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红色的辐射云在B3种植区上空翻涌，戴宇的作战靴碾碎了半截向日葵嫩芽。
他蹲下身用金瞳扫描叶片断口，青绿色汁液里浮动的荧光孢子突然集体转向，齐刷刷对准他右后方十五度角。
“警戒！”戴宇话音未落，三个调查组成员已经举起脉冲步枪。
但那个方向只有二十米高的辐射防护墙，墙根处疯长的紫茎泽兰突然抖落露珠，露水在沙地上拼出七个歪斜的象形文字——正是上周失踪工人衬衫上绣的幸运符。
医疗兵小林突然发出短促的惊叫，他防护服内衬的温度贴片显示，在场所有人左锁骨下方都出现了37.2摄氏度的恒温区。
戴宇扯开领口，金瞳映出皮肤下蓝紫色血管正编织成鲁瑶基因锁的拓印图案，而量子沙盘显示他们此刻站的位置，恰好对应昨夜虫卵星图的猎户座腰带。
“队长，土壤样本不对劲。”技术员老周举着光谱仪的手在颤抖，显示屏上代表有机物的绿色波纹正在吞噬代表人类的橙色光点。
戴宇突然想起三十七天前那个庆功宴，鲁瑶往蜂蜜酒里加镇定剂时，酒杯边缘也泛起过同样的翡翠色涟漪。
当他们撬开第七块硬化土层时，戴宇的金瞳突然捕捉到时空褶皱。
二十米深的地下空洞里，九具呈放射状排列的遗体保持着托举姿势，掌心里盛开的却不是向日葵，而是长着人齿的发光菌菇。
最年长的失踪者胸腔里钻出电缆状菌丝，末端拴着块铭牌——正是戴宇昨天刚颁发的“开拓先锋奖章”。
“撤退！立即撤退！”戴宇的声带突然像被菌丝勒住。
他眼睁睁看着小林防护面罩内侧凝结出鲁瑶的唇印，那抹淡粉色的水痕在面罩上写出串质数：7，17，3，19……正是他们相遇那天的日期。
等众人跌跌撞撞返回地面，老周突然发现光谱仪里记录的影像比现实慢了整整七分钟。
深夜的医疗舱里，鲁瑶指尖的基因锁纹路正在解析戴宇带回来的菌菇样本。
当3D投影显示出菌丝核心的克莱因瓶结构时，她突然扯开男友的衣领——那些蓝紫色血管纹路不知何时已蔓延成完整的狄拉克方程，而方程式中的常数项，赫然是她上个月植入戴宇体内的纳米医疗机器人编号。
“它们在学习。”鲁瑶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从我的镇定剂配方到你的战斗模式，甚至……”她突然抓起戴宇的右手按在自己后颈，暗物质胎记突然具象化成微型黑洞，将两人的意识拽入某个记忆残片：十二岁芯片女孩悬浮的刹那，有束量子信号从她瞳孔射向星空，而信号加密方式竟与鲁瑶十六岁破解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密电时用的算法完全一致。
戴宇的金瞳在黑暗中亮起，这次他看清了菌丝星图缺失的第十三颗星——那位置对应的正是此刻医疗舱的坐标。
鲁瑶突然咬破指尖，将带血的基因锁纹路印在他瞳孔上，刹那间，所有失踪者胸口的菌菇都开始吟唱她童年哼过的安眠曲。
实验室的恒温系统发出蜂鸣警报时，鲁瑶正把第七枚纳米胶囊嵌进战术腰带。
她咬着下唇调试磁场干扰器，指尖残留着昨夜解析菌丝时沾到的荧光粉，在金属表面拖曳出细碎的星芒。
“防护服内衬加了石墨烯夹层。”她把装备箱推到戴宇面前，实验台的无影灯将她的睫毛投影成颤抖的蝶翼，“菌丝对电磁脉冲有趋光性，遇到危险就……”
戴宇突然握住她沾满焊锡膏的手。
