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的指尖还残留着红莲军刀的温度，可眼前的晨光突然泛起涟漪。
他踉跄一步，掌心的军刀当啷坠地——不是因为体力不支，而是意识深处传来撕裂般的灼痛。
那些在虚界之战中被击溃的黑影残片，竟顺着系统升级的裂隙，钻进了他的精神海。
又来？他咬着牙扶住船舷，额角青筋暴起。
海风吹起额发，露出一双泛红的眼——那不是疲惫的红，是意识战场翻涌的光。
记忆碎片像被飓风卷起的纸片，在他视网膜上疯狂闪现：空岛刻着两人名字的木牌、和之国暴雨中替红莲挡刀的伤口、第一次吞噬鸣人记忆时系统的机械音......每一片都带着尖锐的棱角，割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阴影的低语混着这些碎片涌来：你以为赢了？
不过是系统选了更听话的提线木偶。
林越突然笑了，笑声混着喉间的腥甜。
他想起刚才穿透屏障时，红莲带血的手腕在他掌心的温度；想起裂缝外那些熟悉的声音——路飞的欢呼不是为系统，是为他；基德的骂骂咧咧里藏着的，是这混蛋终于没死的庆幸。
你错了。他在意识里扯住一片记忆碎片——那是红莲在空岛说要是你死了，我就把混沌系统拆成零件喂鱼的画面，他们认的从来不是什么宿主编号，是林越。
精神海中的阴影突然扭曲，化作无数只手抓向他的意识。
林越不退反进，直接撞进那团黑暗里。
记忆碎片在碰撞中迸发金光，像一把把小剑扎进阴影：重塑命运？
不，我是在告诉所有人——我走过的路，每一步都是自己选的。
船长？
远处传来罗宾的呼唤。
林越猛地回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跪坐在甲板上，军刀滚到了红莲脚边。
红莲正半蹲着看他，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却硬撑着用军刀尖戳他肩膀：发什么呆？
刚才那副见鬼的表情...
话音未落，她的瞳孔突然收缩。
海风里有股焦糊味。
红莲猛地转头看向海平线。
原本泛着鱼肚白的天空，正被一团黑雾蚕食——那黑雾不是普通的阴云，每一缕都翻卷着暗红的火舌，像有生命般舔舐着空气。
她甚至听见了细微的嘶吼，像极了虚界之战中黑影碎裂前的尖啸。
艾斯！她脱口而出。
二十米外的瞭望台传来金属撞击声。
艾斯单脚踩在栏杆上，火拳在掌心明灭，古铜色的皮肤绷得很紧：这不是自然现象。他指尖的火焰突然变成幽蓝，温度不对，是被扭曲过的火之意志......有人在拿火焰当画笔，涂染这片海。
林越撑着船舷站起，意识深处的阴影暂时退去。
他注意到艾斯的指节泛白——那是白胡子团成员准备死战时才会有的紧绷。你知道我不在时的命令。他声音很轻。
艾斯跳下来，火拳轰地砸在甲板上，烧出个焦黑的坑：知道。
但你看那黑雾的方向——他指向港口边缘的渔村，那里有个带着火纹护额的小女孩，昨天还追着我要烤红薯。
林越沉默了。
他想起刚到海贼世界时，艾斯为救素不相识的孩子硬接赤犬一拳的背影。
有些东西，不是命令能束缚的。
刀锋！红莲突然提高声音，终端分析结果！
船尾的机械舱亮起刺目的蓝光。
刀锋的机械义眼闪着数据流，左手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能量棒：不用等结果了！他扯下耳机扔过来，里面传来刺啦刺啦的杂音，这些黑雾里的能量结构在跳量子舞——前一秒是魔法阵的咒文频率，下一秒就变成了游戏王世界的星遗物共振波。
最麻烦的是......他调出全息投影，无数光粒组成纠缠的双螺旋，它们在学习。
林越的太阳穴又开始疼。
这不是系统能处理的常规威胁——阴影、黑雾、异常能量，像有人在把不同世界的病毒混在一起，专门针对他们的弱点。
御坂零联系。通讯器突然响起机械音。
红莲按下接听键，屏幕里跳出御坂零苍白的脸。
她身后是闪烁的红色警报灯，发梢沾着灰尘：追踪到异常信号源。她举起平板，上面是个被打了无数红叉的研究所标志，三年前我们亲手炸成渣的混沌重构计划档案库，正在向外发送数据。
对方用了......她喉结动了动，用了林越的基因序列当密钥。
甲板上的温度骤降。
林越感觉有冰水顺着后颈流进衣领。
那个禁忌计划他记得——试图用不同世界的灵魂碎片重构完美生命，最后被他和红莲联手摧毁。
但现在，有人不仅复活了计划，还......用了他的基因？
所以他们需要我当钥匙。他低声说，引我入瓮，或者......
或者把你拆成碎片，当材料。红莲接得很快，军刀唰地出鞘。
刀身上林越红莲的刻痕泛着淡金色，像在回应她的怒火，现在的问题是——她转身看向聚集过来的团员们：路飞嚼着肉干歪头，基德敲着铁拳咧嘴，罗靠在船柱上转着手术刀，连青雉都放下了煮茶的陶壶。
他们以为我们会缩在壳里等宰。红莲的军刀指向黑雾，血色领域在她身后缓缓展开，像朵带刺的曼陀罗，但混沌海盗团的规矩是——敢动我们的人，就把你们的老巢拆成零件喂鱼。
大姐头帅爆了！路飞第一个蹦起来，橡胶手勾住索隆的脖子，肉我请！
打完架要吃十盘！
基德的机械臂喷出火花：老子正愁没地方试新造的电磁炮。
罗推了推眼镜：手术室已准备好。
青雉哼了声，指尖凝出冰锥：正好煮茶的水不够，用敌人的血来添？
林越望着这一幕，意识深处的阴影突然发出惊恐的尖啸。
他终于明白——所谓重塑命运，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战斗。
当红莲的血色领域与路飞的霸王色、基德的电磁光、罗的手术空间重叠时，那片黑雾竟被逼得退了三尺。
林越？红莲突然转头。
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船舷边，海风掀起衣摆。
意识深处的裂缝在剧烈震颤，像有什么要破茧而出。
我好像......他按住太阳穴，眼前闪过虚界裂缝的残影，要掉下去了。
话音未落，整艘船突然剧烈晃动。
林越踉跄着栽向栏杆外，却被一道熟悉的力量拽住——红莲的军刀刺穿他身侧的木板，她另一只手死死扣住他的手腕，掌心的血渗进他的皮肤，像道温暖的锚。
说什么蠢话。她咬着牙把他拉回来，发梢扫过他的脸，要掉也是我先掉。
林越望着她染血的手腕，突然笑了。
意识深处的阴影彻底崩解，化作点点金光融入他的瞳孔。
他听见系统的提示音，但这次没去听内容——因为红莲的军刀在震动，因为团员们的欢呼盖过了风声，因为那片黑雾虽然还在，但已经开始颤抖。
而在虚界裂缝的最深处，有什么东西终于挣脱了束缚。
当林越的意识再次泛起涟漪时，他听见了风声里的低语：欢迎回来，执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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