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要是这消息传出去，”星澜在玄影跟她讲了关于李刚的发现，以及他和灵岳会面的事儿后说道，玄影没提斯基恩那部分，“灵岳的辩护可就彻底完了。他原本指望咱们把凶手的矛头指向那个情人。行吧。在三角恋里，要把怀疑对象指向其中一方，倒也容易。”
“当然，这只是打个比方。”玄影应道。
“可金钱的影响力比爱情大。要是检方能证明灵岳因为钱起了杀心，比如被他俩一块儿偷来的钱给骗了，那他们可就占大便宜了。”
“我明白。”玄影说。
“要是炎河知道了你发现的这些，他肯定立马撤销认罪协议。”
“这我也清楚。”
“那说不定咱们该在这协议失效前，赶紧接受它。”
“或许吧，但咱们得先跟灵岳谈谈。得给他个机会，让他讲讲自己的说法。”
“灵岳偷了钱，对吧？”
“没错。”
“青璃又把他们联名账户里的钱转走了，是吧？”
“对。”
“那他还能跟咱们说啥，来改变这些基本事实呢？他的解释可改变不了检方把这转化成杀人动机的可能。再加上他灵力枪上的指纹，他那故事又漏洞百出，还有另一个情人的证据，现场又没强行闯入的迹象，把这些都加起来，结果就一个，他有罪。”
玄影避开星澜的目光，耸了耸肩。“被定罪是有可能的。”
星澜紧紧盯着他。玄影却不肯回看。
“你看着糟透了。”
“谢谢，”玄影说，“真会说话。”
“你眼睛下面那黑眼圈，都能让航空公司当行李托运了。”
“我最近熬夜看书呢。”
“肯定是本好书。”
“一本经典著作。”
“我一直在琢磨，你为啥不劝灵岳接受认罪协议。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想上晚间新闻露个脸，毕竟有段时间没案子能让你出现在那儿了。后来我又想，你就是想让这案子一直拖着，好让自己埋头工作，忘掉那段失败的恋情。可我从没想到，你是真觉得灵岳是无辜的。你真这么想吗，玄影？”
“什么？”
“你觉得他无辜？”
玄影转过头，直直看向星澜。“这不重要。”
“可这很重要，不是吗？我能从你身上感觉到。”
“我反过来问问你。要是你确定灵岳就是凶手，你啥感觉？到时候，你还愿意给他辩护吗？还愿意帮他争取个好点的结果吗？”
“我会觉得挺难受。”
“但你还是会尽全力为他辩护？”
“会。我会的。这是工作。”
“我知道什么是工作。我问的不是工作本身，而是你对这份工作的想法。”
“有时候我觉得这工作糟透了。”
“你看，你其实也觉得是他干的。”
“我是说这本不该影响工作，可有时候它就是会影响。我是说我的处境艰难，可我一直在尽力而为。我是说现在我就盼着你能信我一回，相信我会做正确的事。”
“你平常确实会做正确的事。”
“谢谢。”
“但有时候，”星澜说，“你做事的理由完全错了。”
玄影不想问她这话啥意思，就没搭理这句。星澜挠了挠脖子，歪着头，像是在绞尽脑汁，努力拼凑出那缺失的一块，好把所有事儿都解释清楚。可她没成功，玄影心里清楚，只要自己不想让她知道，她就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和青璃之间的事儿，是个秘密，就算斯基恩知道了，那也到此为止。他早就确保了这一点。
可玄影还是能感觉到星澜的不安。是时候让她站到自己这边了，是时候让她看到事情的真相了。是时候，终于，让灵岳坦白了，哪怕只跟他的辩法者坦白。当然，法庭上这不能当作证据，但足以让星澜跟自己齐心，而不是对着干。是时候让灵岳说出全部实情了，玄影知道该怎么从他嘴里套出来。
幽影。
这就跟砸开个核桃一样。
灵岳又一次否认知道李刚的任何事儿。又一次否认清楚青璃拿到那笔高额风险代理费的具体案子。又一次解释说，青璃的钱在联名账户里，唯一原因就是他俩相爱，恋人之间就是这么处理钱的。又一次表示，他其实没因为账户里少了些钱就生气，毕竟大部分钱本来就是青璃的。又一次声称自己没杀她，他爱她，根本不可能伤害她。
星澜和玄影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一切，然后，玄影慢慢拿出了关键证据。
他们把李刚案的案卷放在灵岳面前的桌子上。灵岳低头看看那张纸，又抬头看看他俩，接着再低头看纸。他原本灰暗的脸变得更灰暗了，嘴唇微微抽搐，看着有些狰狞。
“谁知道这事儿？”他轻声问道。
“就我们俩，”玄影说，“当然，还有你岳父。”
“哦，上帝，”灵岳说。
“别把他扯进来。”
“我没杀她，”灵岳说。
“你不能一边这么说，一边又在其他事儿上撒谎，”玄影说，“咱们没时间再瞎折腾了。我们得知道所有事儿。从头开始。我们得知道你和青璃的所有事儿。”
灵岳盯着案卷，闭上了眼睛。星澜和玄影静静地等着。他闭着眼好久，终于睁开眼时，说道：“我做了个决定。结果却搞砸了。”
玄影点点头。“为了另一个女人，抛弃了菜花和你的家人。”
“不，”灵岳说，“在遇到青璃之前。这一切的根源，是我决定当一名辩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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