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光团在盛宇掌心流转时，他的指尖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那不是疼痛，更像某种古老力量在确认血脉——元素之源的脉动与他心脏同频，每一下震颤都在冲刷他体内枯竭的元素池。
韩冰的冰刃在身侧划出半弧，刀尖凝着霜花，她的目光始终扫过密室四个角落，战术靴跟碾过地上的碎晶，发出细碎的脆响：“温度在升，有活物靠近。”
话音未落，金属门被暴力撞开的轰鸣震得石屑簌簌下落。
高远裹着黑色皮风衣踏进来，身后八个持电磁长矛的精锐战士呈扇形散开，矛尖泛着幽绿电流。
他的瞳孔在幽蓝光芒里缩成针尖，盯着盛宇掌心的光团轻笑：“盛首领好手段，绕了我三个陷阱才找到这儿。”
盛宇后退半步，将光团护在身后。
他能感觉到元素之源的力量在渗透皮肤，像温泉漫过干涸的河床，但代价是太阳穴突突跳动——刚才突破管道群时透支的三成元素还未恢复。
韩冰的冰刃又向前送了半寸，霜花沿着刃身爬到她手腕：“高远，你基地的变异丧尸还没清干净？倒有闲心追过来。”
“清丧尸？”高远抬手，身后最前排的战士突然暴起。
那人的皮肤泛着青灰，脖颈处爬满黑色血管，瞳孔完全消失，只剩两个血窟窿——竟是被高阶丧尸病毒改造的活人兵器。
他的速度快得带起残影，电磁长矛直刺盛宇心口。
盛宇本能地抬臂，金元素在臂骨表面凝结成甲。
长矛刺穿金甲的瞬间，他听见骨裂声。
剧痛顺着手臂窜上脊椎，他咬碎后槽牙，火元素从掌心喷涌而出，将那改造人烧成了人形火炬。
但更多战士围了上来，其中两个竟同时释放出风元素和土元素——高远基地果然早就在研究元素者。
“我说过，元素之源是我的。”高远倚在门框上，指尖敲着战术手表，“你那点破元素池，撑不过三分钟。”
盛宇的额头沁出冷汗。
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的元素在疯狂流逝：金元素补不上左臂的伤，火元素刚烧穿一个战士的胸膛就后继无力，土元素凝结的盾牌被风刃撕成碎片。
韩冰的冰墙在他身侧竖起又碎裂，她的左肩被电磁长矛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溅在冰墙上，瞬间冻成红色冰晶。
“退到我后面。”盛宇吼了一声，却见韩冰反手甩出三枚冰锥，精准刺穿两个战士的膝盖。
她的呼吸急促，睫毛上凝着血珠，冲他笑：“三个月前你挡在我前面，现在该我了。”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盛宇心口。
三个月前的雨夜，他们被变异丧尸群围在废弃超市，是他用燃烧的金元素盾替她挡下致命一击。
此刻他望着韩冰染血的战术服，突然想起林羽今早递给他的战术地图，想起苏瑶在医疗室偷偷塞给他的伤药，想起基地里孩子们追着陈虎要糖的笑声——那个总说“陈哥脚金贵”的男人，此刻应该在三百米外的仓库里，握着能引爆这里的遥控器。
“盛宇！”韩冰的尖叫拉回他的意识。
最中央的改造人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电磁长矛正抵在他后心。
他甚至能听见电流在皮肤表面噼啪作响，死亡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冰墙突然在他背后炸开。
韩冰扑过来的力道撞得他踉跄，长矛刺穿她右肩的闷响比雷声更清晰。
鲜血溅在他脸上，温热的，带着铁锈味。
他看见韩冰的唇在动，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看见她眼底的光——和三个月前雨夜一样，和元素之源的幽蓝一样，亮得让人想哭。
“够了。”盛宇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光团，元素之源的脉动突然变得清晰可闻，像是某种沉睡的野兽被唤醒。
左臂的骨裂处传来灼烧般的热意，那不是疼痛，是元素之力在重塑他的骨骼。
他想起林羽说过的话：“元素之源不是武器，是媒介。当你愿意为守护的人燃烧自己......”
