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而过,时间的脚步踏入1994年,北方的寒风更加强劲,北山村也迎来了全年最冷的时期。
如今的北山村滴水成冰,一口痰出口时还冒着热气,落地不到两秒就冻成了冰坨,街上的行人骤然锐减大多窝在家中围炉取暖。
近一两个月内北山村的电视机数量大幅增加,村民们的生活方式也随之发生了显著的变化。电视机的增加极大地丰富了村民们的精神生活,让北山村的夜晚变得热闹起来,村民们的灯光关得越来越晚。
短短一年间北山村的电视机数量由之前的零发展到了如今的遍地开花,其变化之大令人乍舌,虽不可想象却真实的发生着。
爱情有着令人着魔的力量,即使进入最冷的三九、四九天,李新主仍然坚持着他的深夜行动。
半个月前,大哥李密柱去县城花800块钱买了一台三洋牌黑白电视机。电视机让李家发生了一些变化,首先是李密柱不再串门打扑克,电视机对他的吸引力远远超出了扑克的吸引力;其次,李家的睡觉时间一再往后推,家中的欢笑声增添增加了不少。
李星柱大嫂怀孕已经8个月了,肚子挺的大大的,如今她可是李家的核心所在,全家人都围着他转。
元旦那天田昆买了一台和李家同款式的电视机,田家的电视机放在了田宝云窑中,自从有了电视机,田昆睡的晚了许多。
电视机的购入严重的影响了李星柱、田宝云的幽会,为了安全两人重新定了时间,约好每晚11点后会面。田宝云无所谓,李星柱可是苦坏了,张爱云出于对孕妇的保护,对电视机的使用时间做出了严格的规定,每晚9点必须关机。可怜的李星柱9点以后只能回到自己的冷腰里,独自消磨漫长的时光。
等待是漫长的,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夜,显得更为漫长而且痛苦。一个小时在看电视,在约会时总是过得特别快,当他躺在窑中看着钟表等待时,却度日如年,一个小时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每当想到田宝云那迷人的风情时,他总能战胜内心的煎熬。
北山村的深夜时分,总会有那那么一道身影穿行在冬日的风雪之中。李星柱每天都是10点多从家里出发,那时他家的人早已进入梦乡。
又是一天深夜,躺在炕上的李星柱看了一眼时间立马坐了起来,在黑暗中穿好衣服后悄悄地出了门。这晚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狂风却呼啸不止,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月亮也不知躲到了哪里,李新柱的眼前漆黑一片,他摸索着向田宝云家走去。
尽管他走惯了夜路,尽管他对这段路已十分熟悉,他仍然摔了两跤,他早已冻得麻木了,摔倒后根本感觉不到疼。他又一次爬起来后,心里抱怨道:他娘的,今天咋这么黑,还他娘的这么冷。他感慨了一番后便继续向前走去。
李星柱在呼啸的风中继续前行,此时的北山村已经见不到一点光亮,李星柱如幽灵般闯入的田家的院子。
李星柱出来已经1个多小时了,他感觉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已经没有知觉了。进入田家后李星柱的动作小了很多,为了安全他每次都像第一次一样小心翼翼的。
快要冻僵的李星柱终于来到了田宝云门前,他轻轻地敲了两下,门便开了,李星柱亲了田宝云一口后,便脱下大衣坐到了火炉旁。
借着微弱的火光一看已经11点半,他用冻僵的手掏出一盒烟,他试着拆了几次,却都没拆开。田宝云把他的大衣挂好后便坐到了旁边,李星柱正笨拙地拆着香烟,田宝云见状从他手中拿过香烟,麻利的拆开包装往出抽了一支边递边开口:你就笨死了。
李新柱笑了笑,便把烟的一端伸向火炉,他美美地吸了两口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李星柱在火炉旁烤了足有一刻钟才缓过来,这期间他接连抽了三只烟,烟头直接扔进了火炉里,他可不敢留下证据,不过有一截烟灰意外地落到了火炉底下,他却没有注意到。
田宝云双手托着下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心爱的人,看着李星柱那发青的鼻脸,她的眼神无比柔和。她的心里暖暖的,她确定他就是真正爱她的人,只有如此他才能不惧严寒,不惧一切。
在微弱的灯光下两对深情的眼睛对到了一起,瞬间点燃了爱的火花,李星柱深情地吻住了田宝云,一番温存后,李星柱又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斗转星移,北山村迎来了1994年的1月15日。天色有些阴沉,已经8点多了天还是灰蒙蒙的,太阳躲在的重重的浓雾后,呼啸了一夜的寒风消停了下来。
田宝云起床一看,炉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灭了,便开始生火,由于没风,她的生活计划以失败告终。无奈之下找她爹帮。
田昆比田宝云起得早多了,此时他窑内不仅身着了炉火,还熬了一锅小米粥,且马上就能出锅了。听到宝贝女儿的呼唤后,田昆第一时间赶了过去,火生着后田昆正准备起身,看到了火炉下的那截烟灰,他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田宝云看了田昆一眼,关心到:爹,您这是咋了?不舒服吗?
