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只剩下封瑶心中那剧烈的心脏在震动。脑海中再一次经过漫长而艰难的抉择,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伤无碍吗?”
“我之前同你说过,待我从暗域回来便告知你这一切。我叫天命,是万年前神界的天命书,万年前混沌珠因补天耗费了全部神力,失去人形,变回珠形,落入人界。而我为了保护混沌珠,也一同坠入凡间,入世凡尘尘封记忆成为南胥月。暮悬玲便是混沌珠转世,见到她那日我的记忆渐渐苏醒,这段时日对你隐瞒是不想你卷入进来。”
在天命离开山庄那几日,封瑶想了许多她们这些时日的相处,他并不会害她,还一直处处护着她。如今他这番如实相告,她相信这不是假话,她信他。
“你的记忆恢复了,那要去守着暮姑娘吗?守着混沌珠。”
未料到封瑶竟会这么问,他以为封瑶会想知道些南胥月之事,答道:“守护混沌珠谢雪臣如今做的很好,她的身边不需要我,不过这次我欠他们二人一份情,他们身边的麻烦我得收一收。当是送他们一份新婚礼。”
封瑶不知为何听到他说不会守着暮姑娘竟松了口气,“谢城主要和暮姑娘成亲吗?”
上一世他胁迫暮悬玲与他成亲,那时封瑶看着他,眼神中带着质问和不满。犹记得她的质问:“曾几何时,你口口声声说天数既定,不可强行改变,如今又何尝不是在强求?”成亲之事没有成功,他不是暮悬玲的天数,谢雪臣才是。
那时的他偏执,荒唐。
她的这份圆满在万年前,在上一世他皆未能见证,这次他会让她如愿。“他们会成亲的,很快了。”
封瑶看着他述说道:“如今你是天命,但也是南胥月,我答应过他要一直护着他,我不会离开。”
天命的心再次定了定,“我不会逼你离开,一切和从前并无不同,你想做都可以。”当然除了离开他。天命暗自道。
待封瑶离开,天命独自上了神界,他站于大殿神情漠然。
“天命,你历经万年红尘,百年惩罚,可知错。”洪亮的声音响彻大殿。
天命看着他淡淡道:“万年业障缠身,不得善终一世,这罚切身领教。”
颢天看他这幅神情,知晓他并不认错,正欲劝导,天命再次道:“我认错。”
“你知错便好,你既已回来,便带回混沌珠,这万年业障我便让它从此消散。”颢天很满意他愿意认错。
话音落下,周身便弥漫着一股冷冽的杀气。对方的威胁话语还在空气中回荡,天命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峻如冰,原本淡然的眼眸此刻仿佛被寒霜覆盖,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刀般直直地盯着对方,声音低沉而有力,“我与混沌珠皆因你创世而存在,为你制衡这世间一切。只不过有所闪失便受到万年业障尘封记忆无知无觉,我错在画地为牢。束在我身上这道情脉你若不解开,那我便诛杀自己,即使神魂俱灭也无所畏惧。”
颢天从未想过他会以此来反抗,看起来那般严峻的神情并不似在说假话,“区区情脉,何至于如此,我只是为了你好。”
“好一个虚伪的辩解,你的束缚于我已经千万年,我从未自由一日,在神界如此,在凡间亦如此,我不再是你的笼中雀。”
即使被指责被误解颢天还是舍不得他消散,混沌珠与天命从创世起便陪着他到如今,若他们不在,那他的存在他的过往谁人又知晓呢。“你的情脉我已经给你解了,既然你想要自由,我便许你休息一番,休息够了便回来。”
目的达到,情脉已解,天命不想跟他继续废话,转身离开回到山庄。
看着对方冷漠离开的背影,颢天骂也不是降下天罚也不是,只能无可奈何的让他离开。他想待他毁了这世间,重新创造一个新的天地,那时天命也玩够该回来了。
一道蓝色的光芒从封瑶身旁溢出,渐渐汇聚成一个光晕,随着她的法诀光晕不断向着四周扩散,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罩笼罩整个房间。“法阵成了。”
这些天来她从未懈怠,终于在短短时间内把天命教的新阵法全部学会了,她缓缓合拢双手收起法阵。她想到前几日成衣铺掌柜送来的新衣裳她还没看,今日得闲正好去瞧瞧。
封瑶来到库房,打开柜子便看到里面放置着新做好的七套衣裳,五套是她的,两套是她之前给南胥月订的。她把自己的衣服拿了出来,吩咐婢女把剩下两套送去给天命。
这五套衣裳很合封瑶心意,每一套穿上身都十分合适,最后这套青莲百褶月裙她尤其喜欢,此裙以百褶为特色,形似弯月,裙摆绣着云纹与她买的新朱钗十分相配。
封瑶刚想把衣裳换下,天命来到她门前,“封瑶,我有话同你说。”
听到声音她加快手上换衣的动作,回道:“你在外等等,我先换好衣裳。”不一会便整理好衣衫打开门让他进来。
天命进屋坐下,开口道:“明日我要去趟青盛山取冰莲,此莲长于冰潭下,需用内力融化冰层,才能进入潭水取,你去吗?”
封瑶疑问道:“取这冰莲是要调养你的内伤吗?”
天命道:“不是。前几日我去暗域便是去见人皇昭明,他被镇压在那每日受尽烈火灼烧,万年前是我将他镇压于此,这万年的折磨也足够了,冰莲能帮他抵抗烈火,暂时只能帮他做这些。”
封瑶知悉了缘由后对他道:“好,我跟你走。”关于天命所说的什么昭明,她并不想再深入了解,这些天以来她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简直超乎寻常,她想,若再听到了什么当时记在心中就好,该知道的总会知道。
青盛山天命已经多年未踏入,毒虫猛兽他并不惧怕,只是一人前去总觉不适,若封瑶在他会心安,思量一番后他便来寻封瑶了,好在她愿意一同前去。
天命起身道:“你今晚收拾一下,我们明日便走。对了,刚才送来的那两套衣裳很合身。床上那件青莲裙很是衬你,不如将它留下。”
刚才封瑶忙着换衣,没将衣裳收走,那五套衣裳均摆在床上,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若合身我便留下。”她也很满意这套。
天命道:“若不合身便重新做套新的,再多买几套衣裳也无妨。”
“若有需要我再添置。”
“好,那我便走了。”
封瑶见他离开才关上房门,她拿起那件青莲裙走到床边打开一旁的柜子,里面堆叠着各种颜色俏丽的裙衫,接着她打开了另一个柜子,里面皆是便利的外出衣衫,她看了许久,还是将手中那件裙子放入了第一个柜子里。
“等我跟他回来后,再将你拿出来穿上。”
不知要去几天,封瑶拿出两件常服放于床上,包袱就收拾好了。一些路上的吃食等会她去膳房再亲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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