改造人的长矛再次刺来。
盛宇没有躲。
他看着长矛刺穿自己的右腹，感受着鲜血涌出的温热，却在同一瞬间握住了元素之源的核心。
幽蓝光芒突然暴涨，照亮整个密室。
他听见高远的惊喊，听见韩冰的抽气声，听见自己体内元素池碎裂的脆响——那不是崩溃，是新生。
“告诉林羽......”盛宇低头看向昏迷的韩冰，将她轻轻放在碎晶堆上，“下次......换我挡在前面。”
他抬起头时，眼底的光比元素之源更炽烈。
高远的战士们在后退，连那个改造人都在颤抖。
盛宇能感觉到风元素在指尖流转，土元素在脚下凝结，金元素在修复他的伤口——不是单一元素，是所有元素。
“来啊。”他抹了把脸上的血，笑了，“这次......我不会输。”
元素之源的光芒突然开始收缩，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着融入他的掌心。
高远的战术手表发出刺耳的警报，他的脸色终于变了：“撤！快撤——”
但盛宇已经动了。
他的身影在幽蓝光中模糊，再出现时已站在高远面前。
金元素凝成的匕首抵住对方咽喉，风元素卷着他的衣摆猎猎作响。
高远的瞳孔里映出盛宇染血的脸，听见他一字一顿地说：“我要的从来不是主宰。”
“是让他们......”盛宇回头看了眼昏迷的韩冰，又看向密室门口的方向——那里仿佛站着林羽的影子，站着苏瑶，站着基地里所有等待的人，“活着。”
高远的战士们开始溃散。
盛宇松开抵着他咽喉的匕首，转身走向韩冰。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元素之力在沸腾，像要撑破血管。
这力量太强大了，强大到让他发颤——但他知道，这不是终点。
当他抱起韩冰时，元素之源的余韵在掌心流转。
他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清晰得像晨钟：“突破极限......然后，守护所有需要守护的人。”
密室之外，陈虎攥着遥控器的手终于垂落。
他望着手机屏幕上苏瑶的消息，照片里小女孩的退烧药安静躺在医疗室的玻璃柜里，标签上的日期是三个月前。
他摸出兜里皱巴巴的全家福，突然笑了——原来有些东西，从来没被放弃过。
盛宇低头看向怀中的韩冰，她的睫毛在轻颤，像是要醒了。
他轻轻擦去她脸上的血渍，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元素之源的光在他掌心明灭，而更炽热的光，在他眼底燃烧。
远处，林羽的战术手表突然震动。
新消息弹出：【元素之源已激活，盛宇状态异常，请求支援。】）
盛宇指尖的幽蓝光芒突然暴涨三寸，照得韩冰苍白的脸泛起粼粼微光。
她右肩的伤口还在渗血，血珠坠在他战术服前襟，晕开的红痕像朵垂死的花。
他喉结滚动，指腹轻轻碰了碰她冻得发青的耳垂——三个月前雨夜，她也是这样缩在他怀里，睫毛上沾着雨珠说“我冷”。
“醒过来。”他低哑的声音混着元素之源的嗡鸣，“等你醒了，我带你去看基地后山的温泉。”
这句话像根细针，扎破了他最后一丝犹豫。
掌心的光团突然剧烈震颤，他能清晰感知到元素之源在共鸣——不是索取，是馈赠。
那些曾经在他元素池里游走的金、火、土，此刻正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钻，连被长矛刺穿的右腹都在发烫，不是痛，是新生的痒。
“给我。”他对着空气低吼，“所有元素，都给我！”
最先响应的是金元素。
密室穹顶的金属支架突然发出哀鸣，成百上千的细金流从缝隙里钻出来，在他头顶凝成旋转的金环。
紧接着是火，韩冰冰刃上的霜花瞬间汽化，赤焰顺着刃身窜向空中，与金环缠绕成红黄相间的漩涡。
水元素从地面裂隙渗出，在两人脚下聚成镜面，倒映着上方翻涌的光；土元素更野，直接掀翻半面石墙，褐色岩屑裹着碎石冲进漩涡，撞得金火流溅出星芒。
最后是风——最温柔也最暴烈的风，卷着韩冰散落在地的发丝，在漩涡外围织成半透明的茧。
高远的战术手表突然炸成碎片。
他瞪着眼前的元素风暴，喉结上下滚动三次才挤出半声尖叫：“退！全退——”
但已经晚了。
那个被病毒改造的战士最先遭殃，他脖颈的黑血管突然爆裂，喷出的不是血，是泛着绿沫的腐液。
风元素卷着腐液甩向墙面，瞬间被火元素烤成焦黑的痂。
持电磁长矛的战士更惨，长矛在他们手中熔成铁水，烫得人满地打滚，发出的惨叫被元素轰鸣碾得支离破碎。
“这不可能！”高远踉跄着撞上门框，后腰抵在金属棱角上也浑然不觉。
