静地吃完一顿饭，谁也没提晴妹妹的事。但当我起身送餐盘时，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记忆同步率下降5%，当前32%]
似乎苏雨晴的触碰确实能稳定我的状态。
下午的训练更为严酷。老妪要求我同时激活两种力量，但要在体内划定分界线。结果比上午更糟——我制造了一场小型冰火风暴，差点毁掉半个训练场。
够了！老妪挥杖熄灭火焰融化冰霜，明天继续。
我精疲力竭地靠在墙上，左半身结满冰碴，右半身冒着热气。苏雨晴跑来帮我，却被老妪拦住。
让他自己调整。依赖你会延缓适应过程。
苏雨晴不情愿地退开，眼中满是担忧。我冲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回到宿舍已是深夜。洗完澡后，我站在镜前查看纹印——金色部分似乎扩张了些，而冰晶纹路则向脊椎方向延伸，像两军对垒争夺领土。
[警告：冰晶雀魂力活跃度异常升高]
系统提示刚出现，镜面突然结霜！我后退半步，却看到冰霜并非随机形成，而是组成了文字：
保护好我们的心
字迹娟秀，绝对是楚瑶的手笔。我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左手——它正不受控制地轻触镜面，指尖凝结出更多冰霜。
楚瑶？我试探着问。
左手突然恢复控制，但镜面上又出现一行新字：
她在哭
我立刻想到苏雨晴。抓起外套冲出门，却在她房前刹住脚步——里面传来隐约的啜泣声。抬手想敲门，又犹豫了。我该说什么？以什么身份？
告诉她...我低声对自己说，却发现声音变成了楚瑶特有的清冷音调，告诉她我们都爱她。
这太荒谬了。我转身离开，却在走廊尽头撞见了最意想不到的人——白发老妪。她似乎早预料到这一幕，蛇头杖横在我面前。
夜游？
我...听到奇怪的声音。
老妪似笑非笑：两个人格在争夺身体控制权时，最常见的借口。
不是人格分裂！我压低声音反驳，楚瑶的记忆和力量留在了我体内，但她的意识已经...
死了？老妪摇头，灵魂的领域没那么多非黑即白。特别是当两个灵魂曾有过深刻羁绊时。
她示意我跟她走。我们来到一间从未进入过的密室，墙上挂满了古旧画卷。其中一幅吸引了我的注意——初代雀神与冰之巫女并肩而立，两人的姿态明显超越了一般君臣。
初代雀神与冰之巫女是恋人？我惊讶地问。
更复杂。老妪点燃一炷香，他们共享部分灵魂。传说初代雀神在创造四圣物牌时险些魂飞魄散，是冰之巫女分出自己的魂魄填补了他的缺失。
香雾缭绕中，我似乎看到画卷上的人物动了起来——冰之巫女割开手腕，蓝色光流注入雀神心口...
所以当楚瑶牺牲自己救你时，历史重演了。老妪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本就携带部分初代雀神的灵魂碎片，与你体内的产生共鸣。
那我现在的状况...
不是人格分裂，而是灵魂融合。她直视我的眼睛，问题是，最终谁会占据主导？程立？楚瑶？还是初代雀神？
这个可怕的问题让我不寒而栗。回到宿舍后，我彻夜难眠，右臂的金色纹路和左胸的冰晶纹印交替闪烁，仿佛在进行无声的辩论。
第二天训练前，苏雨晴看起来憔悴了许多，显然也没睡好。当我们目光相遇时，她迅速别过脸去，假装整理训练器材。
苏雨晴。我叫住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是程立。这点永远不会变。
她肩膀微微颤抖，却没回头：如果你变了呢？如果有一天你醒来，觉得自己是楚瑶，或者初代雀神...我该怎么办？
我不知如何回答。老妪的到来打断了这场尴尬对话。
今天尝试新方法。她宣布，用情感作为引导，而非抗拒。
训练内容出乎意料——让我回忆与苏雨晴共同经历的重要时刻，同时尝试调动雀神之力。
第一次见面。我闭上眼睛，回想听雨轩的那场对决，你穿着墨绿色旗袍，发髻上别着玉簪...
金色纹路平稳亮起，没有引发冰晶雀魂力的对抗。
继续。老妪鼓励道。
后来在自由雀士团基地，你教我认星位...记忆中的苏雨晴笑得灿烂，手指划过星图。
能量流动依然稳定。
还有那次在屋顶，你告诉我...
