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之径的黑雾在双生战器斩击下如沸汤般翻涌,青铜门终于完全敞开。风羿的魔铠残片还在肩头发烫,却被门后景象震得瞳孔骤缩——那是片悬浮着亿万星尘的混沌海,中央漂浮着座断裂的青铜天坛,坛上布满剑痕与火印,每道痕迹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
这是……创世之战的遗址。林夜握紧重铸的双生战器,剑刃上的雷光与冥火突然变得温顺,那些星尘是破碎的天道碎片。
祭坛中央的水晶碑突然爆发出强光,无数光影如走马灯般浮现。风羿看见两个身着道袍的年轻人正在对弈,左边棋手袖口绣着天道符文,正是前日青铜门浮现的符尊;右边棋手指间缠绕混沌气,赫然是劫剑魔尊的青年模样。
师兄,你斩三尸创三界,可曾想过这方世界终会沦为天道的囚笼?劫剑魔尊指间混沌气化作利剑,劈开棋盘上的人道格子,凡人被天规束缚,妖魔鬼怪被天道清洗,连你我这样的混沌生灵,也要被迫戴上神格枷锁。
符尊摇头,手中天道剑凝聚出三界雏形:混沌虽自由,却让万物在无序中湮灭。我创三界,是给众生一个修行证道的机会。他的剑尖点向天道格子,天规不是枷锁,是让世界运转的齿轮。
画面骤转。风羿看见符尊与劫剑魔尊在混沌中大战千年,最终同时陨落。符尊临终前将自己的三尸神念注入斩仙剑,劫剑魔尊则把混沌本源封入魔铠,两柄战器落入三界后,化作每隔千年现世的剑劫与魔铠——而他们,正是这两柄战器第十八世的宿主。
原来我们不是双生子,是两位大能陨落时分裂的混沌本源。林夜的声音发颤,他终于明白为何每次转世,他们都会本能地互相吸引又互相残杀,天道与混沌的道争从未停止,我们只是这场道争的棋子。
祭坛深处突然传来轰鸣。风羿的巫族印记与林夜的剑劫胎记同时发光,指向混沌海中央的漩涡——那里翻涌着最原始的混沌气,正是符尊与劫剑魔尊当年用来开天辟地的本源之力。
混沌气能重塑天道。水晶碑浮现出新的字迹,但需以混沌战器为引,以持器者神魄为祭,永镇混沌海,方能让新天道脱离旧天规的桎梏。
风羿望着混沌气中隐约浮现的十八道身影——前十七世的自己和林夜,正站在不同的天道分支上,最终都因无法承受混沌气的反噬而崩解。他突然想起在冥海幻境中看见的画面:每一世的魔铠宿主,最终都会成为镇守混沌海的石像。
让我来。风羿突然开口。
林夜猛地转头,看见好友眼中倒映着混沌气的微光,却藏着决绝:你忘了吗?我的魔铠本就是混沌本源所化,巫族血脉能更好地承受反噬。而你……他望向林夜背后逐渐淡去的雷罚法相,你是斩仙剑选中的天道剑子,该去见证新天道的诞生。
记忆如潮水涌来。风羿想起破庙的第一个冬夜,林夜把唯一的棉被推给他;想起在老剑仙墓前,林夜替他挨下三道雷劫;更想起刚才死战时,林夜以断骨为剑唤醒他的瞬间。这些温暖的片段,比任何天道誓言都更让他眷恋。
这一世,换我来做决定。风羿握住林夜的手,将双生战器塞进他掌心,混沌气顺着魔铠残片涌入体内,巫族印记亮如骄阳,你带着战器出去,告诉三界众生:天道不该是枷锁,而是让每个人都能劈开命运的剑。
林夜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的剑劫胎记正在与混沌气排斥。他突然明白,正如前十七世的轮回,只有混沌本源的载体——魔铠宿主,才能承受永镇混沌海的代价。
风羿转身走向混沌漩涡,魔铠残片在混沌气中飞速重组,这次鳞片上不再是雷纹或巫族纹,而是融合了天道符文与混沌印记的全新战纹。他回头时,嘴角扯出惯常的狂傲笑容:如果有下辈子,记得带坛好酒来接我。
风羿!林夜的呼喊被混沌轰鸣吞没。
漩涡中央,风羿看见符尊与劫剑魔尊的残魂正在向他颔首。两位大能的声音同时在脑海响起:第十八世的混沌载体,你可愿接过我们的道争,让这方世界不再有剑劫与魔铠的宿命?
他望向混沌气中浮现的万千世界,看见有凡人正被天规束缚,有妖族在天道清洗中挣扎,更看见无数像他们一样的战器宿主,在宿命里循环厮杀。
我愿。
话音未落,混沌气骤然收缩,将风羿的身影卷入漩涡深处。林夜眼睁睁看着好友的魔铠化作流光,在漩涡边缘凝成座新的青铜门,门上刻着与他剑柄相同的双生战纹,却多了行小字:
混沌未开,战器不毁。待得某日,双生归来
暗之径的黑雾开始消散,五道古路的流光重新汇聚。林夜握紧双生战器,发现剑刃上多了丝混沌气的幽蓝,而他的剑劫胎记,此刻竟与风羿留下的巫族印记完美融合。
等着我。他对着青铜门低语,我会让三界知道,所谓剑劫与魔铠,从来都不该是天道的棋子。
转身时,林夜看见古路尽头浮现出全新的天道棋盘,原本固定的格子正在崩解,取而代之的是无数自由延伸的光路——那是风羿用混沌气撕开的缝隙,让众生有了改写命运的可能。
海风带来混沌海的呼啸。林夜踏上归途,双生战器在掌心发烫,仿佛还残留着风羿的体温。他知道,此刻的三界某处,青帝的残魂正在颤抖,暗阁的密卷正在燃烧,所有被天道束缚的存在,都将听见混沌海深处传来的轰鸣——
那是旧天道崩解的声音,也是新秩序胎动的声音。
而在混沌海最深处,风羿的意识沉入黑暗前,看见无数光点向他汇聚。那是前十七世的自己与林夜,他们的魂魄在混沌气中重组,化作十八道流光,围绕着他新生的战纹旋转,最终凝成一枚阴阳鱼印记,刻在他心口最深处。
第十九世,我们终会以真正的姿态重逢。
这是符尊与劫剑魔尊留下的最后传音,也是混沌海对新镇守者的承诺。风羿笑了,任由混沌气包裹全身,在意识彻底消散前,他仿佛看见林夜正站在新天道的入口,举着双生战器,为所有被宿命束缚的人,劈开第一缕自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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