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退，晨曦微露。李长风轻放怀中的凤清瑶，替她掖好被角，而后着上朝服，出门前还不忘吻了下她的额头。他踏入宫中，参加早朝，却不想，一场针对他的阴谋已悄然展开……
卯时的更鼓刚响过三声，李长风的朝服还带着合欢花的香气。
九龙殿金砖映着朝阳，他跪听边关捷报时，户部尚书周显突然出列，袖中抖落染血的北狄密信。
七月廿三，将军亲卫曾在雁门关私会狄人使臣。周显山羊胡颤得厉害，密信末尾赫然盖着李长风少年时遗失的私章。
满殿哗然中，皇帝指尖叩着蟠龙玉佩，那声音像是冰锥敲在青铜鼎上。
凤清瑶正在府中分拣药材，突然被大理寺的人拦在回廊。
她看着对方靴底沾着的西域红土，忽然想起三日前朱雀大街新开的胡商酒肆。劳驾稍候。她转身时故意碰翻药篓，淡紫色的安神丸滚进石缝——那是李长风每夜需含两粒才能安眠的。
李长风被禁军围在偏殿时，正盯着周显官袍下摆的银线云纹。
前世这老狐狸勾结狄人克扣粮草，被他斩于阵前前也是这般纹样。
他突然伸手扯断腰间玉带，中衣里掉出半块带齿痕的青铜虎符：陛下可召骠骑营参将张焕，他右臂应有狄人弯刀留下的旧伤。
子时的梆子声穿透刑部大牢，李长风用剑柄挑开周显的衣襟，露出心口处青黑的狼头刺青。
这是北狄死士才有的标记，前世他们夜袭粮仓时，火光里全是这样狰狞的图腾。去年腊月廿八，你从狄人手中接过二十车生铁。他靴底碾过对方手指，那批铁现在埋在白马寺后山的银杏林。
五更天露重，李长风跪在丹墀下呈上血迹斑斑的边关粮草账本。
皇帝抚过其中被朱砂圈出的条目，正是三日前他亲赐的军饷数目。
当羽林卫从周府搜出狄人信物时，凤清瑶正把新配的安神丸塞进鎏金鸳鸯盒，忽然听见门外铁甲相撞的声响。
爱卿受惊了。皇帝亲手扶起李长风，却瞥见他脖颈处未擦净的血迹——那是周显咬舌自尽时溅上的。
蟠龙玉佩重新系回腰间时，李长风注意到皇帝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换成了玄铁材质的。
三日后将军府设宴，凤清瑶斟酒时袖口滑落半截纱布。
昨夜她翻查药典被烛火燎伤，此刻却冲着兵部侍郎夫人轻笑：这白玉醒酒汤最宜配炙鹿肉。厅堂里歌舞升平，没人发现她倒掉了李长风案前的西域葡萄酒——那里面掺着御赐的鸩毒。
暮春的雨来得急，李长风站在摘星楼顶看着流放囚车的火把渐远。
刑部尚书递来的供词缺了三页，恰好对应三年前战死的赤羽营副将名单。
他转身时，腰间的虎符磕在栏杆上，发出类似北狄骨笛的闷响。
凤清瑶在佛堂添第二柱香时，听见街角货郎在唱新编的莲花落。
词里战神饮马瀚海的调子，与那日大理寺官兵靴底的西域红土一样可疑。
她拨弄着功德簿上的铜钱，忽然发现最末页画着半只带爪痕的鹰隼——这是李长风前世暗卫的联络记号。
更深的夜色吞没了最后一盏天灯，将军府屋檐下的青铜风铃无风自动。
李长风摩挲着胸前淡去的箭疤，案头摊开的北疆舆图上，某个被朱砂圈住的关隘名正在渗色，仿佛陈旧的血迹重新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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