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沉默许久，语气忽冷：“你已修至凡人极限，若体内无灵根，自此之后，便再无寸进之望。百年后，终归黄土。”
牧云心神微颤，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老爷子的种种训诲，他心知老爷子此身无非是想他能够成为修士.....甚至是为牧族复仇。
他自是不愿意止步，沉默片刻，忽而问道：“那……我是否有灵根？”
石碑上的老者没有立刻回答，过了片刻，声音低沉：“灵根之现，唯有在开阳之际才能窥见一二。他人眼不可察，术法亦难强求，唯有你亲自去试。”
他缓缓阖眼，石碑上被钉穿的身形一阵轻颤，一缕淡金色光芒自其眉心缓缓溢出，没入牧云识海之中。
“此乃我一缕神识，替你稳住识海，助你冲击开阳。但记住——成与不成，全在你自身。”
牧云闻言，倒也再废话，当即深吸口气，缓缓闭目盘膝而坐。
他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神念如丝线般顺着经络缓缓游走，最终抵达丹田。
丹田之中，空空如也。
但他却清晰地感受到，四肢百骸中的念力，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朝着丹田汇聚而来。
一缕缕，一丝丝，入小溪汇入大海。
“是时候了……”牧云低声呢喃，心神猛地一震，念力如潮水般咆哮而下，狠狠撞击丹田深处。
“轰！”
体内一声闷响，仿佛某种禁锢骤然破碎。
一团微光，自丹田深处浮现，初时犹如烟尘缭绕，渐渐凝聚为一根若隐若现的细丝——那是灵根！
与此同时，一抹前所未有的清明感自识海中浮起，仿佛整个天地都变得可感、可知。他能看见空气中游离的灵气，能听见周围万物的微弱共鸣。
灵根显现！！
牧云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
石碑上老者看见牧云如此变化，脸上不免浮现一抹笑意。
“到底是修士家族之后，灵根显现定属平常。若未有显现，反而异常了。可惜，到底是何种灵根，此刻却是无法测试。”
他望着那盘膝而坐、周身灵气涌动的少年，沉声低语：
“你已踏出第一步。接下里就是开启神识了。你听好。”
牧云心知，老者此番所言，是真正引他踏上修仙正途。
因此，此刻他神色凝重，不敢有丝毫怠慢，肃然听闻。
老者缓缓开口：“人有八识，凡夫俗子具其七，乃眼、耳、鼻、舌、身、思维、本识，此七识皆为肉身之用，感知世事。但若欲修仙，需开第八识——神识。”
他顿了顿，望向牧云，目光深邃如渊。
“神识开，便可超脱本识、洞察天地，纳灵于身。此谓之‘开阳’，是凡躯蜕变之始。”
“引导灵气入体，不断滋养灵根，灵根转化为灵台，稳固丹田，反哺自身，始为真正修士。”
“灵根显现，开启神识倒不是难事，但也有一番过程。”
他话锋微转，语气沉了几分：
“此一途，凶险非常。若神识不开，丹田不稳，依旧会导致神海崩碎、经脉溃散，筑基不成，魂飞魄散。”
牧云听到此处，心头微紧，但仍点头答应，神色坚定。
老者微微一颔首，接着道：
“你此刻所感思绪飘忽，念力难以集中，便是神识欲启之兆。此阶段的修炼者，正处于一生最强亦最弱之时——强者，念力登峰，凡俗难敌；弱者，魂浮神摇，稍有破绽，便是心神崩溃之祸。”
“此阶段，世人皆择灵地闭死关，有人寻灵宝护体，有人请高人护法。”
他看向牧云，语气忽而一缓，“你有老夫护法，倒也省去了诸多麻烦。”
牧云神情肃穆，沉声问道：“前辈，念力如何转化为神识？灵气又如何主动引入？”
