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海底的漩涡尚未平息，风羿的魔铠碎片正疯狂吸收着饕餮残留的暗金血液。那些本该沉入深海的鳞片与碎骨，此刻如被磁石吸引般汇聚成狰狞的肉瘤，在他掌心剧烈跳动。
“别硬来！”林夜的弑神枪突然横在他胸前，枪身符文映出风羿眼底翻涌的血色，“饕餮是混沌种，本源之力带着上古凶煞，魔铠虽能炼化魔气——”
“老子比它更凶。”风羿扯开嘴角，露出犬齿间闪烁的魔焰，“别忘了，我胸口的伤可是魔神亲手刻的。”他猛然攥紧肉瘤，魔铠碎片如活物般钻进血肉，在体表勾勒出暗金色的鳞片纹路，“再说了，你不想知道那半块残碑的秘密？”
话音未落，海面突然炸开惊天巨浪。风羿的身影如陨石般砸向海底，魔铠覆盖的右半边身体已完全兽化，指节处长出尺长的暗金利爪，而左半边脸颊正浮现出饕餮的狰狞图腾。他的神识空间里，吞界凶兽的魂魄正化作黑雾缠绕心脏，每一道褶皱都在重复着“吞尽万物”的嘶吼。
“杂种……”风羿单膝跪地，魔纹手臂掐住自己咽喉——那是防止魂魄被吞噬的最后手段，“当年被魔神按在地上啃的时候，老子就学会了……”他突然抬头，瞳孔完全被竖瞳占据，“怎么把凶性，炼成自己的刀！”
黑雾中，饕餮的魂魄显形。足有千丈高的凶兽踏碎神识海洋，巨口张开时，竟将风羿的魔铠本源吞掉三分之一。剧痛让他喷出黑血，但嘴角的狞笑却愈发疯狂。下一刻，魔铠碎片在识海凝聚成锁链，硬生生将凶兽的魂魄拽到面前。
“比凶？”风羿徒手抓住饕餮的一根獠牙，魔焰顺着指缝渗入魂魄，“老子在魔域杀穿十八层的时候，你还在混沌里喝西北风！”他猛然发力，暗金色的兽爪直接撕开凶兽魂魄的眉心，将那团闪烁着吞噬法则的核心扯出，“现在，轮到你尝尝被炼化的滋味了！”
识海之外，林夜眼睁睁看着风羿的身体膨胀到三丈高，鳞片下透出的魔气将海水染成墨色。魔铠表面的饕餮图腾突然活了过来，张开巨口咬向自己的手腕——却被风羿反手一拳砸在图腾眉心，疼得他闷哼一声，眼底血色却更浓。
“成功了？”林夜握紧弑神枪，混沌金瞳扫过风羿体内，却发现魔铠本源与饕餮魂魄正在互相绞杀，“不对，他在逆炼凶魂！”
“哈……哈……”风羿突然低笑，兽化的手掌抓起一块百斤重的礁石塞进嘴里，牙齿碰撞的脆响让海水都泛起涟漪，“味道……比魔神的爪子差远了。”他咽下礁石，喉间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声响，“不过这胃口……”他猛然转头，盯着远处游过的巨型海兽，瞳孔中闪过捕食者的光芒，“好像填不满了。”
林夜注意到，风羿胸前的魔铠表面，饕餮的图腾正随着呼吸缓缓蠕动，每一次张合都仿佛在吞噬周围的灵气。更诡异的是，之前收好的半块青铜残碑，此刻正在纳戒中剧烈震颤，隔着衣料都能看到林夜右臂的魔纹发出微光。
“接着！”风羿突然抛来一团暗金色光团，正是饕餮的核心本源，“老子的魔铠只能炼到这一步，剩下的……”他擦去嘴角的血沫，兽化的身躯开始缩小，“得靠你的符尊传承。”
林夜接住光团的瞬间，残碑的震颤骤然加剧。他袖中纳戒突然崩碎，残碑化作流光融入光团，青铜古字在两人之间浮现：“九凶镇九路，一吞破万法”。而当残碑上的纹路与林夜右臂魔纹重合时，识海中突然闪过无数画面——无数个轮回里，不同的“林夜”和风羿站在星空古路前，每一次都被凶兽吞噬，却又在尸骸中长出新的幼苗。
“这是……轮回印记？”林夜皱眉，发现光团中竟藏着一缕魔神气息，“风羿，饕餮的魂魄里有魔神的残念！”
话音未落，风羿突然踉跄跪倒，魔铠图腾处渗出黑血：“糟了……刚才炼化时没注意，那畜生的魂魄被魔神动过手脚！”他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又很快被血色淹没，“哥哥，用弑神枪刺我心口——趁我还能控制！”
