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轻纱般未散,朦胧中,程逸能看到那乳白色的雾气在身边缭绕,他踩着沾着晶莹露珠、透着丝丝凉意的青石板踏入栖霞镇,脚下的青石板发出“嗒嗒”的声响。
剑穗扫过酒旗上斑驳的“酒”字,那酒旗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发出“猎猎”声,惊飞两只啄食谷粒的麻雀,麻雀扑腾着翅膀,“叽叽喳喳”地飞向远方。
他望着街边蒸糕铺腾起的热气,那热气带着甜丝丝的香气,扑面而来,忽然被竹篾崩裂清脆的“咔嚓”声惊得按住剑柄——三个赤膊汉子正将卖筐老翁踹翻在泥水里,泥水溅起的声音“噗噗”作响。
这筐篾条硌着大爷的脚了。为首者踩着老人后背,将竹筐踢向酒肆门柱,竹筐撞击门柱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程逸平日里没少对着剑谱残页苦苦研习,那些墨迹仿佛有了生命,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
他常常在深夜里,借着微弱的月光,比划着剑招,感受着剑谱中蕴含的剑意。
此刻,他的剑鞘撞上那人膝盖时,自己都未想清何时迈出的步子。
黑布蒙眼的算命先生突然打翻卦盘,铜钱叮叮当当滚入人群,那清脆的声响在喧闹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等程逸反应过来,三个打手已呈三角阵势将他围住。
酒肆二楼传来珠帘晃动细碎的“沙沙”声,他余光瞥见绣着金蝶的鹅黄裙角,那鹅黄色在朦胧的晨光中显得格外亮眼。
外乡人管闲事,得交三倍平安钱。满脸横肉的汉子晃着九环刀,刀刃故意刮过程逸肩头,那冰冷的触感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少年嗅到刀身腐肉那刺鼻的臭味,突然想起昨夜剑谱残页显影的山水图——那墨迹蜿蜒处,分明与眼前恶徒脖颈血管走向暗合。
剑鸣起时,酒坛应声而裂,“轰”的一声,酒液飞溅而出,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程逸惊觉自己竟顺着对方刀势使出残页第七式,剑锋挑飞九环刀的动作像溪水漫过青石般自然。
围观众人尚未喝彩,斜刺里突然窜出五条套索。
小兄弟剑法俊,可惜缺个斟酒婢子。阴恻恻的嗓音自肉铺传来,铁钩汉子舔着刀刃逼近,那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程逸的剑尖在七件兵刃间翻飞,腕间霜花凹痕突然沁出凉意,那凉意顺着手臂蔓延开来,将将挡住劈向后颈的斧头时,听见绣坊二楼传来银铃般的轻笑。
王老三,上个月私吞的二百两雪花银,倒够买十个斟酒婢子呢。
鹅黄衫子的少女倚着雕花栏杆,指尖银针正勾着半幅湘绣牡丹,银针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九个打手同时僵住,程逸的剑趁机挑飞两柄钢叉,钢叉落地发出“哐当”的声响。
少女忽然将绣绷转向朝阳,牡丹影子恰恰罩住铁钩汉子的眼睛。
趁众人眯眼的刹那,程逸的剑柄已击倒最近三人。
鹅黄身影翩然落地时,他闻到山涧初雪般清新的冷香。青岚剑饮血前,该先沾沾晨露。少女指尖轻弹他剑锋,“叮”的一声清脆悦耳,震得剩下打手连连后退。
肉铺帘后传来竹哨尖啸,打手们如潮水般退去,脚步声和呼喊声渐渐远去。
程逸正要道谢,少女却弯腰拾起半块蒸糕,指尖捻着糕屑轻笑:剑招比糕粉还散,也敢学人当大侠?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摆裂成流苏状,耳尖顿时烧起来,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暮色如染料般染红客栈灯笼,程逸在窗边擦拭剑身,手中的布轻轻摩挲着剑身,发出“沙沙”的声音。
霜花凹痕里凝着粒血珠,怎么擦都亮晶晶的。
楼下忽有人弹响《折柳曲》,那悠扬的琴音在夜空中飘荡,他推窗望去,正撞见鹅黄衫子的少女仰头微笑,那笑容如同夜空中的星星般璀璨。
檐角风灯将她发间银蝶簪照得忽明忽暗,像极昨夜剑谱显影时游走的光痕。
祁瑶。少女甩来一壶竹叶青,酒坛红绸拂过程逸手腕,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心中一动,他看清对方腰间软剑缠着七色丝绦——与残页边角的纹饰分毫不差。
更鼓声自长街尽头传来,“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最后一声余韵里,她忽然指着剑柄霜花:这个印记,我师父剑匣上也有。
程逸刚要追问,祁瑶已踩着瓦当跃上屋顶。
月光在她袖口织出流云暗纹,少年握紧微微发烫的剑柄,听见自己心跳与镇外松涛渐渐同频,松涛的“呼呼”声仿佛是大自然的乐章。
客栈酒旗在夜风里舒卷,发出“啪啪”的声响,第三片青瓦落下时,他看见巷口闪过半截绣金蝶的衣角。
客栈烛火在祁瑶指尖银针上跳跃,闪烁的火光映照着她的脸庞,程逸盯着桌面被刻出深浅纹路的榆木板。
那些交错线条竟随着针尖移动泛起微光,渐渐显现出栖霞镇立体的街巷图景。
程逸和祁瑶仔细地分析着黑水帮的布局,他们眉头紧锁,不时地交流着看法。黑水帮的暗桩比蒸笼里的竹屉还密。祁瑶的银针突然刺向西北角,赌坊地下藏着他们的金库,每月初七...针尖突然转向东南,但真正的蛇头在这——
程逸看着针尖戳中的醉仙楼标记,突然想起白日里那些打手撤退的方向。
他刚要开口,祁瑶已用酒水在桌面画出三道弧线:戌时三刻,运泔水的车队会经过后巷暗门。
瓦当上的夜露滴在剑鞘,发出“滴答”的声响,程逸握剑的手微微发紧:直接闯进去?
