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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生南柯 第五十八章 来将留名

小说:梦生南柯  作者:秦部少傅  回目录  举报

朱温闻言,如遭雷击,心中猛地一颤,一股寒意瞬间涌遍全身。他脸色骤变,厉声喝道:“岂有此理!敌人,明明不是在前面吗?怎么会从后面来?莫要诓骗于我,谎报军情!”他难以置信,晋军主力明明在前方与自己交战,怎么可能还有伏兵绕到后方?这简直匪夷所思。

斥候连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涕泗横流,声音带着哭腔:“小的……小的绝不敢乱说!陛下……陛下若是不信,请看——”他抬起颤抖的手臂,指向后方,声音嘶哑,“小的远远看见……自己的后军……果然被杀的人仰马翻!”

朱温顺着斥候所指方向望去,顿时目眦欲裂,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只见后方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梁军的旗帜东倒西歪,溃不成军,无数梁军士兵如同割麦子般倒下,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原来,趁梁军主力一心追剿“渡河”晋军之际,晋军真正的援军早已绕道,神不知鬼不觉地迂回至梁军后方。等到梁军前军与李存勖交上手,后方空虚,他们便如猛虎下山,从梁军背后狠狠捅了一刀,杀得梁军措手不及,溃不成军。

梁军的哨骑惊魂未定,远远望见敌军主将,鼓起勇气,高声喝问:“来将何人?可敢留下姓名?”

万马军中,一将挺身而出。但见他身披铜盔铁甲,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光泽,胯下玄色战马,手持丈八横枪,威风凛凛,气势如虹。他傲然答道,声音洪亮,清晰地传遍战场:“某乃河东主将,李嗣源是也!”

朱温听闻“李嗣源”三字,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愤愤不平地骂道:“领军又是大将!李鸦儿养的狗儿子,果真太多了!”他心中怒火中烧,既恨李存勖的狡猾,又恨自己轻敌冒进,中了敌人的奸计。

身旁的亲兵将军见状,连忙劝道:“陛下不可小视,此人乃是晋军十三太保之首,第一太保李嗣源!勇猛无敌,万万不可轻敌啊!”亲兵将军语气凝重,神色担忧,他深知李嗣源的威名,此人乃是晋军中最骁勇善战的将领之一,有万夫不当之勇,如今他亲自领兵来袭,梁军危矣。

“第一太保李嗣源!”朱温的牙缝里迸出这几个字,手中缰绳几乎勒进马鞍铁环。河风裹着血腥味掠过耳际,他忽然瞥见李嗣源枪尖挂着串糖葫芦似的物件——竟是三颗糖人脑袋,糖浆正顺着枪杆往下滴。

李嗣源横枪拦住去路:“梁帝陛下,前年您送晋阳的糖车翻在雀鼠谷,末将特意来还礼。”话音未落,他座下黑马突然扬起前蹄,踢飞了朱温亲卫手中火把。火把在空中划出弧线,正巧点燃了梁军辎重车上的糖罐。

朱温正要开口,喉间骤然一凉。李嗣源的枪杆不知何时已横在他颈间,铜护腕上的虎头纹饰硌得他下巴生疼。“十三太保伺候您更衣。”四名铁塔般的亲兵从马背跃下,牛皮绳绕了三圈就把朱温捆成粽子。

梁军阵中忽然爆出哄笑。几个眼尖的军士指着主将旗尖叫——旗杆上不知何时爬满蚂蚁,正忙着搬运糖浆凝成的“朱”字旗纹。王彦章的副将刚举刀要砍旗绳,脚下打滑摔了个嘴啃泥,半张脸粘在糖浆浸透的泥地里。

“报!南岸灶坑挖出三千斤糖渣!”浑身糖浆的探马滚下马来。李嗣源闻言大笑,顺手把朱温甩上马背:“劳烦梁帝验验,这可是贵军去年射进晋阳的糖箭回炉重造?”

