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的风卷着碎雪灌进盛宇的战术领口，他能清晰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撞在面罩上的闷响。
李青的第三次爪击擦着他的右肩划过，布料撕裂的刺啦声里，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立刻翻涌出血沫——这已经是今天第七道伤了。
“盛老大！”韩冰的喊叫声混着风雪撞进耳麦，他余光瞥见那抹藏蓝作战服的身影正往这边猛冲，却被一道横伸的手臂拦住。
林羽的指节泛着青白，扣在韩冰肘弯的力道重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冷静。”军师的声音像冰原下的暗流，“他现在需要的是不被干扰的战场。”
韩冰的睫毛剧烈颤抖着，眼眶瞬间红得像浸了血。
她望着二十米外那个踉跄后退的身影，盛宇的左小腿正渗着黑血——方才李青的尸毒还未完全清除，新的伤口又被丧尸唾液里的腐蚀液染成了紫青。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战术手套下的皮肤很快洇出红痕：“可他在流血！”
“他流的每一滴血，都是在丈量极限。”林羽的目光始终锁着盛宇的后背，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那是只有他知道的，盛宇今早跪在基地医疗室里，攥着苏瑶的医疗报告说“我要试试”时，眼底那团近乎疯狂的光。
盛宇单膝跪在冰面上。
李青的低吼声震得他耳膜发疼，丧尸的瞳孔里翻涌着更浓烈的猩红，晶核在眉心透出妖异的紫芒——这是要发动终极一击的前兆。
他能感觉到左手的火元素在颤抖，右臂的土元素链刚缠住丧尸脚踝就被挣断，连最擅长的雷元素都开始不受控地在指尖跳跃，像被惊飞的蜂群。
“原来这就是极限吗？”他望着自己发颤的掌心，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废弃超市里，被普通丧尸逼到墙角时的绝望。
那时他连凝聚巴掌大的火团都要耗尽力气，是林羽拖着伤腿撞开丧尸，是韩冰举着生锈的铁棍砸破丧尸后脑，是基地里上百双眼睛说“盛哥带我们活”。
冰面突然裂开细缝，李青的脚掌重重跺下，震得盛宇的牙齿磕在面罩上。
他抬头时，正撞进丧尸嘴里密密麻麻的利齿——那些沾着腐肉的尖牙离他的咽喉只剩十厘米。
“不能死在这里。”这个念头像惊雷劈开混沌。
盛宇的后背突然炸开灼热感，他想起林羽昨夜在地图前说的“如果李青只是开胃菜”，想起苏瑶把最后一支血清塞给他时红着的眼尾，想起陈虎昨天递来的那壶热茶里，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原来叛徒的毒，和丧尸的毒，都是要他死。
“够了。”他低喝一声，喉咙里溢出腥甜。
左手的火元素不再是跳跃的火苗，而是凝成赤金的流焰；右手的土元素化作深褐的甲胄，从指尖一直裹到肩头；脚边的冰面突然腾起幽蓝的水元素，顺着裤管钻进血脉；风元素在发间呼啸，卷着碎雪割出细密的血珠；最后是眉心的木元素，像藤蔓般缠上他的太阳穴，疼得他几乎要晕过去。
五种元素在他周身形成漩涡，赤金、深褐、幽蓝、雪白、翠绿的光带纠缠着冲上天空，将阴云撕开一个窟窿。
冰原上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韩冰的挣扎突然顿住，望着那团光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燃烧；高远的手指捏碎了手里的对讲机，指缝里渗出血来；就连李青都歪了歪脑袋，晶核的紫芒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盛宇的瞳孔里映着五种元素的光，他能清晰感觉到每一丝元素力都在与他的血肉共鸣。
之前那些被他视为极限的屏障，此刻像薄纸般碎裂。
当金木水火土在他掌心凝聚成一颗流转着七色光华的球时，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雷元素的轰鸣更响。
李青终于察觉到了危险。
它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庞大的躯体开始后退，晶核的紫芒疯狂闪烁，连带着身后的装甲车都被震得向后滑动。
