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靖王府，李承锋立刻召来赵乾。
“王爷，您回来了。”赵乾上前行礼。
“嗯。”李承锋一边脱下外袍，一边问道，“宫里的消息，打探得如何？”
他虽然亲自去见了太上皇，但还是让赵乾通过镇抚司的渠道，搜集宫内情报，互相印证。
“回王爷，消息和戴公公说的差不多。”赵乾低声道，“太上皇确实斥责了夏守忠，起因好像是夏守忠替陛下提议，要削减一部分太上皇宫中的用度。太上皇震怒，当场就发作了。”
李承锋冷笑。
削减用度？
皇兄这是在试探父皇的底线，也是在向他示威。
结果碰了个钉子。
“周亮那边呢？有什么动静？”李承锋又问。
“盯梢的人回报，周亮昨日宴后，连夜去了一趟城西的普济寺。”赵乾道，“他在寺里和一个僧人密谈了近一个时辰。”
“僧人？”李承锋皱眉，“查清那僧人的底细了吗？”
“查了。那僧人法号了缘，表面上是普济寺的知客僧，但暗地里……和东宫詹事杨松年，似乎有些往来。”赵乾声音压得更低。
杨松年，太子詹事，皇帝的心腹。
张远就是他提拔的人。
周亮去见和杨松年有关的僧人，这绝非巧合。
“哼，果然是首鼠两端。”李承锋眼中寒光一闪，“继续盯紧他，搜集他私通外人的证据。必要时，可以直接拿下。”
对于叛徒，他从不手软。
“是，卑职明白。”赵乾应道。
“张远的案子，办得怎样了？”
“已经结案，人犯送交刑部，罪证确凿，秋后问斩是跑不了了。”赵乾回道，“贪墨的十五万两白银，已经清点入库，账目在此，请王爷过目。”
他呈上一本账册。
李承锋随意翻了翻：“很好。这笔钱，本王另有他用。”
十五万两，不算少。
但要养活九门和镇抚司这两只吞金兽，维持他靖王府的排场，拉拢人心，培植势力，还远远不够。
皇庄那边的收益，才是大头。
正说着，有亲卫进来禀报：“王爷，荣国府琏二奶奶派人送了东西来。”
“哦？”李承锋眉毛一挑，“宣。”
很快，一个穿着体面，容貌俏丽的丫鬟，被引了进来。
正是平儿。
平儿手里捧着一个锦盒，见到李承锋，连忙屈膝行礼：“奴婢平儿，奉我们奶奶之命，给王爷请安。我们奶奶说，前日王爷吩咐的事情，已有眉目，特让奴婢送些庄子上新下来的果品和几样小账目，请王爷过目。”
她举止得体，说话条理清晰，不卑不亢。
李承锋打量了她几眼。
不愧是王熙凤的心腹，果然有几分胆色和机灵。
“琏二奶奶有心了。”李承锋示意旁边的亲卫接过锦盒。
他没有立刻打开，只是看着平儿，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琏二奶奶办事，本王自然是放心的。只是，此事干系重大，可莫要出了纰漏才好。”
平儿垂着头，恭声道：“王爷放心，我们奶奶做事，一向稳妥。奶奶说，这只是开头，往后还有更大的便宜，都孝敬王爷。”
这话说得，既表了功，又许了诺。
“嗯。”李承锋点点头，“回去告诉你家奶奶，她的心意，本王领了。若有什么难处，只管派人来知会本王。”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平儿略显紧张的脸上：“你叫平儿？”
“是，奴婢平儿。”平儿心头微微一跳，不知靖王为何突然问起她的名字。
“好名字。”李承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忠心为主，是个好丫头。回去吧。”
“是，奴婢告退。”平儿如蒙大赦，连忙行礼退下。
走出靖王府，平儿才感觉后背微微有些汗湿。
这位靖王爷，气势太迫人了。
刚才那一眼，仿佛能看透人心。
李承锋打开锦盒。
里面果然是几样精致的点心和水果，下面压着几张纸。
纸上是几笔账目，记录着几处皇庄近期的粮食、木材交易。
数字不大，但其中几笔交易的价格，明显低于市价。
旁边还有王熙凤用娟秀小楷写的注释，说明是“按王爷吩咐，‘公道’价格售出”。
李承锋满意地笑了。
王熙凤果然是个人才，办事效率很高。
有了这条财路，他的底气就能更足一些。
处理完这些事务，天色尚早。
李承锋心中一动，想起了宁国府那位病弱的美人。
“备马。”他吩咐道，“去宁国府。”
亲卫有些意外，但不敢多问，立刻下去准备。
李承锋换了身便服，带上几个随从，便出了王府。
再次来到宁荣街。
宁国府门前依旧冷清。
管家见到靖王突然又来了，有些惊讶，连忙进去通报。
贾珍很快迎了出来，脸上堆着更加恭敬的笑容。
“王爷！您怎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本王刚好路过，想起前日见秦氏气色不佳，心中有些挂念，特来看看。”李承锋找了个借口。
