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右臂肌肉暴起青筋,五指深深掐进严霜的墨色腰封,那腰封触手光滑而冰凉,带着丝滑的触感。
那些滑腻触须突然同时发力,他听见自己肩胛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那声音尖锐刺耳,好似金属相互刮擦。
严霜鬓发散乱地仰起头,白玉耳坠擦过顾风渗血的嘴角,耳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正用牙齿撕开手腕缠着的墨线,墨线断裂的声音细微却清晰。
东南巽位!严霜突然将染血的墨线甩向虚空。
原本空无一物的石壁上浮现出暗金色脉络,细看竟是无数首尾相衔的青铜螭纹。
暗金色的纹路在幽暗中闪烁着神秘的光泽,像是有生命一般。
顾风瞳孔剧烈收缩,那些纹路分明与三日前洛阳鬼市见到的赝品铜爵如出一辙。
灵瞳不受控制地自行开启。
剧痛从太阳穴炸开的瞬间,顾风看清青铜纹路里涌动的猩红。
那不是朱砂,是凝固了八百年的血髓,血髓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味。
他反手抽出严霜发间银簪,对着自己掌心狠狠划下,银簪划破皮肤的刺痛感传遍全身。
你疯了?严霜扣住他手腕时,血珠已经溅上最近的螭纹。
青铜脉络遇血即燃,幽蓝火舌舔舐过的石壁簌簌剥落,露出后面镶嵌着三生石碎片的凹槽。
幽蓝的火焰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石壁剥落的声音如同闷雷。
七步外的阴影里传来铁器刮擦声,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惊悚。
顾风把严霜推向燃烧的墙壁,自己迎上破空而来的链子枪。
精钢枪头擦着他颈侧钉进石壁,拽出个戴傩戏面具的枯瘦身影。
精钢枪头撞击石壁的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更多脚步声从三个方向包抄而来,其中夹杂着熟悉的苗银铃铛响——是上个月在滇南墓穴交过手的蛊婆。
脚步声和铃铛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紧张的节奏。
兑位缺口!严霜突然厉喝。
她不知何时攀上三丈高的残垣,手中墨线正缠住第二块三生石碎片。
残垣上的砖石粗糙而冰冷,触碰到手心。
顾风会意,故意卖个破绽让链子枪刺穿左肩,借着冲力撞向西南角的承重柱。
左肩传来的剧痛让他几近昏厥。
蛊婆的银铃蛊虫恰在此时扑到。
顾风忍痛扯开衣襟,露出胸前暗藏的磁石。
密密麻麻的蛊虫雨点般吸附在磁石表面,被他反手拍进燃烧的青铜脉络。
焦糊味裹着惨叫腾起,给严霜争取到取第三块碎片的时间。
焦糊味刺鼻难闻,惨叫令人毛骨悚然。
当第五块碎片嵌入凹槽,整个空间发出濒死的呜咽。
那呜咽声低沉而凄惨,仿佛来自地狱。
顾风撞开扑上来的傩面人,抓住严霜抛来的墨线荡向出口。
蛊婆的毒镖擦着他脚踝钉进地面,溅起的碎石在脚背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毒镖破空的声音尖锐刺耳,碎石飞溅的触感让他的脚背一阵刺痛。
还有最后......严霜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手中的碎片突然迸发妖异紫光,映出穹顶密密麻麻的倒悬尸骸。
紫光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尸骸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那些穿着各朝服饰的尸体正在集体睁眼,腐烂的手指同时指向顾风后背。
顾风在剧痛中咧开染血的牙。
他看清严霜眼中映出的自己——七窍流血却还在笑,真是比恶鬼还吓人。
但当严霜冰凉的指尖拂过他开裂的眼睑,所有痛楚都化作了喉头滚烫的甜腥。
石壁彻底崩塌前,顾风把五块碎片按进严霜掌心。
他记得墨家机关锁启动时会吞噬持有者三年阳寿,就像记得三日前那个沾着洛阳牡丹香味的赌约——若这次能活下来,严霜须替他绾一次发。
青铜螭纹在血火中扭曲变形,五块三生石碎片在严霜掌心拼合成完整的六边形。
顾风踉跄着撞在她身侧,后背抵住正在融化的石壁,灼热温度透过布料灼烧着皮肤。
开!严霜咬破舌尖喷出精血。
碎片突然悬浮半空,投射出的星图恰好覆盖穹顶尸骸的指爪。
星图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散发着一股清冷的气息。