田昆摆了摆手:没事。
田宝云这才放下了心中的担忧,赞扬道:爹,还是你厉害,一次就生着了。
“爹都活了几十年了,连个火都生不了还能行?田昆话音一转接着:这几天你大哥、二哥来过吗?
田宝云想了一下:没来过。紧接着又开口道:您是不是找大哥他们有事,要不我一会儿叫?
田昆的心顿时一颤,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沉思了片刻,按住了心中的不快,淡淡道:不用了,一会儿过去吃饭。随即转身离去。
田宝云对父亲突然间的变化有些疑惑,不明白父亲到底是咋了。
天色渐暗,时间又到了晚上,今天田昆的性致似乎不错,比平时多看了一集,十点多才返回他的窑中。田昆回窑后拉灭了灯却并未脱衣服,而是手拿顶门棍站在了门口,隔着门缝瞄着院里,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敢打他宝贝女儿的主意。
田空的定力很强,时针指向了11点他仍在门口盯着,又过了半个小时他仍盯在门口,不过他的内心已经动摇了,正准备放弃时院中出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
气愤的田昆正准备往出冲,转念一想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已经抓住门把的手又松了下来。耐心地等了几分钟后,他慢慢的打开门悄悄地走到了女儿的门口,从门缝向里看去,窑内两道身影在炉火的照映下清晰可见。
田昆顿时火冒三丈,“啪啪”地用力拍门。
田宝云惊慌道:谁?
田昆强行压着心中的愤怒沉声道:开门。
田宝云顿时吓得脸都白了,李星柱的身上刷的出了一身冷汗。来田宝云四周看了一下,着急道:快进被子。
李星柱急忙钻了进去。
田宝云这才胆战心惊地走向门口,开门后她挡在门口疑问道:爹,咋了?
田昆一把拨开她,拿着1米多长的木棍大步走到炕前,一把掀起了被子。
李星柱已经吓愣了,田昆毫不犹豫挥起了手中的木棍,田宝云连忙抱住了田昆那高高举起的右臂急忙道:星柱,快跑。
李星柱急忙向外冲去,差点把火炉带倒,田昆气急之下狠狠地扇了田宝云一个耳光,田宝云被打得趴到了地上,嘴角流出了一股鲜血。
田昆追出门时,李星柱早以120迈的速度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气急败坏的田昆又返回窑中指着田宝云气愤道:以后不准再跟他来往,否则打断你的腿。说完便气冲冲的走了。
田昆把满腔的怒气都撒在了门上,“砰”的一声巨响把田宝云惊的心都颤了一下。院中的老狼狗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发出了两声虚弱的叫声。
李星柱一路连滚带爬地逃回了自己的窑洞,接连抽了三支烟才回过神来。
田宝云一夜没睡,右脸已经肿了起来,青紫的痕迹清晰可见。
田昆也是一夜未睡,他真的气坏了,那么乖巧的女儿竟然大半夜的跟人幽会,而且还是在自己家中,他越想越气。
天亮以后,田昆把田宝蓝院中的大狼狗牵了过来,并拴到了田宝云的窑门前。
天黑天后李星柱壮着胆子再一次来到了田家,这次采用的是第一次来时的路线,离田宝云的窑洞还有五六十米时,院中的狼狗激烈地叫了起来。田昆左手打着手电,右手拿着木棍便冲的出来,手电四处扫射。
李星柱一看如此情形,感到十分无奈又原路退了回去。田宝云则跑道院中仔细地搜寻着,狗叫声一响一想起她就冲了出来,她知道一定是她的星柱来了,然而四周漆黑一片她什么都看不到。
看着女儿那着急的样子,田昆顿时就来气了:给我滚回去!
田宝云这才不甘心地返了回去,李星柱则在茫茫的夜色下孤独地行走着。
由于田昆家地理位置太过偏僻,村民们对于田家发生事情一无所知,田昆是真想把李星柱好好的收拾一顿,但他强忍着心中的愤怒没有那么做。他知道一旦找了李星柱,会把事情弄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到那时他女儿的名声可就毁了,为了女儿的名声,田昆咬着牙咽下了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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