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冰碴，在北寒域灰暗的天幕下呼啸。秦天半跪在冰川祭坛边缘，指尖深深扣入冰层，胸前的玉佩迸发出刺目银光。就在方才，他引动残魂之力轰碎祭坛底部冰层，却见一具古修士尸身被冰封其中——那人眉眼与他如出一辙，眉心之中的星晷碎片正与玉佩共鸣震颤。
“咔嚓——”
冰晶碎裂的脆响刺破死寂。尸身青白的眼皮突然颤动，漆黑的瞳孔缓缓睁开，直勾勾盯住秦天。
“退后！”叶倾城厉喝声未落，尸身周遭的冰层已轰然炸裂。极寒之力如海啸般席卷，赵铁柱的重锤刚触及冰面便被冻成冰坨，火焰纹身在他赤膊上黯淡如风中残烛。白芷的藤蔓还未缠上尸身脚踝，便寸寸凝结成冰棱坠落。
秦天踉跄起身，眉心金纹忽明忽暗。某种源自血脉深处的颤栗让他浑身骨骼咯咯作响——那不是恐惧，而是同类相斥的本能。尸身缓缓抬手，掌心浮现一枚黑金咒印，与秦天脖颈处蔓延的纹路如镜像般呼应。
“原来如此......”秦天盯着那具与自己面容相同的尸身，突然低笑出声，“你就是我斩不尽的业障。”
尸身没有回答，冰蓝色魂火自七窍涌出，凝成万千冰锥直刺秦天。叶倾城踏水成冰，数十道冰墙拔地而起，却在触碰冰锥的刹那化作齑粉。赵铁柱咆哮着抡起重锤挡在秦天身前，锤面与冰锥相撞迸出刺目火星，他虎口崩裂，鲜血尚未滴落便冻成猩红冰珠。
“它要的不是我们！”白芷突然高喊。她指尖翠芒暴涨，藤蔓破开冰层缠住秦天腰身，“它在召唤你体内的残魂！”
话音未落，尸身眉心的星晷碎片骤然银光大盛。秦天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置身一片血海。无数锁链自虚空垂下，将他四肢牢牢捆缚。血浪翻涌间，一道人影踏波而来——玄色长袍，眉心血纹，赫然是放大版的尸身残魂。
“何必抗拒？”残魂的声音似有千万人重叠，“你斩挚友，灭亲族，血债早已浸透神魂......与我融合，方能真正掌控星晷之力。”
幻象在秦天识海中炸开。他看见自己身着染血战甲，剑锋贯穿一名蓝衣修士的胸膛。那人抬头时露出的面容，竟与赵铁柱有八分相似。“为什么......”濒死的修士喃喃发问，秦天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你既入魔，我便替天行道。”
剧痛撕裂神魂。现实中的秦天突然暴喝，金纹自脖颈攀上面颊，化作锁链绞碎缠身的冰锥。尸身残魂却勾起嘴角，指尖轻点虚空——冰川祭坛轰然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冰渊。数百具冰傀破冰而出，空洞的眼窝中蠕动着噬魂虫群。
“他娘的，这鬼东西还会召唤小弟！”赵铁柱一锤砸碎扑来的冰傀，飞溅的冰碴在他脸颊划出血痕。白芷的藤蔓织成绿网罩住众人，却被冰傀利爪撕得支离破碎。叶倾城咬破舌尖，精血融入冰魄魂力，化作三条冰龙盘旋升空，“铁柱护住白芷，我去斩那尸身！”
冰龙俯冲的刹那，尸身残魂抬手虚握。极寒之力凝成巨掌，竟将冰龙生生捏爆。叶倾城闷哼一声跌落冰面，唇角溢出的鲜血瞬间冻结。尸身转头看向她，瞳孔中映出秦天暴走的身影：“蝼蚁岂配与皓月争辉？”
现实与幻境在此刻重叠。秦天在血海中挣扎，残魂的低语与冰傀嘶吼交织成网。白芷的呼唤穿透混沌：“秦天，看看你的左手！”他艰难抬臂，掌心不知何时攥着一枚冰晶——晶体内，赵铁柱后背被冰锥贯穿，叶倾城半身覆满寒霜，白芷的藤蔓正被噬魂虫啃食。
“他们......在等我。”
金纹突然逆流。秦天双目赤金，残魂之力化作利刃斩断识海锁链。尸身残魂首次露出惊容：“你竟敢——”话音未落，秦天已攥住它脖颈，黑金咒纹顺着指尖爬满对方身躯：“你说得对，我们本该一体......但现在，我才是主魂！”
现实中的冰川祭坛剧烈震颤。秦天本体突然睁眼，左瞳冰蓝右瞳赤金，眉心金纹裂作黑白双色。尸身残魂发出尖啸，极寒之力如潮水褪去，冰傀接连爆成冰雾。赵铁柱趁机掷出重锤，火焰裹挟风雷之势轰在尸身的头上。眉心的星晷碎片应声而落，被秦天凌空抓入掌心。
“不——！”尸身残魂化作黑雾企图遁走，却被秦天眉心射出的黑白锁链禁锢。吞噬的刹那，记忆洪流涌入识海——千年前，身为镇孽者的自己亲手斩杀入魔挚友；血魔教圣主将恶念剥离，炼成这具永生不灭的尸身傀儡...
“原来你才是我的影子。”秦天抹去嘴角血渍，将星晷碎片按入胸口。银光暴涨间，冰渊轰然闭合，极光在天际流转如河。
风雪渐息时，血魔教圣主的传音震彻冰原：“恶念既醒，归墟当开！”
秦天低头凝视掌心新生的黑白咒纹，嘴角勾起冰冷弧度：“那就看看，最后被吞噬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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