朱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兵士一个个倒下,毫无还手之力,如待宰羔羊般被屠杀。他紧咬牙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丝丝血迹,却浑然不觉。泪水夺眶而出,模糊了视线,曾经不可一世的梁帝,此刻只剩无尽的绝望和悲凉。

后梁最为精锐的十万大军,竟然在这片自己统治的土地上,被悄无声息地全歼,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李鸦儿!你好狠!”朱温仰天长啸,声音嘶哑,充满怨恨与不甘。他恨李存勖的狡诈,更恨自己的轻敌,但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突然,他看到李嗣源策马而来,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嘲讽。朱温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他知道,自己完了,大梁也完了。

“罢了,罢了!”朱温惨笑一声,从被俘虏的马匹上颓然跃下,任由惊慌失措的马蹄从自己身上践踏而过。他放弃了抵抗,选择了以这种屈辱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一阵剧痛传来,朱温的意识逐渐模糊,他仿佛看到大梁的万里江山在眼前崩塌,化为一片废墟……

两个时辰,晋军如同秋风扫落叶般,将这十万梁军清理得干干净净,战场上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堆积如山的尸体。

几个晋军士兵找到朱温血肉模糊的尸首,用担架抬着,向李嗣源走去。

“大帅,这老贼被马踩成肉泥了,您看怎么处置?”一个士兵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还能咋处置?扔河里喂王八呗!”另一个士兵接茬道,语气轻佻。

李嗣源看着担架上那团难以辨认的血肉,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胜利的快意。他摆了摆手:“算了,好歹也是一代枭雄,给他留个全尸吧,找个地方埋了,立个碑,就写……嗯……‘糖人皇帝朱温之墓’!”

“哈哈哈哈……”周围的晋军士兵哄堂大笑,为这充满讽刺意味的碑文拍手叫绝。

李存勖猛地起身,手中水囊摔在地上,溅起一片泥泞。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朱温”,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一般:“不对!这不是朱温!老子见过他多少次了,化成灰我也认得!这厮身形虽像,可眼神不对,少了那股子狠劲儿!”

李嗣源也凑上前来,仔细端详了一番,一拍大腿:“可不是咋地!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上源驿那次,老子差点把命都撂那儿,那老贼的模样我记得清清楚楚,这绝对不是他!”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愤怒。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

“难道让他给跑了?”李存勖一拳砸在马鞍上,震得战马嘶鸣一声。

“没错。”李嗣源指着远处几个瑟瑟发抖的俘虏,“刚抓了几个舌头,招供说一个时辰前,有个跟朱温长得差不多的老兵,趁咱们打得热闹,偷偷摸摸泅水跑了!”

李存勖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难受得要命。他环顾四周,战场上硝烟弥漫,尸横遍野,己方虽然大获全胜,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那咱们现在咋整?”李存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茫然,“废帝的尸骨找不着,朱温又跑了,连大梁城都没打下来,这仗打得……憋屈!”

李嗣源挠了挠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大王莫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去西都洛阳,取咱们该取的东西!”

“啥东西?”李存勖一愣。

“当然是……”李嗣源凑到李存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传国玉玺!那玩意儿可比朱温那颗脑袋值钱多了!”

李存勖先是愣了愣,转而哈哈大笑:“好你个李嗣源,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走,取宝贝去!”

李嗣源一挥手,指着那些俘虏:“那这些俘虏呢?”

“还能怎么着?当然是让他们把咱们缴获的糖,都给老子吃了!一颗都不许剩!”李存勖咬牙切齿,仿佛要把对朱温的恨意,全部发泄在这些糖块上。

“得嘞!”李嗣源怪笑一声,朝那些俘虏吼道,“都听见了没?把糖都给老子吃干净!谁敢剩一颗,老子就让他吃自己的手指头!”

俘虏们吓得脸色煞白,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抓起糖块,往嘴里塞去,生怕吃得慢了,真要被剁了手指头。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晋军浩浩荡荡地向西都洛阳开拔,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俘虏们苦涩的吞咽声。

洛阳城内,气氛剑拔弩张。蒋玄晖带着亲兵,将郢王朱友珪的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可还没等他动手,洛阳城巡防的两营人马也赶到了,反倒把蒋玄晖的人马给围了。

领头的校尉策马上前,拱手问道:“枢相,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弟兄们有点看不懂啊。”

蒋玄晖脸色铁青,呵斥道:“不该问的别问!做好你自己的事!”

校尉却不依不饶:“郢王殿下也是我们的上官,您带这么多人来,总得有个说法吧?莫非……您想对殿下不利?”

“郢王勾结外贼,意图谋反!”蒋玄晖声色俱厉,“本相奉命捉拿,以防不测!”

他手下的兵士却不干了:“放屁!郢王殿下平日里待我们不薄,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

洛阳巡防营的兵士们也群情激愤,纷纷叫嚷着要蒋玄晖给个交代。

校尉见状,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又问蒋玄晖:“这么说,您是没有陛下的旨意,擅自行动了?”

蒋玄晖眼珠一转,辩解道:“郢王谋反,事急从权!我们只抓郢王一人,绝不牵连其他人!”