“闭嘴。”林夜突然掐住他的脖子，混沌金瞳中泛起符尊传承的金光，“当年在魔神祭坛，你替我挡下三道魔焰时，我就说过——”他指尖凝聚出符纹，强行将残碑力量导入风羿体内，“我们的命，早就绑在一根枪上了。”
符纹入体的瞬间，风羿胸前的饕餮图腾发出不甘的咆哮。暗金色的鳞片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下面布满裂痕的魔铠，而图腾中央，一道细小的金色纹路正缓缓生长——那是功德金碑的力量在压制凶煞。他剧烈喘息着，突然抓起林夜的手腕，凑到鼻前深吸一口气：“奇怪……你身上的味道，比饕餮的本源还香。”
“滚。”林夜踹开他，却发现自己右臂的魔纹竟与残碑完全契合，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掌控这些古路封印。更让他在意的是，残碑上“九凶镇九路”的字迹旁，还有半行被血浸透的小字：“最后一凶，藏于轮回尽头”。
“感觉如何？”林夜递过一枚辟谷丹，却见风羿摇头拒绝，反而张口吞下一团海水里的浮游灵——那是修士死后凝聚的灵气团，“胃口真变大了？”
“何止胃口。”风羿抹了把嘴，魔铠碎片重新凝聚成披风，图腾在胸口狰狞地咧嘴，“现在就算把天渊海吸干，也填不满这股饥饿感。”他忽然望向星空古路，第一道裂缝中隐约透出青铜门扉的轮廓，“不过好处也不少——刚才炼化时，我‘看’到了饕餮记忆里的古路地图。”
林夜挑眉：“地图上有什么？”
“九座古门，每座门后都锁着不同的混沌种。”风羿指尖划过水面，映出识海中的画面，“而我们拿到的残碑，只是打开第一道门的钥匙。”他忽然停顿，目光落在林夜右臂的魔纹上，“还有……在饕餮的记忆深处，我看到了一个人。”
“谁？”
“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黑袍人。”风羿的声音低沉下来，“他站在第九座古门前，手里拿着完整的青铜古碑，脚下是无数个我们的尸体。”
海面突然掀起暗流，功德金碑的光芒在远处闪烁。林夜望着逐渐清晰的古路门扉，弑神枪在掌心轻轻颤动——那是符尊传承在警示危险。而当他低头时，发现残碑融入的光团正顺着魔纹爬向心脏，每一步都伴随着剧痛，却又带着熟悉的温暖。
“先回天门。”林夜转身，白发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天道重塑后的首批修士即将登仙，我们得在他们被古路吞噬前……”他摸了摸胸前的纳戒，那里还躺着从饕餮腹中取出的残碑碎片，“搞清楚，这些所谓的‘封印’，到底是保护三界，还是另一场更大的骗局。”
风羿跟在身后，魔铠图腾突然发出饥饿的低吟。他忍不住回头望向深海，那里还有无数未被吞噬的海兽，而更深处，某种古老的心跳声正与他的脉搏同步——那是第二座古路封印松动的征兆。
“哥哥，”他忽然开口，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笑意，“下次再打凶兽，能不能让我先啃两口？”
林夜没有回头，却勾起嘴角：“先把你胸前的图腾练到能吞星辰再说。”
深海中，被炼化的饕餮残骸突然爆发出强光，那些未被吸收的暗金血液正顺着海水流向第二道古路。而在某片珊瑚礁后，一双布满鳞片的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瞳孔中倒映着风羿胸前的饕餮图腾——与古路门扉上的印记，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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