够了！苏雨晴突然打断，这不公平！
我们都愣住了。她眼眶通红：你在用我们的回忆压制楚瑶的存在，这和她用冰晶雀魂力压制你的意识有什么区别？
老妪若有所思：有意思的观点。你认为应该怎样？
接受它...她。苏雨晴攥紧拳头，如果楚瑶的一部分真的活在程立体内，那么...那么抗拒只会造成更多痛苦。
这番话让我震惊。更震惊的是，系统突然提示：
[记忆同步率降至25%，稳定性提升]
她说得对。老妪点头，压制不是办法，真正的平衡来自于接纳。
当天的训练有了突破。我不再抗拒楚瑶的记忆，而是允许它与我共存。冰晶雀魂力反而变得温顺，与雀神之力形成微妙平衡。傍晚时分，我甚至成功制造出一个小型冰火漩涡，完美控制在掌心旋转而不失控。
进步神速。老妪难得称赞，明天可以尝试实战应用。
晚饭后，苏雨晴主动邀我去屋顶。夜空晴朗，繁星如洗。我们并肩坐着，许久无言。
对不起，早上对你发火。她终于开口，我只是...害怕。
怕什么？
怕你忘记我，也怕...她声音低下去，怕自己不够大度。楚瑶救了你，我本该感激，但每次看到你左胸的纹印，我就...
嫉妒。这个词她没说出口，但我懂。我小心地握住她的手，这次没有冰霜形成。
无论融合多少记忆，有一点永远不会变——我爱你，苏雨晴。这个我，是程立，只是程立。
她靠在我肩上，发丝间的栀子花香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就在这时，系统突然警报大作：
[入侵警报！基地西侧防线突破！]
我们立刻起身，看到西墙处火光冲天！老妪的声音从广播中传来：所有人员注意！暗雀组残党来袭！非战斗人员立即撤离！
冲到西侧时，场面已经混乱不堪。十几名黑衣人正在与自由雀士团成员交战，而领头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蒙面人——他手持金色长鞭，每次挥动都带起刺目的电光。
那是...雀神之力？我难以置信。
更可怕的是，他的攻击方式与系统辅助我时的模式惊人相似！铁壁已经倒下，白发老妪正独自苦撑，她的蛇头杖裂了一道缝。
住手！我冲上前，同时激活双重纹印。
蒙面人转身，金色面罩下传来机械化的声音：叛徒。
他的长鞭如毒蛇般袭来，我仓促构筑冰火双重屏障，却被轻易击碎！鞭梢擦过脸颊，留下一道灼热的伤口。
你不是暗雀组的人！我喘息着说，你是谁？
清理门户的人。他再次举鞭，叛徒不配拥有圣物牌的力量。
千钧一发之际，我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自行移动！一个完美的侧滑步接后空翻，躲过攻击的同时右手凝聚出炽热的光球，左手则射出冰锥——这不是我的战斗风格，却行云流水般自然！
[危险模式启动。人格融合临时提升至85%]
系统的提示让我心惊，但此刻无暇多想。蒙面人似乎也震惊于我的突然变招，一时间陷入守势。最惊人的是白发老妪的反应——她瞪大眼睛看着我，喃喃道：初代...雀神？
战斗风格确实像极了画卷中的初代雀神。几个回合后，蒙面人突然收鞭后撤：时间到了。我们会再见面的，程立。
他扔下一颗烟雾弹，等烟雾散去，入侵者已全部撤离。
追不上了。老妪按住想追击的苏雨晴，先救治伤员。
事后清点，幸好无人死亡，但包括铁壁在内的五名精锐重伤。医务室里，老妪为我检查脸上的伤口。
那不是普通的能量灼伤。她神色凝重，是专门针对雀神之力的毒素。
他称我为叛徒。我回忆道，还说我不配拥有圣物牌的力量。
老妪的眉头皱得更紧：我怀疑...不，这太荒谬了。
什么？
他战斗的方式，说话的口气...像极了古籍记载中，初代雀神的副手——金翼墨羽。她压低声音，但那人应该早在百年前就...
就怎样？
被初代雀神亲手处决了，因为背叛。
这个信息让我不寒而栗。如果今晚的蒙面人真是墨羽，他为何称我为叛徒？又为何能使用类似雀神之力的能量？
回到宿舍，我调出系统界面，发现多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子菜单：
[人格融合进度：68%]
[记忆同步率：41%]
[特殊状态：双重魂契激活]
最下方还有一行闪烁的小字：
当融合完成时，真相将揭晓。
我盯着这行字，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系统不仅仅是工具，它正在逐渐活过来，而这个过程，或许正是初代雀神意识苏醒的过程。
左胸的冰晶纹印突然刺痛，仿佛在提醒我——楚瑶牺牲自己不是为了让我变成另一个人，而是为了保护我所珍视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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