校尉冷笑一声:“我们只看到你们在这儿无事生非!我看,你们是想杀人灭口吧?”

蒋玄晖气急败坏,破口大骂:“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蠢货!谁给你们好处,你们就跟谁摇尾巴!”

校尉也被激怒了:“你说什么?!”

眼看双方就要动手,朱友珪从府内走了出来,高声喝道:“都住手!我不想看到大梁的将士自相残杀!”

他看着蒋玄晖,冷冷地说道:“你们想活命,就别再打我的主意。解甲归田,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蒋玄晖一愣:“什么?你……你肯放我们走?”

朱友珪点点头:“不错。”

蒋玄晖满脸狐疑:“我不信!你朱友珪向来睚眦必报,怎么会这么好心?”

朱友珪笑了笑:“当然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蒋玄晖急忙问道。

“你们手中的兵符。”朱友珪淡淡地说道。

蒋玄晖面露难色:“这……这不可能!”

“好好想想,是你们的命重要,还是那块破石头重要?”朱友珪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对我来说,你们的命,还真没那块石头值钱。”

蒋玄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你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我们的命!”

朱友珪笑得更灿烂了:“你猜对了,不过现在晚了。我现在又想要你们的命,这样我会更安心。对了,听说你府上新纳了一房小妾,身段那叫一个妖娆,啧啧……”

蒋玄晖脸色煞白,额头渗出冷汗。他知道,朱友珪这是在警告他,如果他不交出兵符,不仅他自己要死,连家人也要遭殃。

他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兵符,扔给朱友珪:“算你狠!”

朱友珪接过兵符,掂了掂,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枢相,您说是吧?来人,送客!”

洛阳巡防营的兵士们让开一条路,蒋玄晖带着他的人马,灰溜溜地离开了。

朱友珪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他转身回到府内,对亲信说道:“传令下去,加强戒备!另外,派人去查查父皇到底躲到哪儿去了!”

“是!”亲信领命而去。

夜幕降临,洛阳城恢复了平静,但朱友珪的心中,却始终无法平静。他知道,这场权力的游戏,才刚刚开始……他走到桌案前,上面摆着一副棋盘,是朱温最喜欢的围棋,朱友珪拿起一枚棋子,落子,自语道:“爹啊,儿子我可比您强多了。”

这实在是一个毫无悬念的对峙,朱友珪和敬翔一行数十人被数百人的蒋玄晖卫队包围,可蒋玄晖外面却是巡防营的两万兵马。

蒋玄晖依然心存侥幸,色厉内荏:“你……你就不怕我们不在了,陛下追查死因?”

朱友珪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甚至懒得站直身子,歪着头,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蒋玄晖:“这还不好办?就说你们是在抵御晋军的战斗中英勇阵亡,为国捐躯,还落得个大梁英烈的美名。怎么样,本王够意思吧?”

朱友珪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亲兵便如狼似虎般扑了上去。蒋玄晖的卫队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砍瓜切菜般放倒。一时间,血光四溅,惨叫声此起彼伏。

手起刀落,人跪头飞……

朱友珪看着满地的尸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舔了舔嘴唇,似乎意犹未尽:“军师妙计,遥喜能有今日,全凭大人谋划……我素不知兵,这些兵符就交由您来代为保管吧。”

敬翔连忙跪下,头几乎贴到了地面,声音却异常平静:“这怎么行呢?陛下有令,洛阳一概军国大事,皆有殿下裁定。我是一介文臣,怎敢僭越?”

朱友珪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出了心里话:“正因为你是文臣,我才更放心。你总不会像那些丘八一样,整天想着造反吧?”

敬翔的头垂得更低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此时,正当一众诸侯打得难分难解,朱温次子朱友珪在敬翔的辅佐下,已将洛阳的兵马控制权牢牢掌握在手中。然而,朱友珪却全然不知,敬翔心中,还藏着一个更大的图谋……

朱友珪走到敬翔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军师啊,你说咱们下一步该干点啥?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吧?那多没意思!”

敬翔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殿下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咱们先清点一下‘家底’,看看您父皇给咱们留下了多少‘好东西’。”

朱友珪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对对对!清点家底!本王最喜欢干这个了!走,咱们去看看去!”他一马当先,兴冲冲地朝府库走去,全然没有注意到,敬翔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冷笑。

他摩挲着下巴,看着朱友珪远去的背影,低声自语:“家底?这洛阳城,终将不会是你朱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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