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陈雨欣是在一个雨后的中午，林小满看着那个穿校服的女孩在门口转了十几圈，裙摆上的雨水随着步伐滴答在台阶上
“林总，需要通知保安吗？”前台助理轻声询问。
林小满摇摇头，隔着玻璃门目光落在女孩反复抚摸的手腕上——创可贴边缘渗出的血痕，和之前她在张承泽案其它受害者身上看到的有点接近。“让她进来吧，准备两杯姜茶。”
门推开时带起冷风，陈雨欣的校服外套还滴着水，手指绞着书包带，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蓝黑色墨迹——那是长期用廉价墨水写作业留下的痕迹。
“坐吧。”林小满递过毛巾，注意到女孩后颈有片淤青，形状像枚指印。陈雨欣紧了紧自己的外套外套，声音闷在毛巾里：“我、我叫陈雨欣，同学说这里能帮忙……”
“帮什么呢？”林小满特意放慢语速，像哄一只惊悸不安的小动物。
女孩突然掀开袖口，只见三道新鲜的指甲划痕横在苍白的皮肤上：“他说这是‘爱的印记’，只有痛才能证明真心。”
姜茶在桌上腾起热气，陈雨欣盯着杯中的姜片，纠结着扯下脖子上的银链。锁骨下方的烫疤像朵扭曲的花，在荧光灯下泛着粉红：“上周没接电话，他说要给我‘长记性’。”
林小满的呼吸一滞，想起自己曾对着镜子用遮瑕膏掩盖张承泽掐出的淤痕“他是不是总在骂你之后送礼物？”她翻开笔记本，“比如骂你‘胖’，然后送减肥药；说你‘笨’，就送辅导资料？”
“你怎么知道？”陈雨欣的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黯淡，“他送我这条项链时说，‘只有我能接受你的不完美’。可我减肥到80斤，他又说我‘像骷髅’，让我吃增肥药……”
陈雨欣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掐进三年前的旧伤：“但他记得我所有的事！生理期会煮红糖水，知道我妈妈对芒果过敏，连我奶奶的忌日都记得……”
林小满任由她抓着，疼痛反而让语气更温柔：“雨欣，你听说过‘情感操控清单’吗？他们会记录你的每条朋友圈、每次聊天，比你自己更清楚你的弱点。”她翻开手机，展示张承泽案的受害者笔记，“看这个姐姐，男友连她的医保卡密码都知道，最后刷空了她所有积蓄。”
陈雨欣的手指划过屏幕，停在“病历单照片”那页：“周明远也拍过我的体检报告，说‘要对我的健康负责’。”
书包里掉出的诊断书被雨水洇湿，“情感依赖症”的字样模糊成一团。陈雨欣慌忙去捡，却露出里面的抗抑郁药瓶：“他说吃这个能更爱他，可我最近总记不住事，连妈妈的手机号都要写在手背上……”
林小满接过药瓶，生产日期显示是两周前：“这是镇定类药物，长期服用会让人反应迟钝。雨欣，你最后一次见到妈妈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女孩的眼神突然空洞，“他说妈妈不理解我们的爱，让我搬去和他住。”她掀起校服，腰间缠着根红绳，“这是他系的，说‘离开这个房间就要断手断脚’。”
“你知道吗？”林小满撩起长发，露出颈侧的“V”字刺青，指着它“这是我自己纹的，提醒自己别再相信‘为你好’的谎言。”
陈雨欣的手指轻轻触碰刺青，像触碰一道不会愈合的伤口：“所以你们真的能救我吗？他说猎心者都是骗子，会拆散真心相爱的人……”
“我们只拆穿陷阱，不干涉真心。”林小满握住她冰凉的手，“雨欣，你还记得第一次觉得不对劲是什么时候吗？”
“是上周。”女孩突然哽咽，“他让我给妈妈打电话要钱，说‘考验妈妈是否爱我’。我妈在电话里哭，说要报警，他就……”她掀起校服裤腿，膝盖上的淤青像枚紫葡萄，“用衣架打的，说‘家人的反对是爱情的试金石’。”
方敏送来的文件袋被雨水打湿，陈雨欣盯着“情感托管协议”上的签名，突然尖叫：“这是他让我签的‘爱情契约’！说等结婚就把拆迁款还给我，为什么受益人是他？”
林小满指着密密麻麻的条款：“雨欣，你看这里——‘若乙方提出分手，甲方有权获得乙方名下所有资产’。这不是契约，是卖身契。”