顾风听见蛊婆的银铃疯狂震颤,傩面人的链子枪擦着他耳畔钉进地面——所有攻击都在触及星图的瞬间化作齑粉。
银铃的震颤声杂乱无章,链子枪擦过耳畔的风声让他心惊。
幽蓝火焰顺着青铜脉络倒卷,将扑上来的傩面人烧成焦炭。
幽蓝火焰的呼啸声如同恶魔的咆哮。
顾风拽着严霜跃入星图中心,破碎的空间裂缝像无数面棱镜同时炸开。
空间裂缝炸开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失重感袭来的刹那,他本能地护住严霜后脑,任由肆虐的罡风在脊背撕开数道血口。
罡风呼啸而过,如刀割般刺痛后背。
强光吞噬二人的瞬间,顾风瞥见蛊婆溃烂的嘴角在狞笑。
沾着苗银碎屑的枯手探向星图边缘,却在触及光晕时化作森森白骨。
黑暗持续了三次心跳的时间。
青草混着血腥气钻入鼻腔时,顾风正压在严霜身上。
那青草的清香和血腥的刺鼻味道交织在一起。
他手肘撑着湿润的泥土想要起身,却被突然袭来的眩晕感掀翻在地。
湿润的泥土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触感凉凉的。
灵瞳过度使用的后遗症让眼前蒙着血雾,耳畔嗡嗡作响。
血雾带着一股铁锈的味道,嗡嗡声让他心烦意乱。
墨家矩子就这点出息?严霜的声音裹着砂砾般的疲惫。
她单手撑起上半身,另一只手还死死攥着三生石碎片。
洛阳城郊的月光穿过槐树枝桠,在他们身上投下细碎光斑。
月光洒在身上,带着一丝清冷的触感。
顾风刚要还嘴,喉头突然涌上铁锈味。
他偏头吐出一口黑血,发现严霜腰间不知何时多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冷艳女子却浑不在意地撕下袖摆包扎,染血的指尖在月光下泛着青白。
破空声就在这时划破夜空。
严霜旋身甩出三枚青铜骰子,将袭来的箭矢凌空击碎。
青铜骰子碰撞箭矢的声音清脆响亮。
顾风忍着脏腑绞痛翻身跃起,长期的训练让他即便受伤也能迅速做出反应,看到二十步外的树影里站着个浑身浴血的墨家弟子。
那人手中信鸽扑棱着残缺的翅膀,尾羽绑着的紫竹筒正在渗血。
信鸽翅膀扑棱的声音慌乱而急促。
矩子令......三日前被陇西军阀劫走......弟子说完便栽倒在地。
严霜挑开竹筒封蜡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浸血的绢帛上赫然是西域地形图,落款处盖着墨家失传已久的蜃楼印。
顾风抹去嘴角血渍,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笑起来。
他伸手去接严霜抛来的水囊,却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开裂的虎口怔忡——那里沾着蛊虫的荧绿体液,在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里幽幽发亮。
绾发的承诺......严霜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掠过草尖的晨风。
她解下染血的发带扔过来,转身时耳坠晃出一道冷冽的弧光,等从塔克拉玛干回来再讨要吧。
启明星升到中天时,两匹快马冲出洛阳城。
顾风低头避开扑面而来的沙尘,沙尘打在脸上,带着一丝刺痛,看见官道旁的石碑上留着新鲜剑痕——那是陇西马匪惯用的十字标记,血迹未干的凹槽里还嵌着半片破碎的苗银。
严霜的斗篷在风沙中猎猎作响,她突然扬鞭指向西北方。
顾风眯起眼睛,看到地平线上翻涌的黄色浪潮。
那不是沙暴,是数以千计的胡杨林正在集体枯死,焦黑的枝干扭曲成某种古老的图腾。
胡杨林里传来树木断裂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死亡的哀伤。
掌心尚未愈合的伤口突然刺痛,顾风想起星图里惊鸿一瞥的沙漠幻象。
彼时严霜发间的牡丹香还萦绕在鼻端,此刻塞外的风已经卷着流沙灌进衣领。
流沙灌进衣领的触感粗糙而干涩。
他扯紧缰绳追上前方的白色身影,靴跟重重磕在马腹。
胡杨林的呜咽被抛在身后,真正的大漠在前方展开金色獠牙。
烈日炙烤着砂砾,远处隐约传来驼铃空洞的回响,像是某种巨兽吞咽口水的声音。
烈日的炽热烤得皮肤发烫,驼铃的回响在空旷的沙漠中显得格外孤寂。
顾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突然怀念起洛阳城那碗没喝完的杏花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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