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前翻涌的黑暗凝成巨蟒形状,邓云澜腰间的剑鞘几乎要挣脱束缚。
石瑶指尖龙气暴涨,硬生生将剑鸣压回鞘中:“此物在吞吃天地灵气!”
“活人血祭浇灌镇龙桩,以饕餮纹引动月蚀潮汐。”韩道士道冠歪斜着掐诀,龟甲碎片在掌心烙出焦痕,“他们要炼的是...吞天棺!”
话音未落,整座凤鸣阁突然剧烈震颤。
九层飞檐上悬挂的铜铃同时炸裂,数以千计的漆黑锁链破土而出。
邓云澜挥剑斩断袭向石瑶的锁链,剑刃迸溅的火星竟在半空凝成星图。
“星陨剑诀第五式——”少年剑锋倒转插入地面,北斗七星的光纹顺着剑身蔓延,“破军!”
剑气裹挟着星辉冲天而起,穹顶月轮竟被刺出裂痕。
笼罩凤鸣阁的结界应声破碎,露出藏匿在阁楼深处的血池。
三具青铜棺椁正悬浮在血水中央,棺盖上饕餮纹的瞳孔泛着妖异红光。
“果然是天魔宗余孽!”韩道士甩出七枚铜钱钉入棺椁缝隙,血色符咒顺着铜钱孔洞疯狂滋长,“三十年前就该灭门的邪术!”
石瑶的龙鳞鞭卷起惊雷,劈开从血池中爬出的腐尸。
这些尸骸胸骨处皆嵌着星纹铁片,邓云澜的剑气甫一接触铁片便剧烈震颤——正是三年前失踪的七派试炼弟子。
“小心棺中煞气!”韩道士突然喷出鲜血,手中罗盘指针疯转。
三具棺椁同时开启,粘稠黑雾凝成三头六臂的魔神虚影。
邓云澜感觉丹田内的灵力正在被某种力量抽离,星陨剑诀的印记在皮肤下灼烧发亮。
石瑶咬破指尖点在少年眉心:“借龙气稳住经脉!”金色龙纹顺着血液游走,邓云澜的剑锋突然绽放出双色光芒。
星辉与龙气交织成螺旋,剑尖所指之处空间扭曲。
“就是现在!”韩道士将染血的铜钱拍在棺椁底部,地面骤然浮现八卦阵图。
邓云澜的剑芒贯穿三具青铜棺的瞬间,血池中升起万千冤魂,凄厉尖啸震得梁柱崩裂。
石瑶的龙鳞鞭化作金网兜住四散的煞气,少年剑锋插入阵眼时,整座凤鸣阁开始自上而下坍塌。
青铜巨门内传来洪荒凶兽的咆哮,那些插在门前的古剑突然齐声长吟。
“剑冢认主!”韩道士拽着两人急退,千百柄古剑破土而出结成剑阵。
邓云澜手中的佩剑脱手飞入阵中,剑刃吸收着星月精华急速蜕变。
当烟尘散尽时,剑身已布满银河纹路,剑柄处盘踞着龙形浮雕。
黎明破晓时分,三人站在废墟中捧着染血的宗门玉牌。
韩道士用残存的铜钱摆出卦象:“这些铁片烙印着天魔宗秘纹,七派当中必有内鬼。”
归山途中,邓云澜摩挲着焕然一新的佩剑。
石瑶突然按住他手腕:“方才龙气入体时,我看到你灵台有星辰坠落之兆。”她的指尖还残留着血迹,在朝阳下像枚小巧的红玉。
山风卷着晨露掠过松林,少年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掌。
剑柄处的龙纹不知何时已缠上星轨,在曦光中流转出淡淡的金辉。
晨雾未散的青石阶上,邓云澜的剑穗扫过石瑶肩头。
少女耳垂泛起薄红,指尖却悄悄勾住他随风翻飞的束发丝绦。
山门前等候多时的玄天宗弟子突然爆发出欢呼,数十道传讯符箓化作金蝶扑向二人。
“云澜师兄!”负责洒扫的小道童挤到最前方,怀里还抱着沾露水的野山菊,“药堂长老说要用千年雪莲给你们熬庆功汤!”
石瑶忍笑接过花束,龙鳞鞭尾端金铃叮咚作响。
邓云澜刚要开口,忽然感觉掌心一暖——少女借着花枝遮掩,将染着药香的绢帕塞进他指缝。
远处观礼台上,七位长老同时掐动法诀,护山大阵应声洞开,九十九盏琉璃灯顺着云梯次第亮起。
“这是玄天宗百年未启的迎客仪典。”韩道士掸着道袍上的血渍踱步而来,腰间新换的八卦镜映出两人交叠的衣袂,“看来咱们的邓少侠要改住天枢峰了。”
话音未落,云海中突然传来清越鹤鸣。
三只衔着玉简的灵兽破雾而出,最前头的白鹿角上缠着青云纹锦缎——竟是三大世家的联合印信。
石瑶指尖轻触锦缎暗纹,龙气激得鹿角泛起莹光:“东海慕容氏、北疆拓跋家、南岭巫祝族......”