“可我只有19岁！”陈雨欣的眼泪滴在纸上，晕开“自愿签署”四个字，“他说成年了就要对爱情负责，还让我拍了裸照做‘爱情保证金’……”
“这是犯罪。”林小满按住她发抖的肩膀，“你知道吗？那个说‘为你好’的人，正在把你变成他的私有财产。就像我曾经以为张承泽会娶我，直到婚礼前发现他在储物间吻我的伴娘。”
陈雨欣抬起头，第一次认真看着眼前的女人：“所以你才创办猎心者？”
“对。”林小满苦笑，“我不想再看到女孩们像我一样，把创业公司的股权当嫁妆，最后只换来一句‘你太天真’。”她翻开自己的笔记本，里面贴着32位受害者的照片，“这些姐姐，有的丢了工作，有的失去孩子，而她们的故事，都始于‘我是唯一懂你的人’。”
陈雨欣的手指划过照片，停在一位单亲妈妈的留言：“他说会帮我养孩子，结果把孩子的奶粉钱拿去赌博。”她突然抓住林小满的手，“周明远也说要养我妈妈！我妈有糖尿病，可是现在他说‘没钱就停药’……”
窗外的暴雨敲打着玻璃，陈雨欣的手机突然震动，锁屏是周明远的短信：“今晚九点，郊区工厂，带你见‘未来的家’，敢告诉别人就再也别想见到妈妈。”
“他在威胁你。”林小满看着发件时间，“雨欣，你妈妈的手机号是多少？我现在就联系她。”
“不行！”陈雨欣猛地夺过手机，“他在妈妈的病房装了摄像头！上个月我偷偷打电话，他就……”她展示胳膊上的牙印，“说‘不听话的玫瑰需要修剪枝叶’。”
林小满的后背绷紧，“玫瑰”二字让她想起方敏提过的“致爱课堂”新计划。“雨欣，你知道吗？”她指着墙上的“自救手册”，“离开操控者的最佳时机，就是你还能思考‘不对劲’的时候。”
女孩低头看着掌心的薄荷糖包装，猎心者的logo是把反扣的匕首。“可我能去哪呢？”她的声音像浸了水的火柴，“他知道我所有的密码，连我藏在枕头下的钱都拿走了……”
“你可以先去安全屋。”林小满递过一张卡片，“这是我们合作的庇护所，24小时有人值班。”她突然想起什么，解开颈链，把刻着“V”字的吊坠塞进陈雨欣手里，“戴着这个，就像我在你身边。”
陈雨欣摸着温热的金属，突然哭出声：“上周他让我给奶奶打电话要钱，我说没有，他就……”她掀起刘海，额角的淤青触目惊心，“用烟头烫的，说‘家人的钱就是你的钱，你居然舍不得’。”
林小满再也忍不住，把女孩抱进怀里。陈雨欣的眼泪浸透她的衬衫，像当年她在麦当劳垃圾桶旁哭倒在方敏怀里。“会好的，”她轻声说，“我们会带你回家，带你去看真正的玫瑰，不需要被修剪的玫瑰。”
晚上八点，陈雨欣站在联盟门口，校服下藏着林小满给的定位器。“如果我没回来，”她把周明远的聊天记录复印件塞给方敏，“就把这些交给警察。”
林小满帮她整理衣领，发现内侧绣着“ZX-08”——张承泽案的受害者编号。“记住，”她按住陈雨欣的肩膀，“你不是玫瑰，是猎人。真正的猎人，不会被陷阱困住。即便成不了猎人，起码我们也要让自己不成为猎物，我们要让自己成为能为自己做决定的自己”
出租车消失在雨幕中，方敏递来热咖啡：“确定不让警方介入？”
“周明远想要的是‘反抗的猎物’，”林小满盯着监控里陈雨欣的定位，“现在过早介入只会让他警惕转移证据。”她翻开陈雨欣留下的诊断书，公章上的“致爱医疗科技”让她想起赵铭的蛇形刺青，“而且，这还只是开始。”
凌晨三点，林小满收到陈雨欣的短信：“他说要带我去见‘完美情人’，有好几百个像我这样的女孩……”后面跟着一串复制的内容。
林小满看着窗外的暴雨，想起陈雨欣锁骨的烫疤，想起自己颈侧的刺青。温柔的陷阱从来不是单方面的绞杀，而是让猎物在甜蜜的绞索中主动收紧绳结。她摸出手机，给方敏转去去消息：“启动‘玫瑰救援’计划，这次，我们必须让这些无辜的人逃离陷阱。”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五一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5月1日到5月5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