他盯着盛宇，那个原本会因为元素透支而踉跄的男人，此刻正站在元素漩涡中心，衣角猎猎翻卷，连眉骨的血痕都被吹成斜斜的红缎。
最让他胆寒的是盛宇的眼睛——幽蓝中跳动着赤金，像两团烧穿黑暗的熔浆。
盛宇低头看了眼怀中的韩冰。
她睫毛动了动，在元素风暴的嗡鸣里，他听见她极轻的一声“疼”。
“那就让他们更疼。”他的声音裹着风刃，割得空气发出尖啸。
元素漩涡突然坍缩成一道柱，从他掌心喷薄而出。
金流是前锋，刺穿三个还在爬的战士；火浪紧随其后，将他们的残躯烧成灰烬；水元素裹着土块砸向高远，把他整个人拍在墙上，砸得金属门框都凹进去半寸。
最后是风，卷着所有碎渣扫过战场，连一滴血都没剩下。
高远滑坐在地，肋骨断了几根他数不清，只知道每呼吸一次都像有把刀在肺里搅。
盛宇的影子笼罩下来时，他抬头看见对方手里捏着块焦黑的金属——是他战术手表的残片。
“知道我为什么留你命吗？”盛宇蹲下来，金元素凝成的匕首抵住他咽喉，“你基地的幸存者，现在在我基地吃热粥。”他指腹抹过高远脸上的血，“他们托我带句话：‘谢谢高首领送的变异晶核，够孩子们换半年奶粉了。’”
高远瞳孔骤缩。
盛宇的匕首突然转了个方向，挑开他衣领，在锁骨处刻下道金痕：“这是标记。”他站起身，元素之力顺着金痕钻进高远体内，“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我基地十里内——”他回头看向彻底安静的战场，“就不是断肋骨这么简单了。”
韩冰在他怀里动了动，终于发出模糊的呻吟。
盛宇低头，见她睫毛上凝着水光，不知道是泪还是元素漩涡里的水雾。
他用拇指蹭掉那点湿，这才注意到密室门口站着个人——陈虎。
叛徒手里还攥着遥控器，指节白得像要断掉。
他看了眼盛宇，又看了眼韩冰，突然把遥控器砸在地上，金属外壳裂开，露出里面空的电池槽：“苏瑶...她给我看了小蕊的退烧药。”他抹了把脸，笑出眼泪，“我老婆走的时候，小蕊也是发着烧...我以为这世道没人会管别人的孩子，可你们管了。”
盛宇没说话，只是冲他点了点头。
陈虎抹干净泪，从腰间解下急救包扔过来：“里面有止血喷雾，韩冰的伤不能再拖。”说完转身走向战场，开始拖拽还剩口气的战士——动作笨拙，却带着股狠劲。
盛宇撕开急救包，喷雾喷在韩冰伤口上时，她终于彻底醒了。
她盯着他染血的脸，又看了看周围焦黑的战场，突然笑了：“你现在...像个战神。”
“我只是个想带老婆看温泉的疯子。”盛宇替她理了理乱发，抬头看向密室入口。
那里有光透进来，是林羽的战术车灯——他收到消息了。
元素之源的光在盛宇掌心流转，比之前更亮，更温。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元素池不再是浅浅的水洼，而是连通了地下暗河的深潭。
但他没心思细想这些，只是把韩冰抱得更紧，对着陈虎喊：“带伤员先走！”又对着通讯器吼：“林羽，把热粥多煮两锅——”他低头吻了吻韩冰发顶，“我们回家。”
林羽的战术车在三公里外急刹。
副驾上的苏瑶举着医疗箱，指尖还沾着未擦净的药渍：“定位显示在B区废弃矿洞。”她指了指窗外翻涌的元素光云，“那光...比上次变异丧尸王爆发还亮。”
林羽摘下战术眼镜擦了擦，镜片上倒映着光云里若隐若现的身影。
他笑了，重新戴上眼镜时，战术屏幕弹出新消息：【元素之源融合度37%，盛宇生命体征稳定】。
“回家？”他踩下油门，越野车轰鸣着冲进尘雾，“那得先把后山温泉的冰凿开——某人可是答应了要带媳妇去看的。”
而在千里外的另一座地下基地里，监控屏幕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
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指着画面里翻涌的元素光云，声音发颤：“检测到高浓度元素波动！坐标B区，是...是元素之源！”
为首的灰衣男人放下咖啡杯，指节敲了敲桌面：“盛宇。”他念出这个名字时，唇角勾起抹笑，“有意思。”他转身走向武器库，金属门在身后缓缓闭合，“通知第七作战队，三天后出发。”
夜风卷着尘沙掠过矿洞，盛宇的身影已消失在光云里。
但元素之源的光还在，像颗坠落人间的星，将黑暗撕开道口子——那里有热粥的香气，有孩子的笑声，有无数双等待的眼睛。
而更远处，新的风暴，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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