“守心，静念，忘我。”老者缓缓说道，语气一字一顿：“守住心神，让大脑空白……调整呼吸节奏，吸气长，呼气短……不思、不念、不执……当你心念止息，与天地共鸣之时，便是契机所在。”
牧云听罢，当即盘膝坐下，闭目而入，调整呼吸，气息渐渐平稳。
老者望着他，目中罕见露出一丝淡笑，却又随即敛去，轻叹一声。
“此子，或有望……”
他话语未尽，却再未多言，只闭目垂首。
牧云依老者之言，缓缓放空思绪。神识微荡，那种熟悉的“思绪离体”之感霎时浮现。他心头一紧，陡生慌乱，毕竟这种“灵魂出窍”般的状态并非常人所能习惯。
“莫怕。”老者平静的声音再度响起，宛如清风拂耳，“静守本心，莫执莫缚，让念离身，方可观神。”
牧云闻言，强行压下心中不适，不再排斥，反而顺势任由思绪游离。数息之间，他只觉自身渐渐轻盈，如雾似烟，仿若脱离血肉之壳，漂浮于虚空之中。
下意识低头望去，赫然见那空旷大殿内，自己正盘膝而坐，眉头微皱，神态安详。
“这……就是神识出游？”
随着他沉入这种状态，那漆黑空寂的殿宇周遭，忽有密密麻麻的白色光点浮现，如星辰般自虚无中生出，渐聚渐合，最终竟汇成一道漫长光虹，环绕着他神识灵体，璀璨非凡。
牧云心头狂喜，初时的不适早已抛诸脑后，整个人沉浸在这从未体验过的奇妙感受中。
忽地，一声厉喝猛然炸响于耳畔：
“小子，还不收神归体，欲将神识彻底散去不成？”
声音如惊雷贯耳，将他从沉醉中猛然唤醒。牧云心头一震，骇然发现自己已然离那座石殿极远，身周一片漆黑，仅能隐约感知到极远方的一点微光。
“速归！想象你是水中之鱼，游回池心。”老者的声音再次传来。
牧云咬牙凝神，不再迟疑。他强行收束念力，牵引神识循原路而返。
良久之后，随着一缕清凉之意涌入识海，他猛然睁眼，剧烈地喘出一口浊气。
冷汗浸湿后背，体内念力如枯井般空空如也，仿佛神魂被撕裂一遭。
“真……可怕……”他心中暗道，一抹骇然犹存未散。
但他也知——这一刻，神识开启已有初兆。
“不愧是少族长之子……”石碑之上的老者眼中微光一闪，未语却心中暗道，“那等神识离体之感，许多人穷其一生也难得窥得半分。此子，竟能初试便入其门径……”
“我本有意试探，未曾想他竟能行至如此地步。”老者目光幽深，转而冷哼一声，口中却是道：“愚蠢至极！你当自己是何人，竟妄图在开阳阶段就驾驭神识？！”
牧云此时脸色微白，心神仍有余悸。他低头道：“若非前辈及时点醒，晚辈此刻恐已沉沦神海，魂归虚无……未曾想这开阳之道竟是如此惊险……”
说着，他郑重一拜，语气中满是感激与自省：“晚辈愚昧，多谢前辈教诲。”
他抬头，又想起方才异象，心头一动，问道：“前辈，我方才……似见那虚空之中，游动着点点白光，似星似火，却冷漠无声……那是何物？”
老者面色一凝，缓缓说道：“那是——无主之识。”
“那些白光，皆是陨灭修士残留的神识碎片，无灵无魂，唯余执念。你神识未稳，最易受其引诱，一旦沾染，轻则失念，重则溃魂。”
“你能不为其所惑，已属难得。”
“莫要气馁。”老者语气稍缓，望向牧云，似乎故意说道，“你天资尚可，尚有希望。再多几日待念力稳固，再行开阳。”
牧云闻言，郑重点头。
……
此时此刻，那日酒肆中匆匆离去的雨墨，正御风而行，踏空千里，一路奔赴大荒之地。其面色凝重，心神紧锁。
“气息月余未现，真血动荡未解……难道是被某处上古封地所困？”他低声喃喃，一声不响化作长虹，划破天穹，直奔大荒深处。
……
大殿之中，虚空静寂。
牧云盘膝而坐，心神内敛，念力周天运转，数日之间已然恢复如故。
此刻，他缓缓睁眼，眼神沉稳，不再有初临神识之道时的慌乱。
“前辈。”他缓声开口，目光澄明如镜，沉声道，“晚辈已调息完毕……此番，我要再试一次。”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