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里刺眼的荧光灯嗡嗡作响,散发着惨白的光,似乎让消毒水那刺鼻的气味更加浓烈了。
苏月上了很长时间的班,眼睛刺痛,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继续填写病历。
监护仪有节奏的哔哔声为这夜晚的静谧单调地伴奏着。
突然,这份相对的平静被打破了。
“苏医生!有个创伤患者马上送来!”一名年轻护士满脸焦急地冲过双扇门,气喘吁吁地说道。
“什么情况?”苏月问道,瞬间恢复了职业的神情,暂时忘却了疲惫。
“多处受伤……还有……奇怪的印记!”护士结结巴巴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显然,这个病例让她感到不安。
苏月跟着护士,脚步越来越快,心里的担忧也愈发强烈。
当她走进创伤室,眼前的景象至少可以说是令人震惊。
一个年轻人摊躺在轮床上,衣服撕破了,沾满了血,这残酷地证明了他所遭受的暴力。
但吸引苏月目光的并不是血迹。
而是那错综复杂、闪烁着青铜色光芒的线条,像某种被遗忘的部落纹身,在医院刺眼的灯光下,隐隐地在他的皮肤上蜿蜒着。
它们闪烁着不自然的光芒,几乎……像是有生命一样。
“这……”苏月轻声说道,一种奇怪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些印记似乎很熟悉,勾起了她一段难以捉摸的回忆。
她不由自主地走近,一种莫名的吸引力驱使着她,她的医学本能与不断涌起的困惑交织在一起。
她凑近,目光紧紧盯着男人的脸,试图透过血迹和污垢看清他。
“林源?!”这个名字脱口而出,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低语。
不可能。
这个遍体鳞伤、身上有着奇怪印记的人,不可能是那个安静、不起眼的快递员……嗯,她发现自己想他的次数可能超过了一个医生应有的程度。
苏月立刻开始检查,她的动作轻柔而坚定,评估着他的受伤程度。
肋骨骨折、锁骨断裂、多处挫伤……伤势清单列个不停。
她下令做了一系列X光检查,眉头因担忧而紧皱。
伤势很严重,但……有些地方不对劲。
她看着最初的X光片,又与几分钟后拍的第二组片子对比,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那些骨折……正在愈合,就在她眼前。
速度之快,超出了医学解释的范畴。
骨头正在自行愈合,缝隙以一种肉眼可见、近乎惊人的速度合拢。
急诊室门的砰然关闭声把苏月从震惊的沉思中拉了回来。
陈虎,林源的朋友,当地的拳击教练,冲进了房间,脸上满是焦虑。
他冲到林源身边,眼睛扫视着朋友伤痕累累的身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问道,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他一言不发地撕开林源的衬衫,露出那些奇怪的青铜色印记,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更加明显。
陈虎像被击中一样往后退了一步,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
他凑近,呼吸急促。
“这……这是……”他结结巴巴地说,看了看苏月,又看向林源。
“你也看到了,对吧?这不是……”
他们低声交谈着,交换着担忧的眼神,他们的对话是医学术语和对……完全不同的事情的低声私语的神秘混合。
暗示着一个超越医院无菌环境的世界,一个隐藏着力量和古老秘密的世界。
后来,当苏月为林源换药时,她的手指碰到了他伤口附近温热的皮肤。
一股几乎像电流一样的震动传遍了她的手臂。
她迅速抽回手,脸颊泛起红晕,这与医院的无菌环境毫无关系。
林源仍然昏迷不醒,浑然不觉。
苏月盯着那些迅速消失的瘀伤,思绪纷飞。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虎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
“苏月,”他严肃地开口道,“有些东西你得看看……”他拿出手机,手指停在一张模糊的照片上。
“这是昨晚在地下拳赛拍的……”陈虎压低声音,近乎密谋一般,那低沉的语调在整洁的病房里奇怪地回响着。
他用粗壮的手指戳了戳手机上那张模糊的照片,那是一个灯光昏暗、烟雾弥漫的竞技场的快照。
“看到那个了吗?”他咕哝着,声音因不安而沙哑。
“那就是地下搏击俱乐部。有消息说,最近那里有一些……不寻常的活动。”
他滑动手机屏幕,切换到另一张照片,是一个笼罩在阴影中的模糊特写。
尽管画质很差,苏悦还是能隐约看出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是某种金属的东西。
某种……熟悉的东西。
“他们叫他‘青铜幽灵’,”陈虎继续说道,眼睛盯着昏迷不醒的林远。
“他行动起来像幽灵一样,出拳却像卡车一样有力。传言说,他有某种……强化能力。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但肯定不是自然的。”