但盛宇的手指已经扣住了那团元素球，他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力量，足以将这片冰原犁出一道深沟。
“该结束了。”他轻声说，血沫混着这句话散在风里。
当元素球的光芒达到最盛时，他的手臂缓缓抬起——
李青的后腿突然蹬碎冰面，它张着嘴发出绝望的嘶吼，却根本来不及避开那团足以焚尽一切的光华。
而在更远的装甲车后，那道裹着风雪的庞大阴影，终于完全走出了车厢。
盛宇的手指扣紧元素球，五种光华在掌心流转成漩涡。
李青的后腿刚蹬碎半米厚的冰面，那团足以焚尽一切的光华已破风而至。
丧尸的晶核紫芒在最后一刻疯狂暴涨，却像纸糊的灯笼般被元素力洞穿。
轰——
冰原炸开刺目白光。
李青的嘶吼戛然而止，庞大躯体在光中碎成齑粉。
最先消散的是它引以为傲的晶核，紫芒碎成星屑；接着是腐肉，被火元素烤成灰烬；最后连骨骼都被土元素碾成齑粉，只余下几缕黑血被风卷着，散在雪地上像泼翻的墨。
“赢了！”韩冰的喊声响彻冰原。
她甩开林羽的手，战术靴碾过碎冰冲向盛宇，发梢的碎雪被体温融化成水珠，顺着下颌砸在作战服上。
盛宇单膝跪地，面罩已经裂开，露出苍白的脸——他能感觉到元素力像退潮的海水般抽离身体，每根骨头都在发出抗议的呻吟。
“盛老大！”韩冰跪在他身侧，戴着手套的手悬在他流血的右肩上方，“苏瑶！苏瑶带着医疗箱过来！”
苏瑶的应答混着急促的脚步声。
她怀里的医疗箱撞在腿上，跑得太急，发绳散了，栗色长发在风里乱飘。
当她看到盛宇肩头翻卷的血肉时，睫毛猛地一颤，却立刻蹲下扯开医疗包：“毒伤需要先清创，韩冰，按住他的肩膀！”
盛宇扯下面罩吐了口血沫，视线扫过战场。
高远的装甲车正在倒车，履带碾碎冰面的声音刺得他耳膜生疼。“想跑？”他撑着韩冰的手臂站起，元素力虽然枯竭，可骨子里的狠劲还在，“追！”
基地成员的呐喊声炸响。
三十多个手持武器的战士跟着他冲了出去，雪地靴踩出的脚印连成一条长龙。
高远在装甲车顶破口大骂，抄起机枪扫射，子弹擦着盛宇的耳畔飞过，在他身侧的雪堆上溅起冰渣。
“盛宇！”林羽的声音突然穿透喧嚣。
军师不知何时绕到了装甲车后方，手里举着一部微型对讲机——正是陈虎平时别在腰间的那部。
他的指尖还沾着机油，显然刚从某个隐蔽处扯出来，“陈虎在半小时前给高远发了坐标！”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
陈虎的脸瞬间煞白，他后退两步撞在补给箱上，腰间的配枪“当啷”落地。
这个平时总拍着胸脯说“跟盛哥拼了”的中年男人，此刻额角的汗混着雪水往下淌，连话都说不利索：“我...我就是想多要点补给...”
“补给？”林羽的声音冷得像冰原下的暗河，他举起对讲机，里面还存着未发送完的消息：“盛宇重伤，元素力耗尽，三小时后动手。”他转向陈虎，“还是说，你收了高远的晶核，想等我们死后去他的基地当高层？”
陈虎的喉结滚动着，突然转身就跑。
他跑得太急，雪地靴卡在冰缝里，踉跄着栽进雪堆。
韩冰的战术刀“唰”地掷出，刀背精准砸在他后颈。
陈虎闷哼一声瘫软在地，被冲上来的战士反绑了双手。
“带回去审。”盛宇抹了把脸上的血，目光重新锁向正在加速的装甲车。
他扯下韩冰递来的绷带随便缠了两下，抄起地上的突击步枪：“今天让高远竖着来，横着走。”
“等等。”林羽突然拽住他的胳膊。
军师的目光越过装甲车，投向更远处——那里有辆被雪覆盖的货车，后厢门正缓缓打开。
一道阴影从门里探出，比李青更庞大，比高阶变异丧尸更压迫的气息，顺着风扑了过来。
盛宇的瞳孔骤缩。
他想起三天前在废弃图书馆找到的古籍残页，上面画着的怪兽轮廓，和此刻那道阴影竟有七分相似。“元素之源...”他低声呢喃，喉间的血腥气突然变得浓重。
夜幕降临时，基地的篝火映红了雪墙。
盛宇坐在临时搭起的帐篷里，肩头的伤裹着苏瑶新换的药布。
林羽摊开地图，用战术笔在“元素之源传闻地”的位置画了个圈：“根据陈虎的口供，高远也是为这个来的。”
“那东西真能让元素力突破极限？”韩冰擦着战术刀，刀锋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盛宇望着帐篷外的夜色，那里还残留着元素力碰撞后的微光。
他摸了摸胸口——方才释放元素球时，心脏深处闪过一丝热流，像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不管能不能，”他捏紧拳头，指节发出轻响，“我们得先拿到它。”
帐篷外的风突然大了。
远处传来狼嚎般的低鸣，混着雪粒打在帆布上，像某种未知的叩门声。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