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裹着腐锈的金属味涌进洛清瑶的鼻腔，她踉跄着抓住洞壁的凸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玄灵子的身影在黑雾里若隐若现，他原本束得整齐的墨发此刻散了大半，暗金纹路的左臂正渗出黑血，像条狰狞的毒蛇往心口攀爬。
清瑶，退出去。玄灵子的声音带着碎裂的沙哑，他强撑着偏过头，眼底翻涌的黑雾却比洞外的更浓。
洛清瑶这才发现他的瞳孔不知何时变成了暗金色，像被泼了墨的琥珀，这是神族血脉被魔灵侵蚀的反噬，你...你不该进来。
闭嘴。洛清瑶扯下腰间的乾坤袋，古籍被她翻得哗啦作响。
前世记忆里那些泛黄的丹方、阵法图此刻在她脑海里飞转，她的左眼泛起温热的金光——这是轮回记忆要复苏的征兆。
洞外弟子的惊呼声被隔绝在黑雾外，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我前世是死在魔灵破封那天的，你以为我会让历史重演？
话音未落，洞顶的符文突然爆出刺目的红光。
裂痕如蛛网般爬满整个穹顶，有黑红色的液体顺着裂缝滴落，砸在青石板上滋滋作响。
玄灵子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几乎栽倒，洛清瑶立刻扑过去扶住他，却被他腰间的玉佩硌得生疼——那是玄灵宗历代掌门的信物，此刻正泛着幽蓝的光，像在抗拒什么。
看那里！沈青梧的声音突然从黑雾边缘传来。
洛清瑶转头，便见一团幽绿的光晕从裂缝中飘来，光晕里是个梳着双髻的小仙灵，半透明的身体正不断消散，是守护阵法的仙灵！
仙灵的声音像风穿过铃铛：轮回者...神族...我等了三千年。她的指尖点在洛清瑶眉心，无数画面如潮水涌来——上古大战、神族封印魔灵的惨烈、三件神器天穹镜星陨剑九曜炉的传说，最后定格在一行血字：三器齐，封再启；缺其一，天地倾。
洛清瑶头痛欲裂，鼻血顺着下巴滴落。
她抓住玄灵子的手腕，掌心能摸到他脉搏的狂乱：需要三件上古神器。她的声音发颤，仙灵说...这是唯一的办法。
仙灵的光晕越来越淡，最后化作一串星子落在洛清瑶发间：记住...极北之地...天穹镜...话音未落，便彻底消散在黑雾里。
洞外突然传来玉玑子的惊呼：掌门！
您的伤口...洛清瑶低头，这才发现玄灵子臂上的黑血已经漫到胸口，他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连暗金纹路都被染成了浑浊的灰。
必须先稳住他的伤势。洛清瑶咬了咬舌尖，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她解下束发的木簪，在掌心划出一道深痕，本命精血混着金光滴进乾坤袋，前世师傅说过，用轮回者的血炼的镇神丹能压制神族血脉的反噬，但
但会耗损你的命元。玄灵子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暗金瞳孔里翻涌的黑雾退了些，不值得。
值得。洛清瑶抽回手，指尖快速结印。
丹炉在两人中间浮现，她将精血、玄灵子的黑血，还有玉玑子刚递来的千年朱果依次投入。
火焰腾起的刹那，她的左眼金光大盛，前世炼丹时的手法分毫不差地复现在脑海里——这是她的金手指，也是每次使用都要拿命换的代价。
丹香在黑雾里散开时，玄灵子的睫毛颤了颤。
洛清瑶捏着还发烫的丹药塞进他嘴里，看着他喉结滚动咽下，这才松了口气。
但她的指尖已经开始发白，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滴在玄灵子手背，只能撑三天...三天内必须找到第一件神器。
我去药堂查古籍。沈青梧突然开口。
这个总跟在洛清瑶身后的内门弟子此刻腰板挺得笔直，腰间的佩剑在黑雾里泛着冷光，我记得历代掌门手札里提过极北之地，或许有线索。
玉玑子扯了扯洛清瑶的衣袖，手里捧着本翻得卷边的《万草纲目》：我整理了能补命元的灵药清单，清瑶师姐用了精血，得尽快...咳咳，我是说，得尽快准备药材。小弟子耳尖通红，把清单往她手里一塞就跑开了。
洛清瑶望着两人的背影笑了笑，转身时却撞进玄灵子的怀里。
他的体温比平时低了许多，暗金纹路却重新泛起了光泽：谢你。他的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闷闷的，若我...若我撑不住——
没有若。洛清瑶用力推了他一把，转身去看洞顶的符文。
指尖拂过裂痕边缘，她突然发现一道极细的刻痕，上面的古字在金光下显形：天穹镜藏于极北冰渊，需神族血脉引其现形。
玄灵子！她转身想喊，却被突然的震动打断。
整座山都在摇晃，洞外传来弟子们的尖叫。
黑雾里的猩红眼睛终于清晰起来，那是双没有眼白的眼睛，瞳孔是扭曲的漩涡，正死死盯着玄灵子。
玄灵子握紧她的手，暗金纹路从手臂蔓延到颈侧：看来魔灵等不及了。他的声音里没有惧意，反而带着几分释然，清瑶，我神族血脉觉醒时，会记起许多事...包括你前世最后喊我的名字。
洛清瑶的心跳漏了一拍。
洞外的轰鸣声越来越近，猩红眼睛在黑雾里若隐若现，像团随时会扑过来的火焰。
她望着玄灵子暗金的瞳孔，突然觉得那些即将到来的艰险都不重要了——只要他们还能站在一起，只要她还能握住他的手。
三天。她望着洞外逐渐明亮的天光，三天后，我们去极北之地。
黑雾里的猩红眼睛突然收缩，仿佛被什么激怒了。
洞顶的裂痕又扩大了寸许，有黑色的雾气凝成利爪，朝着两人的方向抓来。
洛清瑶将玄灵子护在身后，左眼的金光几乎要灼伤她的眼眶——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任何人从她身边夺走重要的人。
洞外，沈青梧抱着一摞古籍狂奔而来；洞内，玉玑子举着刚采到的千年雪参喊着师姐快看；而黑雾深处，那道猩红的目光，正随着封印的松动，越来越清晰。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