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陈璋这才想到屋外的敲门声。
“赶紧给我滚出来。”
“偷鸡摸狗，不得好死，”
“粮食都敢偷，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找死啊。”
“陈瘸子赶紧给我滚出来。”
“.......................”
屋外传来吵杂声。
陈璋没有犹豫，阴着脸站起身。
“这帮人找死。”
陈璋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陈璋拄着枣木拐杖立在门槛内，补丁摞补丁的棉袄被北风掀起下摆。许大茂突然从人堆里蹿出来，沾着面粉的手揪住他衣领：这狗崽子要跑！
七八双皴裂的手按上来，陈璋的棉袄刺啦裂开道口子。二大爷趁机踹翻墙角的腌菜缸，酸臭味混着雪水四处漫溢。
都给我住手！陈璋突然暴喝，拐杖咚地杵进冻土。他瘸着腿走到月光下，指尖捏起半张粮票：许大茂，你裤腰上粮库的钥匙该还了吧？
人群突然静了一瞬。
放你娘的狗臭屁！许大茂脖颈青筋暴起，这粮票就是从你炕席底下翻出来的！
还没等许大茂话说完。
下一秒。
“啪”
一声巨响，等待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
许大茂脸上已经出现了一道通红的巴掌印。
看见眼前的一幕，众人满脸震惊。
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到的是。
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陈璋竟然敢动手打人。
不等几人反应。
陈璋突然扯过贾张氏的绿头巾，粮票对着月亮一抖。水泥地上突然显出颗完整的五角星投影，边角还带着麦穗暗纹。
真粮票的暗纹能透光。陈璋把粮票拍在窗台上，震得面粉簌簌掉落，你这假票连五角星都画不全！
此时懵逼的许大茂还在懵逼当中。
听到陈璋的话。
许大茂更加懵了。
许大茂额角渗出冷汗：胡...胡说！
要证据？陈璋突然掀开棉袄，掏出个冒着热气的搪瓷缸。蓝汪汪的药水泼在面粉堆上，许大茂袖口突然泛起诡异的荧光。
人群哗地退开半步。
“什么.............这居然是许大茂假做的？”
“许大茂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连粮票都敢假做。”
“许大茂啊许大茂，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许大茂的胆子真是太大了。”
“................”
人群一片嘈杂。
粮库防贼的荧光粉！陈璋揪住许大茂手腕举过头顶，昨儿晌午你偷面粉时，库房的老鼠药罐子被打翻了吧？
许大茂下意识往后挪，踩碎了不知谁掉的木梳。陈璋突然指着胶鞋印尖叫：这鞋印纹路...是粮站专用胶底！
这鞋...许大茂突然噎住，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
“他...............他怎么知道昨晚的情况？”
“这...........这怎么可能？”
许大茂满脸困惑的看着陈璋，内心无比恐惧。
陈璋猛地扯下他右脚棉鞋，鞋帮内侧的公产028在月光下无所遁形：需要找粮站张股长对编号吗？
人群炸开了锅。几个半大小子手里的砖头藏在背后，二大妈弯腰捡搪瓷盆时差点闪了腰。
误会...都是误会...许大茂腿肚子转着筋往后退。
误会？陈璋突然抡起拐杖砸向窗台，咣地一声震落半尺积雪，昨儿半夜三点，你翻墙时没听见我修窗棂？
冻硬的槐木屑从拐杖头簌簌掉落，和胶鞋印里的碎渣一模一样。
二大爷突然蹿出来：空口无凭！你说许大茂栽赃，倒是拿出人证啊！
人证在这！陈璋突然掀开东墙根的草帘子，拎出个冻得发抖的半大孩子。贾张氏嗷地一嗓子：棒梗！
