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关上电话，满意地靠在椅背上。窗外的天已经全黑了，只有零星几盏灯亮着。
距离下午和沙瑞金的谈话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祁同伟此时正在执行他们的计划。
祁同伟站在公安厅三楼一间僻静的小会议室里，房间不大，只有一张长桌和十几把椅子。
他看了看表，晚上八点整。
“都来齐了吗？”祁同伟对门口的一名警员问道。
“都到齐了，厅长。”警员回答。
祁同伟点点头：“把门关上，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会议室里坐着七个人，全是公安系统内部的中层干部。
这些人都是祁同伟一手提拔起来的，对他忠心耿耿。
“各位，今天叫大家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祁同伟拿出一个文件夹，放在桌上，“但在此之前，我要说明一点，今天的谈话内容不得外传，只能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明白吗？”
七个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好。”祁同伟打开文件夹，取出几份文件，递给每个人一份，“大家先看看这个。”
众人低头翻看文件。文件上印着“内部材料”的字样，内容是关于沙瑞金在前一个任职地区的一些“问题”。
“这是真的吗？”一个叫李刚的刑侦支队长抬头问道。
他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体格健壮，一脸正气。
祁同伟冷笑一声：“你认为我会拿假材料来糊弄你们？
这些都是我通过特殊渠道得到的。沙瑞金表面上清廉，背地里问题可不少。”
李刚皱着眉头，继续看文件。
祁同伟走到会议室前面，双手撑在桌子上：“大家听好了，沙瑞金来汉东，表面上是为了发展，实际上是为了安插自己的人马。
他岳父杨遵义已经在暗中操控多项工程，从中获利。
这次他们又打算在江州开发区动手脚。”
“厅长，这种事有确切证据吗？”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年轻警官小声问道。
祁同伟眼睛一瞪：“王明，你是在质疑我？”
那年轻警官连忙摇头：“不是，我只是担心...”
祁同伟打断他：“没什么可担心的。我给你们看的这些材料，足以证明沙瑞金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来汉东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控制这里的经济命脉，为自己谋私利。”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翻动纸张的声音。
祁同伟继续说道：“沙瑞金一来就对我们公安系统指手画脚，还派侯亮平到处查案。
为什么？就是因为我们挡了他的路。他怕我们发现他的问题。”
李刚放下文件：“厅长，话是这么说，但这些材料来源我们不好查证...”
祁同伟猛地一拍桌子：“不需要你们查证！我既然敢给你们看，就有十足的把握。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如何应对沙瑞金的这些行为。”
就在这时，祁同伟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高育良的电话。现在不适合接，他直接挂断，继续他的讲话。
“大家都是我祁同伟信任的人，我才把这些告诉你们。
接下来，我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忙。”祁同伟环视一周，“把这些信息适当地传播出去，但不要说是从我这里听来的。
明白吗？”
众人默默点头，但表情各异。有的人眼中闪烁着兴奋，有的人则带着犹豫。
“厅长，传播这些信息会不会有风险？”一个中年干部问道。
他姓张，是禁毒大队的大队长，平时为人谨慎。
祁同伟笑了笑：“张队长，做事当然有风险。
但是，不冒险怎么能有收获？再说了，我们只是传播事实，有什么可怕的？”
张大队长没再说话，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
祁同伟接着说：“大家要记住，传播这些信息要有技巧。
不能太直接，要委婉一些。比如，可以说听说沙书记在前任上有些争议，或者说沙书记和杨遵义的关系不一般。
总之，要让人产生怀疑，但又抓不住把柄。”
李刚问道：“具体怎么做？”
“很简单，”祁同伟说，“在茶余饭后，和同事聊天时提一提。
或者在开会前后的闲聊中带过。总之，要自然，不要刻意。
最重要的是，不要提到是我说的。”
众人再次点头。
祁同伟拿出第二份文件：“接下来，我再给大家看一份材料。
这是关于侯亮平的。”
众人接过文件，开始阅读。这份文件详细记录了侯亮平的“问题”，包括一些疑似违规的行为和可疑的人际关系。
“这也是真的？”李刚再次问道。
祁同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李刚，你今天怎么这么多疑问？
是不相信我，还是对沙瑞金和侯亮平有别的想法？”
李刚连忙解释：“没有，厅长。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祁同伟哼了一声：“侯亮平是沙瑞金的人，两人沆瀣一气。
我们要把他们的关系也一起传出去。让大家知道，反贪局长侯亮平不是什么清官，而是沙瑞金的打手。”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各位，我知道你们有疑虑。但是，想想我们的处境。