他把手机放进口袋,目光与苏悦交汇。
“听着,”他凑近了些,声音几乎低成了耳语。
“那个混蛋李畅,就是那家俱乐部的老板?他一直在四处打听,询问……‘特殊人才’的事。还出大价钱。真的是大价钱。”他紧张地看了一眼仍昏迷不醒的林远。
“我只是说……事情变得越来越奇怪,越来越危险了。”
苏悦感到一股寒意爬上了脊梁。
李畅声名狼藉,是个心狠手辣的商人,和这座城市的地下势力有联系。
他对“特殊人才”感兴趣,肯定没什么好事。
她又看了一眼林远,那渐渐淡去的青铜纹路在他的皮肤上微微跳动。
一股强烈而又意外的保护欲涌上她的心头。
她突然有一种直觉,林远不知怎么地和这一切都有关系。
而且他正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
林远动了动,嘴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
他的手抽搐了一下,本能地摸向胸口,手指触碰到青铜纹路残留的温热。
即使纹路已经淡去,它们似乎仍散发着一种微妙的能量,在他的手掌下发出微弱的嗡嗡声。
他皱起眉头,一丝记忆——那灼人的疼痛、力量的涌动——短暂地浮现,然后又消失在昏迷的迷雾中。
走廊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咔嗒声。
是脚步声。
正在靠近。
陈虎绷紧了身体,手本能地伸向他一直随身携带的那个破旧的小皮袋,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那熟悉的重量能给他一丝安慰。
苏悦的感官突然高度警觉起来,她坐直了身子。
作为医生的直觉告诉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我去看看其他病人。”她轻声说道,声音平静而平稳,但心跳却在肋骨间怦怦直跳。
陈虎点了点头,眼睛盯着门。
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寂静,只有林远的心脏监护仪发出有节奏的哔哔声打破这份寂静。
接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远方。
苏悦走向林远,手悬在他的额头上方,假装在给他量体温。
她凑近他,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朵。
“别让那些纹路露出来。”她低声说道,声音在医院设备的嗡嗡声中几乎听不见。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剂味道,掩盖了从林远皮肤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淡淡的、泥土般的气息。
那股气息奇怪地让她想起……被雨水浸湿的土地和古老的森林。
“他们在监视。”她直起身子,表情刻意保持着平静,这时陈虎转过身,眯着眼睛看向病床。
他握住林远的手,声音粗哑但充满关切。
“林远,你得小心点。这……不管这是什么……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他紧紧地握住林远的手,目光坚定。
“答应我,你要低调行事。就……等我们搞清楚状况再说。”他等着,但林远没有反应,仍在不安地沉睡中。
陈虎叹了口气,忧虑的神情在他饱经风霜的脸上刻下更深的皱纹。
他看了看苏悦,眼神中带着无声的疑问。
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这个动作看似能让人安心,但却掩盖了她内心越来越强烈的恐惧。
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情况会很糟糕。
非常糟糕。
“他会没事的。”她说,声音比她实际感受到的要坚定。
“他比看上去要坚强。”但话一出口,她就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梁骨蔓延开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能量,一种即将发生……某种事情的预感。
林远皮肤上淡淡的青铜纹路似乎跳动得更厉害了,在薄薄的医院毯子下发出柔和的光芒。
外面,远处传来警笛声,那哀伤的叫声似乎呼应着病房里的不安情绪。
“我希望你是对的,医生。”陈虎咕哝着,眼睛盯着窗户,黎明前的黑暗中,一丝微弱的曙光开始穿透。
“我真的希望你是对的。”他转过身,手保护性地搭在朋友的肩膀上。
“快醒醒,兄弟。”他轻声说道。
“我们有很多事情要谈。”
突然,林远的手握成了拳头,青铜纹路闪耀着明亮的光芒,一时间,房间被一种奇异而空灵的光芒照亮。
他倒吸一口气,眼睛猛地睁开,脸上闪过一丝狂野而不羁的神情。
“三……”他声音沙哑,几乎是在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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