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煤油灯下，几张粗糙的木桌拼凑在一起，上面摊开了一张皱巴巴的地图，还有几份缴获的日军文件。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和油墨味，混杂着几缕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咳咳……”孙玉厚捂着嘴，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显然是旧伤未愈。
“老孙，你没事吧？”孔捷关切地问道，顺手递过去一杯热水。
“没事，老毛病了，不碍事。”孙玉厚摆摆手，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喉咙里火辣辣的感觉稍微缓解了一些。
楚云飞眉头紧锁，目光在地图和文件之间来回逡巡。
他心里清楚，这份情报至关重要，甚至可能决定着整个根据地，乃至整个华北战局的走向。
“这帮小鬼子，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孔捷瞪大了眼睛，盯着文件上那些如同鬼画符一般的日文，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这跟天书有什么区别？”
也难怪孔捷看不懂，这些文件不仅是日文，而且充斥着大量的军事术语和暗语。
对于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简直比摩斯密码还难破解。
“让开，让专业的来。”楚云飞从孔捷手中接过文件，逐字逐句地解读起来。
他毕竟是黄埔军校出身，又在国民党军队中摸爬滚打多年，对这些东西自然是了如指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和期待，仿佛在等待着一场命运的宣判。
“嘶……”楚云飞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怎么了，老楚？”孔捷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楚云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文件上的一段文字，说道：“你们看这里，‘狸猫换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狸猫换太子？”众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这……会不会是小鬼子的什么暗号？”孙玉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暗号？我看更像是诱敌之计！”孔捷一拍桌子，斩钉截铁地说道，“小鬼子狡猾得很，说不定是故意放出假情报，想把咱们引到陷阱里去！”
孔捷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毕竟，八路军在和日军的交锋中，吃过不少类似的亏。
“老孔说得有道理，咱们不能不防啊！”
“是啊，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中了小鬼子的圈套，那可就麻烦了！”
“我看这份情报还是再斟酌斟酌吧，别贸然行动。”
一时间，屋子里议论纷纷，质疑声此起彼伏。
楚云飞的心情有些沉重，他能理解大家的担忧，但这份情报的真伪，关系到整个战局的走向，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同志们，请大家冷静一下！”楚云飞提高了嗓门，试图让大家安静下来，“我知道大家担心什么，但我们不能因为害怕风险就裹足不前。这份情报，我仔细研究过了，虽然有些地方确实比较可疑，但整体来看，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老楚，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孔捷追问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判断失误，后果不堪设想！”
“凭我对日军作战风格的了解！”楚云飞斩钉截铁地说道，“小鬼子虽然狡猾，但他们的战术体系是有迹可循的。这份情报中提到的很多细节，都和日军以往的作战习惯相吻合。而且，我们还可以通过其他渠道来验证这份情报的真伪。”
楚云飞的这番话，让不少人陷入了沉思。
“老楚说得也有道理，咱们不能一棍子打死。”
“是啊，这份情报毕竟是咱们冒着生命危险抢回来的，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我看可以先派人去侦察一下，看看情况再说。”
就在众人意见逐渐趋于统一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看未必！楚云飞毕竟是国民党出身，谁知道他是不是真心抗日？说不定这份情报就是他和日军串通好的，故意拿来迷惑我们的！”
说话的是八路军的一位将领，名叫赵刚，一直对楚云飞心存芥蒂。
赵刚这话一出，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赵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云飞怒目圆睁，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你怀疑我是汉奸？”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提醒大家，防人之心不可无！”赵刚冷哼一声，毫不退让。
“你……”楚云飞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冲上去和赵刚拼命。
“好了，都少说两句！”孔捷连忙站出来打圆场，“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云飞啊，我知道你是为了抗日才加入八路军的，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田雨走到楚云飞身边，轻声安慰道，“你别生气，赵刚同志也是一时心急，没有别的意思。”
田雨的声音温柔如水，让楚云飞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
他感激地看了田雨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赵刚同志，我知道你对我还有些疑虑，这很正常。”楚云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对党、对人民、对国家的忠诚，是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我楚云飞虽然以前是国民党，但我现在是一名共产党员，我的一切行动，都将以人民的利益为最高准则。”
“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赵刚依旧不依不饶，“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赵刚，你够了！”孔捷再也忍不住了，怒吼道，“你这是在质疑组织的决定吗？楚云飞同志的身份，是经过组织严格审查的，你有什么资格怀疑他？”
“我……”赵刚被孔捷的气势震慑住了，一时语塞。
“好了，都别吵了！”首长拍了拍桌子，沉声说道，“我相信楚云飞同志的忠诚，但赵刚同志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吧，我们先派人去侦察一下，验证一下这份情报的真伪，然后再做决定。”
首长的这番话，算是给这场争论画上了一个句号。
就在这时，一名战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大声喊道：“报告首长，日军突然对附近的李家村发动了袭击！”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
“李家村？那不是……”孙玉厚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那不是情报中提到的‘狸猫’所在地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楚云飞身上，眼神复杂，有震惊，有疑惑，也有愧疚。
楚云飞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鲜血缓缓流出。
“立刻通知各部队，准备战斗！”首长大声命令。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战士冲进来说道：“报告，发现敌人踪迹！”
“有多少人？”
“不清楚，但……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战士的声音有些颤抖。
楚云飞猛地站起身，
他看向首长，语气坚定地说：“首长，让我带队去会会这帮龟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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