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舰的警报声刺破耳膜时，林宇正攥着甄悦的手腕。
少女的指尖还沾着他肩章上未干的血渍，此刻却突然触电般缩回，扑向最近的操作台。
全息屏上跳动的红色数字像烧红的铁钎，扎得人眼睛生疼——裂隙能量强度指数突破了联盟数据库里所有记录，正以每秒百分之五的速度疯涨。
主引擎推力下降百分之三十！雷诺的声音从驾驶舱传来，他的手掌按在震颤的操控台上，指节泛白，引力牵引比预估强了三倍，护盾的稳定器在过载！
林宇靠在医疗舱的加固椅上，灵魂回收器贴在胸口发烫。
那东西从他进入观测舰就没停过震颤，此刻更是发出蜂鸣，像有活物在他肋骨下抓挠。
他能看到那团能量体——不，是某种存在——在裂隙深处转动，无数灵魂碎片组成的瞳孔扫过观测舰时，连星核核心都泛起刺痛。
它在吸引我们。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转过来。
甄悦的手指悬在扫描仪启动键上，睫毛颤了颤：什么？
那团能量有意识。林宇按住太阳穴，回收器的光芒透过制服渗出幽蓝，它在...召唤。
像猎人撒网时抖了抖绳结。他想起被那双眼扫过的瞬间，灵魂被碾碎重组的剧痛，如果我们退，它可能暂时蛰伏；但如果我们留
那正好查清楚它到底是什么！露西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响，她所在的情报舱全息屏上，无数数据流正疯狂滚动，我比对了近百年的裂隙观测记录，这次能量波动的频率...和三十年前太空站废墟里的符文阵列完全吻合！
林宇瞳孔微缩。
三个月前他们在废弃太空站发现的古老符文，那些刻在舱壁上、用灵魂能量才能激活的神秘符号，此刻正以荧光绿的形态浮现在露西的屏幕上。
这不是自然现象。玛雅突然出声。
这位反抗军首领不知何时站在了舱门口，黑色作战服上还沾着裂隙边缘的冰晶，我见过类似的波动——在反抗军覆灭的第七舰队残骸里。
当时他们就是被一股引力拉进未知空间，连求救信号都没发全。
观测舰突然剧烈震颤，警报声骤然拔高。
林宇的加固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舷窗外的裂隙像张大嘴，正在吞噬星空。
引力锁定！雷诺的吼声混着金属摩擦声，推进器反推无效，备用能源只能撑三分钟！
甄悦猛地转身，发梢扫过林宇的手背：用灵魂回收器！
你之前吸收了星盗团的三百个灵魂，那些能量...
会要了回收器的命。林宇打断她。
他能感觉到星核核心在抗议，那些被压缩的灵魂能量此刻在血管里沸腾，但或许能换三分钟。
不等众人反应，他扯开领口，将回收器按在控制台的能源接口上。
幽蓝光芒如活物般窜入线路，观测舰的震颤突然加剧，所有灯光瞬间熄灭，又在三秒后重新亮起——但比之前暗了三成。
推进器功率恢复百分之七十！雷诺的声音里带着惊喜，引力牵引减弱了！
林宇靠着椅背喘气，回收器的光芒暗得几乎看不见。
甄悦扑过来按住他的手腕，发现他的脉搏快得惊人：你不要命了？
上次用这么多灵魂能量，你躺了三天！
现在不是躺的时候。林宇扯出个苍白的笑，目光扫过全息屏上仍在上涨的能量指数，露西，符文阵列的坐标能定位吗？
正在同步。露西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裂隙中心的能量源...和太空站最深处的实验舱坐标完全重合。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根据残留数据，那里曾经进行过...灵魂融合实验。
融合什么？玛雅皱眉。
融合容器和意识。露西调出一段残缺的影像，画面里是穿着古旧白大褂的科研人员，背景能看到悬浮的水晶棺——和之前从裂隙里走出来的苍白身影所在的那口，一模一样，实验记录里反复出现终末宿主这个词，最后一条日志是：它醒了，我们锁不住...
影像突然扭曲成雪花点。
林宇盯着雪花里偶尔闪过的苍白面孔，喉结动了动：我要进去。
不行！甄悦几乎是喊出来的，刚才的引力差点把观测舰撕成碎片，你带着回收器进去就是活靶子！
但只有我能感知灵魂波动。林宇握住她的手，触感冰凉，你和雷诺留守，用最后一点能源维持护盾。
玛雅和露西跟我，她们一个能打，一个能分析。
玛雅摸了摸腰间的粒子枪，嘴角扯出个冷硬的笑：我倒想看看，能掀翻第七舰队的东西，长什么样。
露西推了推防辐射眼镜，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底发亮：我已经黑进了裂隙外围的监测卫星，三秒后给你们开条安全通道。
甄悦咬着嘴唇，突然用力抱了林宇一下。
她的发香混着观测舰特有的金属味，钻进他鼻腔：要是敢死在里面...
我保证比你先回来。林宇揉了揉她发顶，转身走向舱门。
裂隙的入口比想象中更诡异。
当舱门打开的瞬间，林宇感觉有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他的灵魂，回收器在胸口发出尖锐的鸣叫。
眼前的空间像被揉皱的星图，无数幽蓝的灵魂碎片漂浮其中，有的像未成型的蝴蝶，有的凝结成模糊的人脸，每一片都在低声诉说。
这些是...未被回收的灵魂？露西的声音带着震惊，她举起微型扫描仪，能量强度只有正常灵魂的十分之一，像是被抽干了记忆...
林宇伸手接住一片碎片。
幽蓝光芒没入掌心时，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有模糊的声音钻进脑海，像隔着一层水：...终止实验...它在吞噬...不要唤醒...
是远古科学家的记忆！露西的扫描仪疯狂闪烁，他们的脑波频率和这些碎片完全吻合！
玛雅的粒子枪突然抬起，指向裂隙深处：有动静。
轰鸣声从黑暗中涌来，像巨兽的心跳。
林宇感觉脚下的空间在扭曲，那些漂浮的灵魂碎片突然开始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中心，那团由灵魂碎片组成的瞳孔再次睁开，比之前大了三倍。
走！林宇拽着露西往回跑，玛雅断后。
但他们来时的通道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面由灵魂碎片筑成的墙，每一片都在发出尖锐的哀鸣。
观测舰呼叫林宇！
观测舰呼叫林宇！通讯器里传来雷诺的喊叫声，外围空间出现不明飞行物，数量...至少二十架！
它们的能量波动和裂隙中心完全一致！
林宇的回收器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裂隙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那不是能量体，不是实验残留，而是一个被封印了千年的...存在。
轰鸣声越来越近，近得仿佛就在耳边。
林宇望着眼前由灵魂碎片组成的墙，又看了看通讯器里闪烁的红色警告，突然笑了。
看来，我们的远古朋友，醒了。
裂隙深处的轰鸣已近在咫尺，灵魂碎片组成的瞳孔里，一道黑影正缓缓抬起手臂。
观测舰外的不明飞行物亮起幽蓝光芒，它们的座舱里，隐约能看见与水晶棺中相似的苍白面孔。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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