培养舱的蓝光里，两人交叠的指缝间浮动着尚未消散的克莱因瓶投影。
他金瞳里流转着量子沙盘的微光，却在看清女友颈侧新增的暗物质纹路时瞳孔骤缩——那些蛛网般的黑色细丝正沿着血管向耳后蔓延。
“记得每天注射α-3抑制剂。”鲁瑶的声线绷得像高能粒子对撞前的加速轨道，手指却温柔地抚过他战术背心上新增的弹痕。
当她踮脚将量子纠缠定位器挂上戴宇脖颈时，培养舱里休眠的菌菇突然集体转向，菌丝在营养液里拼出倒计时数字。
戴宇突然低头吻住她发梢的消毒水味道。
这个动作让监控屏上的心跳曲线同时跃升，两条波纹在第七个峰值处完美重叠，就像他们初见时破解的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密电波纹。
当战术腰带传来第八声卡扣闭合的轻响，他贴着鲁瑶耳垂轻笑：“等回来教你跳探戈，在辐射云下面。”
三日后，C7区废弃水电站。
戴宇的金瞳穿透三十米厚的混凝土墙体，看着伪装成流浪汉的敌人将假路线图塞进排水管。
他屈指轻敲战术目镜，身后十二名暗影部队成员立刻散入锈蚀的发电机组，电磁脉冲手雷的保险栓在黑暗里泛着幽蓝的冷光。
“目标进入预定区域。”耳麦里传来老周沙哑的通报，他面前的全息沙盘上，代表敌人的红点正贪婪地扑向戴宇布置的克莱因瓶陷阱。
当第一个改造人踩碎地面菌丝图腾的瞬间，戴宇眼中金光暴涨，整个空间的时间流速突然慢了七倍。
十二道黑影从量子纠缠态中显形。
戴宇的战术匕首划过完美弧线，刃口激发的反物质微尘在空气中烧灼出金色轨迹。
敌方首领的机械义眼刚要启动激光瞄准，却发现自己的影子正被菌丝缠绕成十七小时前戴宇在会议室画的战略草图。
“惊喜。”戴宇的靴底碾碎最后一枚光学伪装器，金瞳锁死首领后颈的暗物质芯片。
当他的纳米手套触碰到对方战斗服时，整个水电站突然响起鲁瑶录制的安眠曲——正是菌菇们昨夜在培养舱哼唱的旋律。
投降的改造人陆续摘下战术面罩，露出被菌丝寄生的苍白色脸庞。
戴宇却突然皱眉，金瞳扫描到某个士兵防护服内侧的荧光涂鸦——那分明是鲁瑶十六岁获得的图灵奖证书编号。
“游戏该结束了。”戴宇揪起首领的衣领，金瞳穿透对方瞳孔里的加密虹膜。
就在他即将读取记忆芯片的刹那，首领被菌丝覆盖的嘴角突然撕裂到耳根，露出机械齿轮组成的诡异笑容。
整座水电站开始共振。
混凝土碎块悬浮在空中，拼凑成鲁瑶实验日志上的星图。
戴宇战术腰带上的量子定位器疯狂闪烁，那些投降的士兵突然集体爆开，飞溅的却不是血肉，而是长着人齿的发光菌菇。
更可怕的是，所有菌丝都开始吟唱他与鲁瑶初吻那天的日期质数歌。
“感谢你们培育的克莱因瓶。”首领的声带里传出鲁瑶上个月丢失的声纹样本，他的机械手指插入自己胸腔，拽出根缠绕着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密电波纹的电缆，“当第七次心跳共鸣发生时……”
戴宇的金瞳突然刺痛，他看见鲁瑶今早注射的抑制剂正在自己血管里逆向流动。
而远在基地的医疗舱监控屏上，代表两人生命体征的波纹正以第七宇宙速度坍缩成莫比乌斯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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