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震动终于平息时,沈炎掌心已沁出薄汗。
他垂眸看向怀中的玉盒,续命草的翡翠色光晕透过盒盖缝隙渗出来,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光斑——这是苏池寒毒的唯一解法,容不得半分闪失。
走。他低喝一声,余光瞥见苏池正将短剑收回腰间,剑鞘与衣物摩擦的轻响里,他注意到她指尖还沾着黑衣人断指的血,正无意识地蹭着袖口。
这个小动作让他喉头一紧,伸手将她往自己身侧带了带。
密道入口的冷风裹着腐叶味灌进来,韩立的火折子噗地窜起幽蓝火焰。
他握着星链的手青筋凸起,另一只手举着火折子当先迈入通道:我在前头,沈炎护好玉盒,苏姑娘断后——李前辈?
李长风的铜铃在腰间轻颤,他抚着长须看了眼缩在阴影里的神秘守护者:老兄弟,这密道与你守的禁地可有关联?
老者原本佝偻的脊背突然绷直,目光扫过通道石壁时,眼尾细纹里浮起几分痛楚:五十年前...我随师父来过一次。他枯瘦的手指划过石壁上一道半掌宽的凹痕,当年这里刻着玄灵殿藏珍,如今被人用石粉填了。
沈炎脚步微滞。
玄灵殿是上古邪医传承里提到的医修圣地,难道这密道与传承源头有关?
他刚要追问,银月突然从他肩头跳下,九条尾巴在狭窄通道里扫得簌簌响:主人!
地面有抓痕!
火折子的光落在青石板上,果然有几道半寸深的痕迹,像是某种利爪拖行留下的。
苏池的短剑嗡地出鞘半寸,剑身映出她紧绷的下颌线:是黑衣人养的妖兽?
不。神秘守护者蹲下身,指尖沾了点抓痕里的黑灰凑到鼻端,尸毒。他抬头时,眼白里浮起血丝,当年我师父说过,玄灵殿为防珍物流失,养过守藏尸将——刀枪不入,只认血脉印记。
通道里的风突然转了方向,带着腥气灌进众人鼻腔。
沈炎感觉怀中玉盒微微发烫,这是邪医传承灵力躁动的征兆。
他按住盒盖,灵力顺着指尖渗入,果然触到一丝熟悉的波动——与他体内那道引导传承的力量同出一源。
快!银月突然窜上沈炎头顶,尾巴尖直指前方,前面有光!
众人加快脚步,通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清晰。
待转过最后一道弯,火折子的光与另一道幽光相撞,映出个足有半个演武场大的地下空间。
四壁嵌着夜明珠,将堆成小山的珍宝照得熠熠生辉:金器上的云纹还泛着包浆,玉瓶里的丹药结着薄霜,最中央的石桌上,整整齐齐码着半人高的卷轴。
这...这是玄灵殿的藏珍阁!神秘守护者踉跄着扶住石桌,掌心按在一卷竹简上,当年我师父说,这里藏着医修典籍、续命圣药,还有...他喉结滚动,镇压尸将的法诀。
银月早已跳上石桌,前爪扒开一卷泛黄的手稿。
她的狐耳突然竖起,鼻尖动了动:主人!
这上面有你的灵力味儿!
沈炎凑过去,见手稿首页用朱砂写着邪医手札·毒经,字迹虽已模糊,却与他传承记忆里的笔锋如出一辙。
他指尖刚触到纸页,一行小字突然浮起红光:得我传承者,解藏珍阁之危,方得完整道统。
沈炎!苏池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
他转头,正看见她举着短剑指向角落——那里堆着半人高的骸骨,每具骸骨的额间都嵌着青铜钉,钉头刻着与玉盒底相同的符文。
是守藏尸将。神秘守护者的声音发颤,青铜钉镇着他们的尸气,若钉头符文被破
轰——
一声闷响从空间最深处传来,像是巨石滚动的轰鸣。
银月的狐毛瞬间炸成球,她唰地窜回沈炎肩头,尾巴紧紧缠住他脖颈:主人!
那声音...像是骨头摩擦!
沈炎感觉后颈泛起凉意。
他将玉盒塞进苏池怀里,玄灵灵力在掌心凝聚成青色光团:苏池护好续命草,韩立布星链阵,李前辈和守护者找破阵之法——
吼——
第二声咆哮更近了,带着腐臭的风卷过众人衣角。
沈炎看清了,黑暗里有两点幽绿的光在移动,那光落在骸骨堆上时,几具骸骨突然动了——青铜钉啪地崩裂,白骨间渗出黑血,指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神秘守护者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一道暗红疤痕。
他咬破指尖,在石桌上画出与玉盒相同的符文:用续命草引!
它们要的是能让尸将重生的圣药!
沈炎转头看向苏池。
她抱着玉盒的手在抖,却朝他用力点头。
玉盒打开的瞬间,续命草的翡翠光如潮水般涌出,那些正在站起的骸骨突然顿住,所有幽绿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草叶上。
来了。李长风的铜铃响得急促,准备——
第三声咆哮震得夜明珠簌簌掉落。
沈炎看见黑暗深处转出个高大身影,它的皮肤呈青灰色,眼眶里燃着幽绿鬼火,胸口插着半截断剑,正是方才逃脱的黑衣人!
但他的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嘴尖牙:续...命...草...
银月的尾巴重重拍在沈炎手背:主人,他的影子不对!
沈炎低头,果然看见黑衣人脚边没有影子——那是被尸气完全侵蚀的征兆。
他握紧灵力光团,余光瞥见苏池已经退到石桌后,玉盒在她怀里发出柔和的光。
此时,整个地下空间的骸骨都站了起来,青铜钉崩裂的脆响连成一片,而那道身影正拖着僵直的腿,一步步朝他们逼近。
退到石桌后面!沈炎大喝一声,灵力光团朝最前排的骸骨砸去。
青芒炸开的瞬间,他听见苏池的短剑出鞘声,韩立的星链在头顶织成银网,李长风的铜铃里飘出缕缕白烟,而神秘守护者正用带血的手指,在石桌符文周围画下最后一笔。
黑暗中,那道身影的咆哮混着骸骨的咔嗒声,越来越近。
沈炎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他望着苏池紧抿的嘴唇,突然想起她第一次中寒毒时,也是这样咬着唇不肯喊疼。
此刻,她的目光正与他相撞,里面没有恐惧,只有同生共死的坚定。
准备接招。沈炎低声说。
而在他们身后,石桌上的邪医手札突然自动翻页,最后一页的空白处,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血字:尸将破封,因果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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