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嗡鸣刺破耳膜时,楚河的系统在识海炸出一片猩红。
他握剑的手背青筋凸起,余光瞥见齐昊的狐尾因警惕炸成蓬松的毛团,云影的发梢正不受控制地凝结成冰——那是风灵族感知危险时的本能。
撤向西南!楚河突然开口,系统地图在眼底展开,古松前辈的药庐后有处暗洞,当年我躲楚家家法时发现的。他话音未落,古松的药锄已在地面划出深痕,青衫翻卷间将玄机老人护在身侧:小友记性倒好,那洞入口被野藤掩着,需得我在前开道。
转移的过程像一场与死神的赛跑。
齐昊化出妖身,银白狐爪拍碎挡路的山石;云影指尖风刃盘旋,在众人头顶织出无形屏障,将逼近的金属摩擦声隔绝在外;楚风的蓝焰缠上楚河的手腕,两人之间的光镜实时投射追兵方位——那些钢铁阴兵的关节符文正渗出黑血,每一步都震得地脉颤动。
当一行人跌进暗洞时,月璃的裙角已沾了半片焦黑。
洞顶石缝漏下月光,照见四壁青苔斑驳,地面积着陈年石屑,踩上去发出细碎的响。
齐昊抖了抖耳朵,狐尾扫开角落的蛛网:这洞比我想象的宽敞。话音未落,凌云的剑已插入洞壁,剑身震颤着封住洞口,百年前的斩尽因果四个字在剑鸣中泛起金光。
先歇。玄机老人扶着石墩坐下,掌心按在地面,皱纹里渗出冷汗,地脉受损太严重,再跑下去......他没说完,古松已递过一个青瓷瓶,药香混着星陨草的苦气在洞中弥漫:老兄弟,喝两口续脉丹。
楚河背靠着湿冷的岩壁,系统提示音仍在滋滋作响。
他望着洞外被剑影封住的微光,喉结动了动——三天前他们刚在黑森林屠了幽冥殿的先锋营,此刻又要面对这钢铁洪流,连喘息的空隙都没有。
但当他抬眼看见齐昊正用妖力烘干云影结冰的发梢,看见凌云在仔细擦拭剑刃上的血渍,看见楚风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指尖蓝焰明灭如心跳,那些疲惫突然轻了些。
虽然情况不利。楚河开口时,洞中的火把恰好噼啪爆了个火星,照亮他眼底的冷硬与灼热,但我们不能退。
系统显示这些钢铁阴兵的核心在头部符文,楚风之前破解过幽冥殿的阵法,应该能找出弱点。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更重要的是...
是我们还没输过。齐昊突然插话,狐耳抖落一片石屑,上回在递归迷宫,老子被迷阵困了三天三夜,不也带着妖军杀出来了?他冲楚风挑了挑眉,何况现在多了个会玩火的帮手。
山洞里静了一瞬。
楚风垂眸盯着自己的掌心,蓝焰在指缝间游移,像极了他第八次轮回时,在幽冥殿主座下看见的那些邪火。
那时他以为自己早已麻木,直到刚才在洞外,看见楚河为救玄机老人挡下阴兵的爪刃,血珠溅在他脸上的温度——原来他还能感觉到疼,还能为了什么东西心跳如擂鼓。
我犯过的错,够写满十本轮回录。楚风的声音很低,却像石头投入深潭,激起层层回响,但这次......他抬头看向楚河,两人眼中的幽蓝与系统光重叠,我会站在该站的位置。
玄机老人抚着白须笑了,古松的药锄轻轻磕了磕地面,算是应和。
凌云的剑突然嗡鸣一声,剑身上的斩尽因果泛起更亮的光;月璃则闭目感知片刻,睁眼时眼底星辉流转:追兵速度缓了,应该是被凌云的剑阵拦住了。
云影一直没说话。
她靠在洞壁上,看着跳跃的火光在众人脸上投下明暗不一的影子。
齐昊的狐毛被烤得微卷,楚河的剑穗还沾着血,楚风的蓝焰映得他的眼尾发红——这些人,有的曾是死敌,有的来自不同种族,此刻却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串在一起,每根线都绷得极紧,却又坚韧得不可思议。
她忽然笑了,唇角扬起的弧度被火光拉得很长。
洞外的风穿过石缝,卷着她一缕碎发,那头发在风里轻轻颤动,像在酝酿什么没说完的话。
云影的话音刚落,月璃便抬手按住心口。
她素白的指尖透过月白锦缎,触到怀中那方温热的晶石。
洞中火光映得她眼睫微颤,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你们看。
随着她的动作,一块流转着银河般星辉的晶石被托在掌心。
那光芒不刺眼,却像有生命般在众人瞳孔里流淌——齐昊的狐耳最先抖了抖,银毛被照出细碎的光斑;楚风指尖的蓝焰突然矮了半寸,竟似在向晶石行着某种隐秘的礼;就连凌云那柄封洞的剑都嗡鸣起来,斩尽因果的金纹与星辉交缠,在洞壁投下斑驳光影。
这是......玄机老人扶着石墩站起,枯瘦的手指悬在晶石上方三寸处,掌心的老年斑被照得透亮,当年星陨阁大火前,我在典籍残页里见过。
星辉石,能映见时间褶皱的引路灯。他喉结滚动,声音发颤,可它早该在十万年前的星坠海沉了......