沙瑞金一来，就对公安系统百般刁难。侯亮平更是处处和我们作对。
如果我们不反击，迟早会被他们整垮。到时候，你们的位置还保得住吗？”
祁同伟的话让众人陷入沉思。
“记住，我们是在自保。”祁同伟加重语气，“这不是什么政治斗争，而是生存之道。”
会议持续了近两个小时。祁同伟详细“分析”了沙瑞金和侯亮平的各种“问题”，并指导众人如何巧妙地散布这些信息。
最后，祁同伟总结道：“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记住我的话，把消息传出去，但不要太明显。
我们要让沙瑞金和侯亮平在不知不觉中陷入被动。”
众人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祁同伟喊住他们，“出去时不要一起走，间隔十分钟左右，一个一个离开。
不要引人注意。”
众人点头应下，按照祁同伟的要求依次离开。
最后，会议室里只剩下祁同伟和李刚。
“李刚，你留一下。”祁同伟说。
李刚站在原地，有些紧张：“厅长，有什么指示？”
祁同伟走到李刚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今天你提了很多问题，是有什么顾虑吗？”
李刚摇摇头：“没有，厅长。我只是想弄清楚情况。”
祁同伟拍了拍李刚的肩膀：“记住，在这个位置上，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弄清楚。
有些事，知道太多反而不好。”
李刚低下头：“明白了，厅长。”
祁同伟意味深长地说：“你是个好苗子，我一直很看重你。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李刚郑重地点点头：“请厅长放心，我会按照您的要求去做。”
祁同伟满意地笑了：“好，你可以走了。记住，这次行动关系到我们整个公安系统的前途。
不要出差错。”
李刚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祁同伟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拿出手机，拨通了高育良的电话。
“高书记，会议已经开完了。”祁同伟说道。
电话那头传来高育良慢条斯理的声音：“效果如何？”
“基本顺利，但有个叫李刚的有些顾虑。”祁同伟回答。
“哦？是什么样的人？”高育良问。
祁同伟简单介绍了李刚的情况：“他是刑侦支队长，能力不错，但有点固执。”
高育良思考了一会儿：“这种人要么争取，要么调走。
你看着办吧。”
“明白，我会处理好的。”祁同伟说。
高育良又问：“其他人都配合吗？”
“都没问题，他们会按照我的要求行动。”祁同伟自信地说。
“很好，”高育良说，“记住，动作要隐蔽，效果要明显。
不要让沙瑞金和侯亮平察觉到是我们在操作。”
祁同伟点点头，虽然知道高育良看不到：“放心，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挂断电话，祁同伟收拾好文件，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李刚。
祁同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有事？”
“厅长，我想再确认一下，这些材料...”李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迟疑。
祁同伟打断他：“李刚，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如果你还有疑问，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材料的问题。”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李刚终于说道：“明白了，厅长。
我会按照要求去做。”
“很好，”祁同伟说，“不要让我失望。”
挂断电话，祁同伟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李刚是个问题，但现在不是处理他的时候。
祁同伟走出会议室，锁好门，往外走去。走廊上安静得只有他的脚步声。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高育良的计划，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沙瑞金和侯亮平，你们等着瞧吧。很快，你们在汉东的日子就不会那么好过了。
祁同伟走出公安厅大楼，夜风吹在脸上，让他感到一丝清凉。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乌云密布，看不到一颗星星。
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次日一早，公安系统内部就开始流传关于沙瑞金和侯亮平的各种消息。
起初只是零星的议论，很快就变成了广泛的讨论。
有人说沙瑞金在上一个任职地区有严重问题；有人说侯亮平是沙瑞金的亲信，两人一起谋划着控制汉东；还有人说沙瑞金和杨遵义的关系不单纯，两人暗中勾结，准备在江州开发区捞一把。
这些消息像一股无形的暗流，在公安系统内部迅速蔓延，并开始向外扩散。
祁同伟坐在办公室里，听着下属汇报这些消息的传播情况，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计划正在顺利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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