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链货车在颠簸中碾过减速带，货箱里的帝王蟹包装箱轰然倒塌。
叶风后背撞在冷库钢板上，脖颈的冰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他摸到腰间的外卖保温箱，粘稠的血水正顺着箱体接缝滴落。
滴滴——
货箱电子锁突然亮起红光，十二道钨钢插销同时弹开。
黑狼的机械义眼在门缝里闪烁，他指尖缠绕的黏液滴在地面，瞬间腐蚀出蜂窝状孔洞。外卖箱装断肢，挺有创意。他抬脚踹飞两吨重的货箱门，黏液触手在身后张成蛛网状，但下次记得换冷链公司的喷漆模板——你漏掉了防伪二维码。
叶风翻身滚进倾倒的货箱堆，冷藏的鮟鱇鱼擦着他耳畔飞过，在黏液蛛网上炸开腥臭的冰碴。
他摸到冷链车备用电源的闸刀，反手将220V电压导入货架金属层。
跳跃的电弧中，黑狼的机械义眼突然爆出火花。
你比资料里有趣。黑狼扯掉冒烟的战术目镜，露出布满电子纹路的左脸，居然知道用冷链车的三相电......话音未落，他脖颈突然180度扭转，嘴里喷出的腐蚀液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精准浇灭正在报警的温控器。
叶风撞开车顶逃生窗的瞬间，副人格的警告如钢针刺入太阳穴。
他本能地缩成球状滚落车顶，原先的位置已经被黏液腐蚀出半米深坑。
停车场的水泥地被酸液侵蚀得滋滋作响，腾起的白雾里传来黑狼的冷笑：猫鼠游戏该结束了。
五根黏液触手破雾而出，却在即将洞穿叶风胸膛时诡异地悬停。
叶风瞳孔深处泛起的鎏金色泽，让那些蠕动着的黏液突然开始结冰。绝对零度注射剂？黑狼暴退三步，战术靴在地面擦出火星，严氏集团居然把实验室产品给外卖员？
你搞错了三件事。叶风扯开浸透血污的冲锋衣，锁骨处的肉芽正在疯狂增殖，第一，这辆车是偷的；第二，注射剂是顺的；第三......他踏碎地面的冰层，霜雾在脚下凝成六棱冰花，我现在特别饿。
黑狼的机械臂弹出电磁脉冲刃，却在斩落的刹那被冰晶卡住齿轮。
他惊觉那些看似随意的冰雾，早已在四周布下反光矩阵。
当叶风的拳头穿过光斑交织的节点时，竟带起十二道重影。
砰！
机械义眼在拳风中炸裂，黑狼借势撞穿承重柱跃上通风管道。
他抹了把嘴角的电子元件残渣，突然咧嘴笑道：原来如此，你不是普通的精神分裂......指尖在腕表上快速敲击，你在用两个人格对冲星渊污染！
叶风追击的身形微滞，这个破绽立刻被黑狼捕捉。
三道电磁网从天而降，却在触及叶风发梢的瞬间被冰刃割裂。
纷飞的电网碎片中，两人身影在停车场立柱间高速碰撞，每次交锋都震落大片墙皮。
当黑狼终于被逼到地下三层死角时，他突然扯开战术背心。
镶嵌在胸口的微型反应堆开始过载，幽蓝光芒照亮墙上的危险品实验室标识。知道为什么选这里吗？他狞笑着撕开反应堆外壳，整个B3层都是硝化甘油...
叶风的瞳孔突然恢复清明。
正人格接管身体的瞬间，虚脱感让他踉跄着扶住墙边的液氮输送管。
黑狼抓住机会掷出电磁镖，却在即将命中时看到对方嘴角的笑意。
你搞错了第四件事。叶风拧开八个液氮阀门，超低温气体瞬间灌满实验室，偷车的时候......我改过危化品登记表。
黑狼的惨叫被冻结在液氮风暴里。
当赶到的黑市清道夫推开安全门时，只看到一尊晶莹的冰雕。
电子眼最后传输的画面里，叶风正用冻僵的手指，在黑狼冰封的胸口刻下外卖订单号。
三小时后，天海市地下情报网疯传着一段视频：浑身结霜的外卖员拖着冷链货车，在跨海大桥护栏刻下配送完成四个字。
而当黑市大佬们放大桥面监控时，惊恐地发现那些字迹的凹陷处，竟结着与星渊裂缝同款的发光菌丝。
月色爬上平安大厦顶楼时，叶风正蜷缩在设备间通风口。
他的冲锋衣结满冰碴，指尖新生的肉芽扎进生锈的铁皮。
楼下的霓虹灯牌恰好转到严氏制药的广告，蓝光透过栅栏映在他抽搐的脊背上。
隔着三十八层楼的高度，严雪突然按住心口。
她腕间的古董手表莫名停摆，表盘背面镌刻的星渊纹路正在发烫。
严雪的高跟鞋在逃生通道里敲出清脆的响音，香奈儿羊皮鞋底沾着从地下三层带上来的冰晶。
她本该在顶层实验室核对新一批次觉醒药剂的数据，但腕表背面发烫的星渊纹路像块烙铁，驱使她穿过三道需要虹膜验证的防爆门。
“谁把液氮管道接到消防栓上了？”她踢开扭曲变形的阀门，貂绒披肩扫过结霜的护栏时突然停住。
在三十八层设备间的换气扇叶片间，蜷缩着一团模糊的人影，破碎的冲锋衣下透出淡金色的菌丝荧光。
叶风在听到电梯井异响时就该撤离的。
但副人格透支后的反噬让每根神经都在尖叫，新生出的肉芽正贪婪地啃噬着通风管道的铁锈。