它在等。月璃的指尖抚过晶石表面,那些流动的光突然凝出一道细流,钻进她眉心,等一个能同时握住过去与未来的人。她抬眼时,眼底的星辉比晶石更盛,而我感知到它的呼唤,是因为三天前在无妄崖,楚河的系统启动时,溢出的能量波里有火之心的残响。
楚河的系统在识海突然炸响一串乱码。
他猛地按住太阳穴,系统界面的红雾里浮起一行歪斜的字:【检测到时间锚点共鸣,火之心碎片定位中——】。
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他想起递归迷宫最深处那团被黑焰包裹的残火,想起楚风说过幽冥殿要用时间灰烬重铸天道,此刻所有碎片突然开始拼接。
火之心是天道源火的核心。楚风的蓝焰突然暴涨三寸,又骤缩成豆大的光团,他盯着晶石,像是透过它看见第八次轮回里某个被血浸透的夜晚,幽冥殿主曾说,要集齐七块星辉石才能打开时间裂隙,而火之心......他喉间发出破碎的笑,是点燃裂隙的引信。
洞外忽然掠过一道风。
云影的发梢瞬间凝成冰锥,她旋身挡在众人前方,风刃在指尖凝成半透明的螺旋:有人。
齐昊的狐尾炸成雪白的伞状,他化回人形却留着尖耳,银纹匕首已攥在掌心:脚步轻得像猫,但妖气......不对,是修者的内息。他侧头看向楚河,瞳孔里映着洞口被剑影割碎的月光,不是阴兵,也不像是幽冥殿的人。
楚河的系统界面突然跳出热感扫描图:洞口外三寻处有个模糊的人影,体温正常,灵脉流动平稳。
他握剑的手松了松,却没放下——越是平静的敌人越危险。
余光瞥见古松已抄起药锄,玄机老人退到他身后,月璃将星辉石贴身收好,指尖仍抵着心口,像是在维持某种感应。
进来吧。楚河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石子投入深潭般撞在洞壁上,既然来了,总该见个面。
洞外的脚步声顿了顿,接着响起布料摩擦的轻响。
凌云的剑突然离鞘三寸,斩尽因果的金纹暴涨,却在触及来人时骤然收敛,剑身轻轻震颤,像是在打招呼。
最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方玄色披风。
风灌进洞时掀起披风下摆,露出里面月白中衣,腰间悬着块墨玉佩,刻着已经模糊的临字——那是百年前正道盟的标记。
再往上,是一张被阴影笼罩的脸,唯见眉骨如刀削,眼尾有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
楚河的系统突然发出刺耳鸣叫。
他盯着来人腰间的墨玉佩,喉咙发紧——那枚佩饰的纹路,和他小时候在祠堂看见的、楚家初代家主画像上的玉佩,分毫不差。
齐昊的匕首当啷掉在地上。
他盯着来人的眼睛,狐耳剧烈抖动:你......你是......
好久不见。来人摘下斗笠。
月光顺着洞顶石缝淌下来,照亮他眼角那道旧疤,也照亮了那张与楚河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他的眼底没有系统的幽蓝,只有沉淀千年的星子,我是楚渊,楚家第一任家主。
洞中火把啪地爆了个火星。
楚河的系统界面彻底崩溃,红雾里浮起一行血红大字:【检测到天道修正者,时间锚点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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