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换个视角，时间往回倒那么一点点。）
毛骧抹去脸上温热的血迹，指缝间残留的腥气让他皱了皱眉。
林间横七竖八倒着十几具黑衣尸体，血水渗入泥土，染出一片暗红。
他的飞鱼服被划破三道口子，最险的一刀擦着喉咙过去，再偏半寸，此刻倒下的就是他自己了。
“大人，活捉七个。”
年轻锦衣卫陆铮大步走来，手里拖着一个不断挣扎的俘虏。
那人下颌被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声，眼中满是怨毒。
毛骧蹲下身，手指如铁钳般扣住俘虏的下巴，指尖一挑，从牙缝里抠出一颗蜡丸。
他两指一碾，蜡皮碎裂，露出里面藏着的毒囊。
“新招数？”毛骧冷笑一声，随手将毒囊丢进火堆，“拿烙铁来。”
火堆旁的沈千户闻言，从行囊里抽出一根细长的铁钎，慢条斯理地插进炭火里烧着。
他是锦衣卫里的易容高手，平日里寡言少语，可一旦动手，比谁都狠。
俘虏的瞳孔缩了缩，喉咙滚动，似乎想说什么。
毛骧没给他机会，直接问道：“扬州知府与你们什么关系？”
“我……我不知道……”俘虏话音未落，沈千户已经抽出烧红的铁钎，面无表情地递了过来。
毛骧接过，烙铁尖端泛着暗红的光，热气蒸腾。
“再问一次。”他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闲聊，“扬州知府，是你们的人？”
俘虏额头渗出冷汗，嘴唇颤抖：“我……我真的……”
烙铁猛地贴上他的手臂。
“嗤——”
皮肉焦糊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俘虏的惨叫声撕破夜空，惊起林间一片飞鸟。
“我说！我说！”他崩溃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扬州知府是‘未羊’大人的心腹，衙门师爷更是‘酉鸡’大人的亲信！”
“京城密信一到，我们便收到了消息。”
“从你们踏入扬州地界的第一步起——”说话的人顿了顿，“就已在我们的监视之中。”
毛骧眼神一沉，与身旁的陆铮对视一眼。
情况比预想的更糟——扬州官府，竟已被渗透至此！
可令毛骧不解的是，他手中的情报明明显示，十二生肖如今仅剩辰龙、巳蛇、午马和亥猪四人。那未羊和酉鸡又是从何而来？
事实上，毛骧的情报网并无差错。辰龙归来后，为稳定军心，特意安排了一批心腹继续假扮其他生肖——
反正发布任务时，众人皆戴面罩，且这些替身均精通口技，模仿原主声音惟妙惟肖。
一来二去，底层帮众竟无人起疑，组织依旧维持着“十二生肖俱全”的假象。
换言之，除了高层核心成员，底下人至今仍不知其余生肖早已殒命。
“大人，有新发现。”沈千户从一具尸体脸上揭下一张完整的人皮面具，递了过来。
面具薄如蝉翼，栩栩如生，甚至连皮肤的纹理都清晰可见。
“易容术？”陆铮眉头紧锁，“难怪我们一路行踪都被掌握。”
毛骧捏着面具，指腹摩挲过边缘的接缝处，忽然冷笑：“十二生肖倒是舍得下本钱。”
他转向俘虏，陆铮的绣春刀已经抵在了对方咽喉上：“画舫‘明月夜’，明晚有什么安排？”
俘虏瞪大眼睛，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你……你怎么知道……”
刀刃轻轻一压，血珠渗出。
“辰龙大人……要见一位贵客……”
俘虏颤抖着说道，“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但……但听说是个大人物……”
毛骧猛地站起身，眼中寒光闪烁。
“沈千户，两个时辰内，我要七张人皮面具，必须一模一样。”
“周焕。”他又看向一旁擅长口技的锦衣卫，“你扮领头者，套出他们的暗号和接头方式。”
周焕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大人放心，保证连他们亲娘都认不出来。”
他是锦衣卫里的“百舌鸟”，能模仿任何人的声音，甚至连鸟兽啼鸣都能学得惟妙惟肖。
——
【子时，扬州城东盐仓】
一队“樵夫”大摇大摆地走向盐仓大门。守卫刚想盘问，领头的“周焕”已经粗声骂道：
“瞎了你的狗眼！酉鸡大人要的货，也敢拦？”
守卫被这气势震住，连忙低头让路。
毛骧低着头跟在后面，眼角余光扫视四周。盐仓外松内紧，暗处至少埋伏了十几个好手。
进了内院，沈千户假扮的“樵夫”忽然弯腰咳嗽，袖中一枚铜钱无声滚落，顺着地面缝隙滑入阴影处——
这是锦衣卫的暗号，示意“内有埋伏”。
毛骧不动声色，跟着领路人进入地下。
——
【地宫】
火光映照下，数十名工匠正在熔炼某种金属，刺鼻的硫磺味混合着硝石气息，令人作呕。
“那是……火药？”陆铮低声道。
只见几名工匠正将黑色粉末填入铜管，制成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奇怪武器——
铜管两端密封，中间留有小孔，尾部还连着引线。
“周焕”眼珠一转，忽然拉住一个监工：“辰龙大人让我们来取‘雷火弹’。”
监工不疑有他，指向角落的木箱：“新制的二十枚，小心搬运，这玩意儿稍微磕碰就会炸。”
毛骧眼神一凛。
——雷火弹？
他曾在四月份于丐帮总部时就吃过这玩意儿的大亏——掷出即爆，威力惊人。
起初还以为是宫里头偷运出来的秘密火器，没想到竟是十二生肖暗中研制成功，甚至已开始量产！
“找账册。”他低声下令。
锦衣卫们悄然散开，借着搬运雷火弹的掩护，迅速控制了几处要道。
毛骧一脚踹开内室木门，墙上挂着的巨幅画卷让他瞳孔骤缩——大明疆域图
图上标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点，而扬州城的位置，被画了一个血红的圈。
陆铮从暗格里翻出一本名册，刚翻开第一页，脸色就变了：“大人，这是……”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毛骧接过一看，眼神瞬间冰冷。
——名册上赫然是朝中六部要员的名单，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已控”或“待控”！
“十二生肖……竟已渗透到如此地步？”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
“敌袭！是锦衣卫！”
毛骧猛地合上名册：“撤！”
众人刚冲出地宫，身后便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爆炸——
“轰！！！”
气浪将毛骧整个人掀飞数丈，他重重摔在地上，耳中嗡鸣不止。
抬眼时，只见漫天火雨之中，那本名册的残页正在燃烧，化作灰烬飘散。
陆铮从烟尘中冲出来，一把拉起他：“大人！我们中计了！”
毛骧抹去嘴角的血，眼神阴沉如铁。
“不，是我们钓到鱼了。”
他看向远处黑暗中隐约浮现的紫衣人影，冷笑一声。
“辰龙……果然是你。”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