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上海，雨滴在写字楼玻璃上划出蜿蜒的痕迹。林晚棠盯着会议室投影仪上被红笔圈满的方案，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客户总监刚刚用“缺乏数据支撑”为由，否决了她熬了三个通宵的“老弄堂记忆”主题提案，而对方西装上的袖扣折射着冷光，像极了多年前陆承舟初见时的眼神。
“林小姐还是太理想主义了。”客户起身时，咖啡杯在提案封面上留下一圈水渍，“我们需要的是能转化为KPI的创意，不是情怀故事。”
电梯镜面映出她发尾凌乱的卷毛，猫咪胸针歪向一侧，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手机在此时震动，弹出陆承舟的消息：「晚上八点，老地方。」配图是两杯威士忌，杯口的霓虹折射出彩虹——正是他们初遇的酒吧。
夜幕降临时，吧台的琥珀色灯光勾勒出陆承舟的肩线。他穿着深灰色西装，袖口别着她送的机械齿轮袖扣，面前的威士忌杯壁凝着水珠，倒映出她推门而入的身影。
“陆总倒是准时。”她滑入卡座，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水味，忽然想起上次在暴雨中拥抱时，这个味道曾裹着潮湿的温度将她包围。
男人推来一杯无酒精莫吉托，薄荷叶在气泡中轻轻晃动：“听说某创意总监今天被‘数据’打败了？”他的钢笔在吧台上敲出规律的节奏，眼神却在镜片后藏着几分探究。
林晚棠咬着吸管笑出声，薄荷的清凉混着青柠的酸意在舌尖炸开：“陆总这是在幸灾乐祸？”她瞥见他翻开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近期广告行业的融资数据，其中“独立创意公司”的关键词被红笔圈了三次。
威士忌在陆承舟的指尖轻轻旋转，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市场调研显示，传统4A公司对‘情感营销’的接受度正在下降。”他忽然转头看她，眼神锐利如商业谈判，“但我知道，有人想做不一样的东西。”
雨声突然变大，吧台上的烛火被穿堂风拨得明灭不定。林晚棠摸了摸胸前的猫咪胸针，想起小时候母亲总说：“好的故事能穿透人心，就像猫咪的爪子总能抓住毛线球。”此刻，客户的质疑与童年的声音在脑海中交错，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雨声。
“我想创立自己的公司。”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愣了愣。威士忌杯中的冰块恰好在此刻融化，冰水混着琥珀色液体，像极了她此刻复杂的心情——期待、忐忑、还有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然。
陆承舟的钢笔尖在笔记本上顿住，墨迹在“棠舟创意”四个字周围晕开小团阴影。他忽然轻笑一声，那抹笑容罕见地带着几分狡黠：“创业需要启动资金、行业资源、还有——”他故意拖长声音，看着她眼中跳动的火光，“能承受失败的勇气。”
“所以陆总是要劝退我？”她挑眉，发尾的卷毛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当年那个在热气球上藏戒指的男人，可不是这么胆小的。”
男人的耳尖微微发红，却在这时从公文包中抽出一份文件袋：“这是你上周在创意市集调研的摊位数据，还有前同事提到的‘自由策划人联盟’名单。”他顿了顿，将文件袋推过吧台，“不过市场风险评估显示，成功率只有47%。”
林晚棠翻开文件袋，里面贴着她随手画的机械猫logo草稿，还有陆承舟用红笔标注的“潜在客户”名单。她忽然想起昨晚他熬夜处理公务时，她趴在他书房地毯上涂涂画画，而他的皮鞋尖偶尔会轻轻碰到她的膝盖。
“47%已经足够。”她抽出钢笔，在“棠舟创意”旁画了只戴着领结的猫咪，“剩下的53%，用创意填补。”
深夜的书房里，落地窗外的雨幕被灯光染成暖黄色。林晚棠站在白板前，用荧光笔圈出“情感科技化”的关键词，陆承舟则倚在书架旁，指尖转动着古董钢笔，眼神专注地盯着她飞舞的发尾。
“我们可以用AR技术重现老弄堂的叫卖声，”她的笔尖在“沉浸式体验”上重重划过，“让数据变成有温度的故事，就像——”
“就像把齿轮藏进毛绒玩具。”陆承舟忽然开口，将一份财务报表铺在桌上，“初期投资我可以用个人名义注资，但——”他看着她瞬间皱起的眉头，轻笑出声，“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陆总这是要签‘不平等条约’？”她转身时，猫咪胸针蹭到了白板边缘的磁铁，发出清脆的响声。
男人伸手替她扶正胸针，指尖在她锁骨处轻轻掠过：“第一，不准独自加班到凌晨三点；第二，”他顿了顿，钢笔在报表上签下名字，“允许我以‘首席战略顾问’的身份，参与每周的创意会。”
林晚棠看着他签名时的笔锋，忽然想起求婚那天他在暴雨中的慌乱笔迹。此刻的字迹依然有力，却在末尾多了个小勾，像极了猫咪翘起的尾巴。
“成交。”她伸出手，却在他握住的瞬间，被轻轻拉进怀里。雪松香水混着雨夜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她听见他的心跳声在胸腔里震动：“当年你说我是‘黑洞’，现在换我做你的引力场——”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郑重，“无论成功与否，我们一起承担。”
雨声渐小，晨光微熹中，白板上的“棠舟创意”四个字被初升的太阳镀上金边。林晚棠靠在陆承舟肩头，看着他袖口的齿轮袖扣与自己的猫咪胸针在晨光中交相辉映，忽然明白：所谓创业初心，从来不是单打独斗的孤勇，而是有人愿意陪你在未知的迷雾中，用爱与创意点燃星光。
远处的地铁口传来早高峰的喧嚣，陆承舟的手机震动，弹出一条未读消息：「陆氏集团海外并购案已获批。」他看着身边正在修改logo的女人，忽然将消息滑入垃圾桶——此刻的他，不是商界精英，只是某个创意公司的“首席战略顾问”，是她眼中的“引力场”。
猫咪胸针在晨光中闪着微光，钢笔在纸上划出流畅的弧线。窗外的雨彻底停了，一道彩虹从云层中探出头来，像极了他们初遇时威士忌杯口的光影。而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对立的甲方乙方，而是并肩而立的战友，准备用齿轮与猫咪，编织属于这个时代的新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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