昨儿半夜棒梗偷摸进中院，正好看见许大茂翻墙。陈璋揪着孩子后领，要不要听听他怎么说？
许大茂突然暴起：小兔崽子敢胡说，老子撕了你的嘴！
陈璋拐杖横扫，许大茂膝盖咔嚓一声跪在雪地里。棒梗吓得尿了裤子：是...是许叔让我把风，说事成给我半斤桃酥
“棒梗，你在胡说什么？”
“是不是陈瘸子逼你的？”
贾张氏几眼了，连忙冲过去抱住棒梗。
随后把棒梗围在身后。
小畜生竟敢威胁我孙子，看我不打死你！贾张氏张牙舞爪扑过来。
陈璋抬脚踹翻墙根的腌菜缸，酸水泼了贾张氏满脸：要不要去派出所验验棒梗兜里的桃酥渣？
三大爷突然举着手高喊：这是阶级敌人内讧！应该全部扭送革委会！
对！全部抓起来！
人群再次骚动，几个愣头青抄起铁锹围上来。陈璋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牛皮纸包，抖出张盖着红戳的证明：上个月我在粮站协助破获贪污案，这是王站长亲笔写的证明材料！
二大爷抻脖子看了眼证明，突然脸色煞白。那上面赫然写着许大茂三年来偷换粮票的记录。
假的！都是假的！许大茂突然抓起雪块砸向陈璋，街坊们别信他！这瘸子想害死咱们全院！
我看谁敢动！陈璋突然掀开棉袄，腰间露出半截武装带，要不去派出所验验笔迹？看看王站长的章是不是真的？
许大茂母亲突然坐地嚎哭：丧良心啊！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闭嘴！陈璋拐杖重重杵地，去年腊月你偷换五保户李奶奶的救济粮，要不要把粮本拿出来对账？
人群突然死一般寂静。不知谁家的狗嗷呜一声蹿出院墙。
许大茂突然抓起铁锹劈头砍来：老子跟你拼了！
陈璋侧身闪过，拐杖精准敲在他手腕麻筋上。铁锹当啷落地瞬间，陈璋一个肘击砸中他鼻梁。鲜血溅在雪地上，像绽开的红梅。
打人啦！反革命杀人啦！三大爷扯着嗓子嚎叫。
二大爷突然掏出哨子猛吹：快来人啊！陈瘸子要行凶！
急促的哨声引来更多围观者，七八个青壮年握着棍棒围成圈。陈璋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铁皮哨，吹出三长两短的特殊节奏。
哗啦啦——
院门外突然冲进六个戴红袖标的民兵，领头的赫然是粮站保卫科长。许大茂见到来人，裤裆顿时湿了一片。
带头的张科长急忙赶到人群。
“发生什么事了？”
陈璋缓缓走向前。
“张科长，许大茂偷换粮票，还来诬陷我。”
张科长！陈璋抖开证明材料，这是许大茂偷换粮票的证据！
许大茂母亲。突然疯了一样扑向材料：假的！都是假的！
民兵队长抬脚把她踹进雪堆：上个月粮库丢的三百斤全国粮票，在许大茂家炕洞里找到了！
许大茂瘫在地上像条死狗，二大爷的哨子当啷掉进冰窟窿。陈璋拄着拐杖走到人群中央，染血的武装带在风中猎猎作响。
还有谁想诬告？他目光扫过三大爷涨红的老脸，或者查查三年前街道办丢的互助金？
三大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缩着脖子往人堆里钻。陈璋一脚踩住许大茂的手腕，碾得指骨咯咯作响：这三年你换了多少粮票？嗯？
许大茂杀猪似的惨叫中，陈璋弯腰扯下他棉鞋，掏出张浸过显影药水的粮票塞进去。月光下鞋帮内侧渐渐显出公产028的荧光编号，和粮站失窃记录完全吻合。
绑了！民兵队长一挥手，把这些蛀虫都带走！
当许大茂被拖出院门时，陈璋突然高声道：慢着！他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扯下许大茂的棉大衣扔给瑟瑟发抖的棒梗：告诉贾张氏，再敢作妖，下次送她去劳改队纳鞋底！
北风卷着雪粒子扫过中院，二十多户人家的棉门帘都在簌簌发抖。陈璋弯腰捡起沾血的铁锹，咔嚓一声掰成两段。断裂声在雪夜里格外清脆，像抽在每个人脸上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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