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蒲公英绒球裹挟着硫磺的气味坠入芦苇荡,李老实的后颈被飞溅的沥青烫出了水泡。
他紧紧攥着掌心发烫的“五里”坐标,只见孙队长艰难地匍匐而来,军装的左肩浸染着暗红的血迹。
“东南方三棵歪脖子树。”孙队长扯开被弹片划破的衣领,那沙哑的嗓音夹杂着硝烟,“三年前我在那里埋过火药。”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扫过李老实掌心的红星烙印,腰间的铜哨竟与刘大刀刀柄的九连环产生共鸣,发出震颤之声。
刘大刀猛地一脚踹开半截燃烧的树桩,九枚铜环悬浮成北斗的形状:“给老子砍十根碗口粗的刺槐!”他的砍刀骤然劈向钱二麻子的脚边,将后者偷藏的半包烟丝削成了两截,“狗日的再敢偷奸耍滑,老子用你脑壳试刀!”
赵郎中从褡裢中抖出晒干的曼陀罗花,药杵捣碎时腾起的青烟里,竟浮现出1917年的租界街景。
小芳背靠岩壁,咳出了血沫,颈后的胎记将1943年的教堂彩窗投射在众人头顶。
李老实突然抓住孙队长的手按在坐标烙印上,两人同时看到五里外废弃矿井里堆积的昭和十二年军火箱。
“八点钟方向!”小芳染血的手指穿透岩层,虚空中浮现出缠绕量子光斑的路线,“燃烧弹......咳咳......还有两分钟......”
当第一颗照明弹划破暮色时,钱二麻子踹翻的曼陀罗药炉炸开紫色烟雾。
三条军犬在槐木陷阱前突然调头,扑向日军机枪手。在探照灯扫过的沼泽地里,李老实竟看见自己穿越前落在办公室的钢笔,此刻正插在某具尸体背着的发报机上。
“保重。”孙队长将铜哨塞进李老实掌心,转身冲向被电磁屏障扭曲的炮火轨迹。
李老实最后瞥见小芳苍白的脸,她染血的指尖正在虚空中勾勒出金色蝴蝶的轮廓,那些磷粉落在燃烧的蒲公英种子上,竟化作漫天飞舞的反战标语。
第十三章绝处破局(续)
小芳染血的指尖悬在半空,几粒蒲公英种子正从她指缝间簌簌落下。
李老实解下缠在腰间的布带,将浸透凉水的帕子轻轻按在她渗血的额角。
岩缝外此起彼伏的犬吠声中,他听见她气若游丝的呢喃:“老李哥......把刺槐枝削尖了浸药汤......”
“别说话。”李老实用掌心贴住她冰凉的脸颊,突然发现她藏在乱发下的耳垂缺了一小块——那竟与他现代办公桌上残缺的陶瓷娃娃一模一样。
远处传来刘大刀砍断树藤的闷响,混着钱二麻子刻意压低的咒骂:“狗日的东洋探照灯......”
赵郎中突然将捣碎的曼陀罗根茎塞进李老实嘴里,苦涩的汁液让他眼前瞬间浮现出1917年外滩码头的幻象。
戴着圆顶礼帽的英国商人正把成箱的硫磺搬上舢板,船头插着的青天白日旗在硝烟中烈烈飘扬。
当他吐掉药渣睁开眼时,小芳正用牙齿撕开染血的衣襟,将藏着发报机零件的布包系在他腰间。
“三棵歪脖子树......”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飞溅的血沫在岩壁上绽成诡异的樱花图案,“孙队长埋的是......咳咳......英国人卖给阎锡山的雷汞......”
陷阱启幕
第一只军犬撞上槐木刺阵时,沼泽地里的紫色烟雾恰好漫过日军的皮靴。
李老实亲眼看见三条狼青犬突然调头,獠牙深深地嵌进机枪手的喉管。
钱二麻子趁机甩出偷藏的九节鞭,缠住某个日军曹长的望远镜——那镜片折射的月光竟与1943年教堂彩窗的光斑重合,在芦苇荡里烧出焦黑的十字形痕迹。
“给老子闪开!”刘大刀的咆哮震落了岩顶的碎石。
他反手将砍刀插进树干,借力腾空而起,九枚铜环在夜色里划出荧绿色的弧线。
当第三个日军被削去天灵盖时,李老实终于看清那些铜环内侧刻着的并非北斗七星,而是用满文篆刻的“精忠报国”。
爆炸声从东南方传来时,小芳正用牙齿咬开手榴弹的引线。
李老实夺过冒着白烟的弹药筒,指尖触到她唇上凝结的血痂。
某种超越时空的震颤突然穿透脊髓——他看见二十一世纪手术室的无影灯与1937年的煤油吊灯重叠,而小芳颈后的胎记正在两者交叠的光晕中渐次发亮。
“去死吧!”钱二麻子癫狂的嘶吼撕破了夜空。
他踹翻的曼陀罗药炉在空中炸开,紫色烟雾里浮现出山本一郎佩刀上的菊花纹章。
李老实趁机将燃烧的蒲公英种子撒向军火箱方向,那些裹着量子光斑的绒球竟在日军防毒面具上烧出蜂窝状的孔洞。
死神突临
当最后一道探照灯光柱熄灭时,刘大刀的砍刀已经卷刃。
这个满身血污的汉子正用日军尸体擦拭刀柄,忽然僵在原地——沼泽地边缘的芦苇正在无风自动,某种金属摩擦的轻响穿透此起彼伏的呻吟声。
山本一郎的军靴碾过燃烧的曼陀罗花茎,月光在他的眼镜片上折射出两道狭长的光刃。
这个留着卫生胡的指挥官左手握着李老实穿越前丢失的钢笔,右手缓缓抽出佩刀。
刀身出鞘的瞬间,在场所有人的耳膜都传来教堂管风琴般的轰鸣。
“李大成先生。”山本的中文带着京都腔的优雅尾音,他举起钢笔在掌心敲出三短两长的节奏,“或者该称呼您......2023年的李先生?”刀尖突然指向小芳藏身的岩缝,李老实看见钢笔帽上的咬痕正与自己办公室那支完全重合。
刘大刀的九环刀突然发出悲鸣,九枚铜环接连坠入泥沼。
赵郎中怀里的药碾子自动裂成两半,露出内层刻着“庚子年制”的铜板。
就连钱二麻子偷藏的怀表都开始疯狂倒转,表盘玻璃映出山本佩刀上逐渐清晰的量子纠缠纹路。
李老实握紧孙队长遗留的铜哨,舌尖尝到1917年英国雷汞特有的苦杏仁味。
当他与小芳十指相扣的瞬间,那些悬浮的反战标语突然实体化成锋利的纸刃。
山本一郎却露出狩猎者般的微笑,刀尖轻挑间,二十世纪所有战火纷飞的画面都在刀背上流淌成河。
沼泽地的积水突然沸腾如熔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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