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御史值房被浓稠的夜色紧紧包裹,万籁俱寂。
只有陆远均匀的呼吸声在屋内回荡。
突然,一阵尖锐刺耳的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响起,瞬间打破了这份宁静。
陆远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看到一道虚拟光幕在黑暗中骤然亮起。
强烈的光芒刺得他眯起双眼,下意识地抬起手遮挡。
待眼睛适应了光线,他定睛一看,只见光幕上清晰地显示着:
【今日任务:论证太监制度违反劳动法】【附加道具:《工会法》精要(明代文言版)】。
“系统你疯了?”
陆远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在空荡荡的值房内不断回响。
他满脸惊恐,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可是等级森严的大明王朝,公然质疑太监制度,
简直就像是在老虎嘴上拔毛,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阵冰冷阴森的电子音:
【检测到目标人物王景弘正在偷看您的奏折...】。
陆远心里“咯噔”一下,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他匆忙披上外衣,在值房内来回踱步,脑海中开始飞速思索着完成任务的方法。
这突如其来的任务和诡异的提示,让他瞬间清醒,他知道,今天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天。
他坐到桌前,就着昏暗的烛光,开始研究起那份《工会法》精要,
晦涩难懂的明代文言让他看得眉头紧皱,可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逐字逐句地琢磨着,时不时还在纸上写写画画,
试图将其中的要点转化为能在朝堂上说清的论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夜色渐渐褪去,
可陆远却浑然不觉,沉浸在紧张的准备之中。
卯时,天边泛起鱼肚白,晨光熹微,柔和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在值房内。
陆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了看窗外逐渐亮起的天空,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出值房。
他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沿着宫道匆匆前行,脚步急促,
眼神中透着焦虑与不安,嘴里还不时念叨着昨晚整理的要点。
就在他快要走到东华门时,突然,一个略显苍老却又透着几分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大人留步!”
陆远停下脚步,转身望去,只见太监王景弘正快步朝他走来。
王景弘身形清瘦,脊背却挺得笔直,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有神。
他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小太监,恭恭敬敬地捧着一个鎏金食盒,
在晨光的映照下,食盒上的金色纹路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陆大人,老奴新得了些苏州点心,听闻大人喜好,特来相送。”
王景弘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说道。说着,他亲自上前,掀开盒盖。
就在盒盖掀开的瞬间,陆远的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在最上层那精致的酥饼之下,压着一本《内官考成则例》,
翻开一看,上面朱批之处,赫然全是触目惊心的“杖毙”二字。
“王公公,这是……”
陆远疑惑地看向王景弘,心中隐隐猜到了几分。
“大人请看。”王景弘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
点在其中一条规定上:“内官失仪,廷杖八十。”
随后,又缓缓翻到末页,声音略带颤抖地说:
“自洪武年间至今,平均每日死伤……”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被无尽的悲伤哽住了喉咙,眼眶也微微泛红。
晨光洒在王景弘的脸上,勾勒出他脸上深深的皱纹,
此刻,他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那笑容里,
藏着无数太监的心酸与无奈,也藏着对陆远的一丝期待。
陆远心中一震,他明白,自己找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盟友。
王景弘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压低声音说道:
“陆大人,老奴在这宫中多年,见了太多的不公与苦难。
这些太监们,每日从早到晚,片刻不得休息,稍有差错,便是一顿毒打,甚至丢了性命。
大人若能为我们做主,老奴愿鞍前马后。”
陆远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王公公放心,我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两人又低声交谈了许久,王景弘向陆远讲述了许多宫中太监所遭受的非人待遇的细节,
那些故事听得陆远义愤填膺,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要为太监们争取权益的决心。
比如有个小太监只因不小心打翻了一盏茶,就被打得皮开肉绽,卧床不起;
还有些太监为了完成繁重的任务,日夜操劳,最终累倒在岗位上,却无人问津。
这些悲惨的遭遇,让陆远深感痛心,也让他对即将到来的朝堂辩论充满了斗志。
辰时,奉天殿内庄严肃穆,巨大的殿宇被晨光填满,金砖铺就的地面反射着微光。
大臣们早已身着朝服,列班站定,他们的表情或严肃、或平静,静静地等待着朝会的开始。
陆远深吸一口气,迈出坚定的步伐,高声说道:“臣请立《内官劳动保护令》!”
这声音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殿内炸开了锅。
原本安静的朝堂瞬间沸腾起来,大臣们交头接耳,脸上满是震惊与疑惑。
此时,朱元璋正端着参汤,刚送到嘴边,听到“太监八小时工作制”这几个字,
一口参汤直接喷了出来,毫无预兆地溅了户部尚书满脸,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荒谬!”吏部尚书率先跳了出来,满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地吼道:“阉人……”
“请看数据!”陆远毫不畏惧,大声打断他的话,
同时,迅速甩出系统生成的统计图。只见图表上清晰地显示着:
内官日均劳作18时辰,年死亡率高37%,而伤残补贴竟然为0。
更绝的是,在柱状图的旁边,还配了一个生动的小人动画,
一个小太监正被堆积如山的文书压得喘不过气来,最后活活累死在其中,那画面,让人触目惊心。
大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被这组数据和动画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朱元璋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阴沉,大殿内的气氛紧张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陛下,太监们也是人,他们为皇家日夜操劳,却得不到应有的待遇和尊重。
这样的制度,实在有违天理人情。”
陆远趁热打铁,言辞恳切地说道。
“放肆!”朱元璋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目圆睁,
“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岂能说改就改?”
陆远却不慌不忙,再次开口:
“陛下,祖宗之法虽不可轻易更改,但时代在变,
如今的太监制度弊端丛生,若不加以改革,恐怕会引发更多的问题。”
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在大殿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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