“看来各派都坐不住了。”韩道士捏碎传音玉简,空中浮现出七派掌门的虚影。
天剑阁主的目光在邓云澜佩剑上停留许久,突然甩袖掷出一枚剑形令牌:“玄天宗倒是藏得好苗子!”
山风骤急,邓云澜束发的银冠被剑气震落。
石瑶眼疾手快甩出龙鳞鞭,发丝缠绕金铃的刹那,少年腕间星纹突然与剑柄龙雕共鸣。
观礼席上响起成片利剑出鞘声——各派弟子的佩剑竟都朝着这个方向微微颤动。
“剑意通灵!”药堂长老打翻的茶盏在石阶上滚出清脆声响。
云层中降下七色彩虹,竟是闭死关的玄天宗掌门以元神显化。
老者虚影抚过长须,袖中飞出两枚阴阳鱼玉佩,稳稳落在邓石二人掌心。
夜幕降临时,天枢峰顶的庆功宴已摆开三百桌。
邓云澜被灌下第七杯灵酒时,石瑶突然拽着他跃上摘星楼飞檐。
少女绣鞋踢散流云,露出下方蜿蜒如银河的灯火长龙。
各派弟子举着琉璃盏在云梯间穿梭,时不时有剑光划过天际,在护山大阵上溅起金色涟漪。
“你看。”石瑶指着东南方某处突然黯淡的星子,“三个月前,那颗天狼星还亮得刺眼。”
邓云澜循声望去,新得的佩剑在鞘中发出蜂鸣。
剑柄龙纹游走过手腕,带来细微的酥麻感。
他正要运转灵力探查,少女忽然将额头抵在他肩头。
龙鳞鞭缠住两人手腕,金铃在夜风中奏出清越和弦。
“当时在血池......”石瑶声音闷在衣料里,“那些星纹铁片共鸣时,我听见剑在哭。”
少年抚剑的手指蓦地收紧。
晚宴喧嚣仿佛被无形屏障隔绝,他清晰看见石瑶睫羽上凝结的夜露。
龙气与星辉在他们相触的肌肤间流转,竟在青瓦上投出纠缠的龙影星图。
子夜钟声敲响时,韩道士醉醺醺地撞开厢房门。
他道冠上别着各色女修塞的绢花,怀里却紧抱着龟甲罗盘:“血池残留的煞气......嗝......在西南坤位......”
邓云澜扶他躺下的瞬间,老道突然清醒过来。
染血的铜钱在掌心摆出诡异卦象,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着指向窗外——那里悬着半轮被黑雾侵蚀的残月。
七日后,江湖快报用整版刊载凤鸣阁之战。
说书人添油加醋的版本传到北疆时,邓云澜的剑已能引动百里星辉。
这日他正在剑冢巩固修为,忽见石瑶御龙气而来,裙摆还沾着南岭特有的朱砂色泥土。
“七大派联合搜查令。”少女展开盖着二十八枚印鉴的绢帛,“在西南沼泽发现了这个。”
沾着泥水的青铜碎片上,饕餮纹瞳孔处镶着星纹铁片。
邓云澜的佩剑突然脱鞘飞出,剑气搅碎晨雾的刹那,两人看清碎片背面刻着的古怪图腾——竟是放大百倍的血池阵纹。
韩道士闻讯赶来时,正撞见邓云澜徒手捏碎青铜片。
飞溅的碎屑在空中组成模糊地图,石瑶的龙鳞鞭及时卷住其中一片:“是云梦大泽!三年前七派会盟......”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负责送饭的小道童昏倒在青石板上,食盒里滚出半块沾血的桂花糕。
邓云澜剑尖挑开食盒夹层,瞳孔骤缩——底层整整齐齐码着七枚染毒透骨钉,钉尾烙印着熟悉的星纹。
暮色四合时,玄天宗戒严钟声响彻九峰。
石瑶站在布满卦象的密室中,看着韩道士将染血的铜钱抛向水幕。
当第九枚铜钱定格在离位时,水幕突然映出某座灯火通明的阁楼,戴血玉扳指的手正在把玩星纹铁片。
“是他们。”邓云澜的剑柄龙纹泛起赤金,“气息和青铜棺椁......”
惊天动地的雷鸣打断了他的话。
护山大阵外,十二盏引魂灯在暴雨中明灭不定。
石瑶的龙鳞鞭刚触及结界,就见西南方升起血红狼烟——那是七大派约定的最高警示。
暴雨倾盆的官道上,八百匹龙血马正踏碎水洼疾驰。
为首骑士的玄铁面具下传出沙哑笑声,他腰间玉佩刻着本该灭绝三十年的天魔宗徽记。
当闪电照亮玉佩内侧的星纹时,隐约可见“云澜”二字在雷光中一闪而逝。
此时玄天宗后山,邓云澜的佩剑突然发出示警剑鸣。
剑冢深处,三日前刚认主的古剑同时腾空,在夜空中结成北斗杀阵。
石瑶望着剑尖所指的西南方向,龙气在掌心凝成实质:“要起风了。”
千里之外的某处地宫,青铜棺椁上的饕餮纹突然睁开第三只眼。
血池沸腾间,戴着血玉扳指的手将星纹铁片按进棺盖。
铁片融入青铜的瞬间,邓云澜正在擦拭的佩剑突然迸出火星,在剑鞘上烙出半枚残缺的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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