错。祁瑶忽然将蒸糕掰成两半,把沾着红豆馅的那面拍在赌坊位置,我们要让老鼠自己钻出洞。她指尖银光闪烁,半块糕点突然化作金锭模样,程少侠可曾听过抛砖引玉?
卯时的晨雾还缠在旗杆上,像一层薄纱笼罩着整个小镇,程逸跟着运菜车混进东市,他心中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一路上,小镇清晨的街道还比较安静,偶尔能听到几声鸡鸣和远处传来的狗吠声。
他故意将钱袋掉在赌坊台阶,三枚铜钱滚过守门壮汉的皂靴,铜钱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当第九个赌徒弯腰去捡时,祁瑶藏在巷口的符咒突然炸开,“轰”的一声巨响,骰子碎裂声惊起满堂喧哗,人们的呼喊声和桌椅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出老千!程逸的剑鞘恰到好处掀翻牌桌,人群如炸锅蚂蚁般涌动,嘈杂的声音震得人耳朵生疼。
他看见祁瑶的鹅黄裙角闪过二楼栏杆,接着整层楼的灯笼突然开始摇晃,投下的光影竟化作手持利刃的武士,那光影在墙壁上晃动,仿佛真的有武士在战斗。
五个打手从暗门冲出时,程逸的剑锋正顺着赌桌裂痕游走。
第七个剑花挽起时,他忽然发现这些人的脚步与昨日街市恶徒如出一辙。
剑柄霜花微微发烫,残页上的墨痕仿佛活过来般在眼前重组。
左边!祁瑶的喊声混着银铃响动传来。
程逸本能地侧身避让,剑锋贴着偷袭者的头皮划过,削下半截发带,头发飘落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他这才看清暗处还藏着三个手持弓弩的敌人。
祁瑶甩出的湘绣突然展开,牡丹图案在晨光里暴涨成屏障,那鲜艳的色彩让人眼前一亮。
程逸趁机踏着翻倒的椅子跃起,剑尖在梁柱借力三次,霜花凹痕里凝着的血珠突然炸开,化作七道剑气刺向弓弩手。
雕虫小技!炸雷般的吼声震得瓦片簌簌坠落,“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满脸刀疤的壮汉撞破墙壁,砖石掉落的声音“轰隆”作响。
他扬手撒出的绿色毒砂竟在半空凝成鬼脸,那鬼脸狰狞恐怖,祁瑶的绣绷瞬间被腐蚀出破洞,发出“滋滋”的声音。
程逸的剑招突然变得滞涩,昨夜推演过的二十七种变招在脑中乱作一团。
危急时刻,祁瑶指尖银针突然刺入他后颈,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山涧雪水。
剑锋本能地划出残页第九式,霜花印记与祁瑶袖中飞出的符咒同时亮起,光芒闪耀,十分耀眼。
毒砂鬼脸发出尖啸消散时,赌坊突然陷入漆黑,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程逸听见祁瑶的呼吸近在耳畔:西南角柱子,横斩!剑锋劈开藏在那里的机关闸门,泄出的天光照亮满地打滚的打手。
当两人退到长街时,整条东市的灯笼忽然次第熄灭。
程逸的剑柄霜花突然剧烈震颤,祁瑶腰间的七色丝绦无风自动。
卖蒸糕的老翁慌张收摊,箩筐翻倒声里混着马蹄踏碎青石的脆响,“哐当”和“哒哒”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最后一盏风灯在街尾摇晃,照亮远处缓缓浮现的高大黑影。
程逸的手按在尚有馀温的剑身上,忽然发现祁瑶不知何时已与他背靠而立,她的发丝拂过自己后颈,带着山雪消融般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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