直到带着晚香玉气息的阴影笼罩下来，他才惊觉有人靠近到三步之内。
“别动。”严雪用鞋尖挑起他染血的下巴，月光从逃生窗斜射进来，为她旗袍开衩处的肌肤镀上银边，“你锁骨处长出了鳞片，就像亚马逊电鳗的放电器官。”她忽然俯身，垂落的卷发扫过叶风结冰的睫毛，“要不要来严氏实验室做个全面检查？”
叶风猛地向后仰，后脑勺撞在换气扇轴承上发出闷响。
这个女人明明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靠近时却比黑狼的电磁镖还安静。
他瞥见对方腕表背面的星渊纹路，瞳孔不自觉地收缩——那图案与跨海大桥上滋生的菌丝完全相同。
“怕我解剖你？”严雪轻笑，镶钻的指甲划过叶风的锁骨，新生鳞片与宝石摩擦出细小火花。
她突然扯开他的衣领，胸针上的微型扫描仪蓝光频闪，“真有趣，旧神污染和新神药剂在你体内形成了共生体。”
叶风擒住她手腕的瞬间，设备间突然剧烈震颤。
备用电源的红色警示灯疯狂旋转，照亮了墙缝里渗出的沥青状物质。
严雪顺势跌进他怀里，香水味混合着血腥气直冲鼻腔，“放松，是实验室在处理黑狼的残骸。”她指尖戳着叶风的胸口，“你的心跳比觉醒测试仪还吵。”
五公里外的跨海大桥突然传来爆炸声，冲击波震碎了设备间的防弹玻璃。
叶风本能地翻身将严雪护在身下，飞溅的玻璃渣在距他后背三厘米处凝成冰晶。
严雪仰头望着这个浑身颤抖却仍在维持防御姿态的男人，忽然伸手勾住他的后颈。
“你知道黑市收购你的细胞样本开价多少吗？”她气息如兰，藏在耳环里的纳米注射器已经抵住叶风的动脉，“足够买下外滩的三栋……”
话音未落，叶风突然咬住她的珍珠耳坠。
严雪感觉耳垂传来轻微刺痛，那枚藏着麻痹剂的耳环已经被他卷进喉咙。
更可气的是这家伙居然在笑，被冰霜覆盖的牙齿间还沾着她唇釉的嫣红。
“第七次。”叶风吐掉耳环底座，看着严雪瞬间绯红的耳尖，“今晚你第七次试探我的底线。”他扯过她的真丝披肩擦掉嘴角的冰碴，“告诉严氏的老家伙们，要抽血就带够诚意金。”
严雪突然拽住他的手腕，镶着红宝石的指甲掐进肉里：“你以为那些清道夫为什么没追来？”她撩起旗袍下摆，大腿外侧的绷带正在渗血，“黑狼胸口的订单号，现在挂在暗网悬赏榜首。”
叶风这才注意到她小腿上的电子镣铐。
那是黑市用来标记猎物的量子追踪器，此刻正闪烁着与星渊裂缝同频的幽蓝光芒。
他忽然明白跨海大桥的爆炸因何而起——这个女人竟用自己作饵，把追兵引向了反方向。
设备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叶风能听到严雪腕表齿轮的咔哒声，混合着她略显急促的呼吸。
她染血的蔻丹正沿着他掌心的生命线游走，在副人格留下的冻疮上勾出酥麻的痒感。
“别误会。”严雪突然抽回手，从大腿绑带里抽出一支基因药剂扎进颈动脉，“投资潜力股是我的爱好。”她的瞳孔泛起猫科动物般的竖纹，“尤其是……”在药剂推动器空弹的轻响中，她舔掉嘴角溢出的淡金色液体，“能对冲星渊污染的试验品。”
叶风猛地扣住她注射过的脖颈。
皮肤下蠕动的血管正在吞噬药剂，形成与他自己体内相似的荧光纹路。
他忽然想起黑狼临死前的话，那些关于人格对冲污染的只言片语像冰锥刺入太阳穴。
“你们在复刻我的……”话音被严雪的食指按住。
她蘸着渗血的绷带，在他掌心写下一串加密坐标：“明天凌晨三点，带着黑狼的机械义眼来这里。”不知何时，旗袍的盘扣解开了两颗，“记得换掉这身外卖服，血腥味会吓跑拍卖会的鬣狗。”
叶风还想追问，楼下突然传来装甲车集结的轰鸣。
严雪脸色骤变，抓起他的手掌按在自己的量子镣铐上。
虹膜验证的蓝光扫过两人交叠的指纹，镣铐应声脱落，却在他掌心烙下一个发光的星渊图腾。
“定金。”严雪把镣铐残骸塞进他的保温箱，转身时高跟鞋故意踩碎满地的冰晶，“顺便说一句，你打架的样子……”她在安全门回眸一笑，染血的旗袍下摆翻涌如业火，“比父亲收藏的初代机甲还性感。”
叶风蜷回通风管时，齿间还残留着珍珠粉的咸涩。
掌心的星渊图腾与严雪腕表图案完美重合，这一发现让他浑身发冷。
远处尚未散尽的爆炸余晖中，黑狼冻结的机械义眼突然闪过数据流，虹膜残留的影像里，某个戴着严氏徽章的身影正在调试液氮阀门。
他捏碎凝结在发梢的冰碴，听着楼底渐远的装甲车声。
保温箱里染血的订单单号在月光下扭曲变形，最终组成了严氏制药logo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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