贾珍受宠若惊：“哎呀，王爷真是仁厚！那孩子就是身子弱，劳王爷惦记了。”
两人走进府内。
李承锋直接道：“不必去正厅了，本王直接去看看秦氏吧。”
贾珍一愣，随即连忙道：“是是，王爷这边请。”
他亲自引着李承锋，往贾蓉和秦可卿居住的院落走去。
路上，贾珍试探着问道：“王爷，不知太上皇龙体……”
“父皇龙体安康，只是偶感小恙，并无大碍。”李承锋淡淡道。
贾珍松了口气，脸上笑容更真切了些：“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她们也天天惦念着呢。”
很快到了秦可卿的院子。
院门紧闭。
贾珍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丫鬟瑞珠。
她看到贾珍和李承锋，吓了一跳，连忙行礼。
“奶奶呢？”贾珍问道。
“奶奶……奶奶正在午歇。”瑞珠小声道。
“王爷来看奶奶，快去通报！”贾珍呵斥道。
“是……”瑞珠慌忙转身进去。
片刻后，秦可卿披着一件淡紫色绣折枝梅花的绫袄，匆匆走了出来。
她头发微乱，脸上带着刚睡醒的红晕和一丝慌乱。
见到李承锋，她明显愣住了，随即连忙敛衽行礼：“妾身……妾身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
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李承锋看着她这副娇弱慌乱的模样，心头那丝异样的感觉更强烈了。
“无妨。”他声音放柔和了些，“本王不请自来，倒是打扰你歇息了。”
他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今日气色看着，比前日好些了？”
秦可卿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谢王爷关心，好多了。”
那眼神，像受惊的小鹿，带着惶恐和不安。
李承锋走近一步，一股淡淡的幽香，萦绕鼻尖。
“本王府中有些上好的人参和燕窝，回头让人给你送些来，好好补补身子。”他语气温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秦可卿身体微微一颤，声音更低了：“怎敢劳王爷破费……”
“无妨。”李承锋打断她，目光直视着她低垂的眼帘，“你的身子要紧。”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奇异的穿透力。
秦可卿的脸颊，瞬间变得绯红。
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
她不敢再说话，只是微微侧过身子，避开了李承锋过于灼热的目光。
站在一旁的贾珍，看着这情形，心里有些打鼓。
这位王爷，对蓉儿媳妇，似乎……关心得有些过头了？
但他不敢多想，更不敢多问。
只能在一旁讪笑着。
李承锋也没有再进一步。
他知道，对付秦可卿这样的女子，急不得。
要温水煮青蛙，一点点瓦解她的心防。
“好了，本王就是来看看，既然你无大碍，本王就放心了。”李承锋道，“好生歇着吧。”
说完，他深深看了秦可卿一眼，转身离去。
贾珍连忙跟上相送。
秦可卿站在原地，看着李承锋离去的背影，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
心头，一片混乱。
瑞珠和另一个丫鬟宝珠走上前。
“奶奶，您没事吧？”瑞珠担忧地问。
秦可卿摇摇头，脸色依旧苍白。
“扶我进去吧。”她轻声道。
回到房中，秦可卿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略显憔悴的面容。
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刚才靖王看她的眼神。
那眼神，霸道，灼热，带着强烈的占有欲。
让她感到害怕，又……隐隐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在这个冰冷的宁国府，她像一株菟丝花，依附着懦弱无能的丈夫，还要应付公公贾珍若有若无的骚扰。
她活得压抑而绝望。
靖王的出现，像一块巨石，投入了她死水般的心湖。
他位高权重，气势迫人。
他的关心，是真心的吗？
还是……别有所图？
秦可卿拿起梳子，茫然地梳着长发，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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