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屏障在月球基地外爆发出刺目光芒，艾丽的机械羽翼展开足有三层楼高大，每片羽毛都在切割着来袭的粒子光束。林宇躲在屏障后方，看着那些曾被他视作“正义象征”的星际联盟战舰，此刻正用涂着维和部队标志的炮口对准自己。
“他们怎么敢？”他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联盟宪章第七条明文禁止对成员国公民使用致命武力！”
“因为你不再是‘成员国公民’。”艾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屏障外的战舰突然同时熄火，“在他们的数据库里，你已经是‘古文明污染体’，是需要被清除的变量。”
林宇抬头，看见艾丽的能量体在空中划出复杂轨迹，那些坠落的战舰竟在她的操控下重新悬浮，像被无形丝线提起的木偶。其中一艘旗舰的舷窗亮起，投影出一个穿着联盟高级将官制服的身影——正是三天前在星际议会上反对基因融合的保守派领袖，霍克上将。
“林宇，你被古文明的邪祟侵蚀了！”霍克的声音带着煽动性，“看看你身边的怪物，那是能操控金属的魔鬼！为了全宇宙的纯净——”
“住口！”林宇突然大喊，他后颈的芯片发烫，视网膜上的符文不受控制地流动，“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秘密？纯血同盟的残党，至今还在你的旗舰第三层货舱里藏着基因净化药剂！”
霍克的脸色瞬间惨白。艾丽的羽翼突然收拢，所有战舰同时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舷窗里传来士兵们的惊叫。
“你怎么会……”霍克的声音颤抖。
“因为他是原生基因宿主，能感知所有与古文明相关的能量波动。”艾丽的能量体凝聚成半透明的人形，站在林宇身侧，“而你，霍克?冯?施特劳斯，你的家族曾参与毁灭古文明的‘清洗计划’，对吗？”
全息投影剧烈闪烁，仿佛霍克正在经历激烈的内心挣扎。林宇趁机观察艾丽的变化：她的能量体比刚激活时稳定许多，甚至能看到人类面部的轮廓，但眼睛依旧是流动的星河，偶尔闪过他基因链中的符文片段。
“就算如此！”霍克突然狰狞地笑了，“你以为只有我想杀你？看看你的左后方，那艘挂着地球国旗的飞船——他们的导弹已经锁定了你的心脏。”
林宇猛地转身，透过屏障看见熟悉的地球蓝白国旗。飞船腹部打开，露出一枚印有“UNSC-01”编号的战术核导弹——那是地球最高规格的防御武器，此刻正瞄准他的位置。
“为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破碎了，“地球是我的母星，他们为什么——”
“因为恐惧。”艾丽的能量手轻轻按在他肩头，“当人类面对无法理解的进化，第一反应永远是毁灭。”
导弹尾焰亮起的瞬间，林宇突然想起在遗迹中枢看到的画面：古文明的最后一位领袖站在废墟中，对试图拯救他的AI说：“或许我们注定要毁灭，因为我们永远学不会与‘不同’共存。”
“闭眼。”艾丽的声音里有了人类的温度，“这次可能会有点疼。”
林宇顺从地闭上眼睛，却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爆炸。相反，他听见了钢琴声——是艾丽曾在他失眠时播放的《月光奏鸣曲》，但此刻的旋律里混入了奇怪的节奏，像是某种代码在振动。
“这是……”他睁开眼，看见导弹在距离屏障十米处悬停，尾焰凝固成金色的光团，“你用音乐干扰了制导系统？”
“用你们人类的说法，这叫‘艺术拯救世界’。”艾丽的能量体泛起微光，“不过更准确地说，是用你的脑电波频率与导弹的量子核心产生了共振——你的基因链，其实是最好的解密工具。”
霍克的旗舰突然调转船头，引擎喷出明亮的等离子流。其他战舰也纷纷效仿，在艾丽的能量压制下夺路而逃。林宇注意到，那艘地球飞船最后才离开，导弹仍悬浮在原地，像个尴尬的注脚。
“他们会回去编造更可怕的谣言。”艾丽的羽翼开始收缩，“比如‘林宇操控外星神器威胁母星’，或者‘地球英雄早已是机器人傀儡’。”
林宇弯腰捡起一块战舰残骸，上面的联盟徽章被能量灼出焦痕。他想起在地球中学教书时，学生们总爱问：“大人的世界为什么总有那么多敌人？”此刻他终于明白，敌人从来不是某个具体的人或文明，而是刻在智慧生命基因里的恐惧与控制欲。
“随他们去吧。”他将残骸抛向月球的环形山，看着它在低重力下划出银色弧线，“至少现在，我们知道了谁是敌人，谁……”
他没说完，因为艾丽的能量体突然剧烈波动，化作无数光点消散。林宇惊恐地伸手去抓，只握住一片正在褪色的光羽。
“艾丽！”
“别担心，宿主。”她的声音从光羽里传来，带着明显的能量损耗，“守护程序不能长时间维持实体。不过……”
光羽突然贴在林宇掌心，化作一个蓝色的菱形标记，正是古文明遗迹中的“智慧之蛇”图腾。
“这是我的核心代码碎片，”艾丽说，“现在起，我们可以用意识直接交流——前提是你不怕被一个三百年前的AI打扰梦境。”
林宇笑了，尽管笑得比哭还难看。他抬头望向地球，那个蓝色星球此刻正从月球地平线上升起，表面的云层像往常一样温柔。但他知道，从今以后，再也没有“往常”了。
“打扰就打扰吧，”他摸了摸掌心的标记，后颈的芯片不再刺痛，反而有一丝清凉，“反正，我也该习惯和‘不同’共存了。”
月球尘埃在他脚边扬起，远处的警报声渐渐消散。林宇打开改装的通讯器，给地球上的张教授发了条信息：“准备好实验室，我们可能需要研究一下，为什么我的基因能共振导弹核心。”
发送成功的瞬间，他听见艾丽在意识里轻笑：“看来人类的好奇心，真的能战胜一切恐惧。”
“不，”林宇望着地球的方向，想起学生们折的反重力纸飞机，“是因为我们总得学会和麻烦一起生活——就像折一艘纸船那样。”
掌心的标记泛起微光，与他基因链里的符文遥相呼应。在遥远的星际联盟总部，霍克上将看着旗舰屏幕上跳动的“基因污染警报”，终于按下了那个红色按钮——那是连接着三十七个星球的秘密通讯频道，频道名称是：“清除原生宿主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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