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宴踏入府城最大的酒楼“醉仙居”,迎面是一股混杂着酒香、肉香和人声鼎沸的热闹气息。
他选了二楼靠窗的位置,正好俯瞰街市繁华。
“客官,要点什么?”小二殷勤地递上菜单。
苏清宴扫了一眼,点了几样当地特色菜肴,又要了壶温酒。
“好嘞,您稍等。”小二麻利地记下,转身离去。
苏清宴靠在窗边,目光扫过楼下熙攘的人群。府城比县城繁华太多,街上行人衣着光鲜,商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
这时,邻桌传来几声刻意提高的谈笑声。
“听说今年乡试,又有不少穷酸书生挤破头想挤进来。”一个身着锦缎的年轻公子摇着折扇,语气中满是轻蔑。
“哈哈,他们也不想想,没有门路,就算文章写得再好,也不过是白费功夫。”另一个珠冠玉带的青年附和道。
“就是,我表兄去年不就是靠着家里的关系,文章都没怎么写完就中了吗?”第三人笑得前仰后合。
苏清宴眉头微皱,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那些寒门子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锦缎公子又道,“一个个穿着粗布衣裳,挤在贡院外,像什么样子?”
“就算侥幸考中了,也不过是个穷举人,连个体面的席面都摆不起。”珠冠青年嗤笑一声,“还不是要看我们这些世家子弟的脸色?”
苏清宴的手指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小二这时端着菜肴走来,在苏清宴桌前一一摆好。
“客官,您的菜上齐了,请慢用。”
苏清宴点点头,拿起筷子,却听那锦缎公子又道:“说起来,听说今年有个罗霄县的穷酸,居然敢跟我们楮州府的才子们争高下,真是不自量力。”
苏清宴筷子一顿,嘴角微微上扬。
“是啊,那罗霄县什么地方?不过是个穷乡僻壤,能出什么人才?”珠冠青年附和道。
苏清宴轻轻放下筷子,端起酒杯,转向邻桌。
“三位公子谈得甚欢啊。”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
三人转头,上下打量苏清宴,见他虽衣着简朴,却气度不凡,不由得愣了一下。
“阁下是?”锦缎公子皱眉问道。
“在下姓苏,正是罗霄县人。”苏清宴微笑道,“刚才听三位公子谈论,不知罗霄县哪里得罪了诸位?”
三人面面相觑,随即锦缎公子冷笑道:“哦?原来是罗霄县来的乡巴佬,怪不得不懂规矩,竟敢插嘴我们的谈话。”
“是啊,这里可是醉仙居二楼,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珠冠青年傲慢地说。
苏清宴不慌不忙,轻抿一口酒,笑道:“哦?我倒是不知道,这醉仙居还分人高低贵贱。我看门口的牌匾上写的是宾至如归,莫非是写给特定的人看的?”
“你!”锦缎公子脸色一变,“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苏清宴坦然道,“在下只知道,真正的才子,不会靠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
“狂妄!”珠冠青年拍案而起,“我乃楮州知府之子,你敢这样和我说话?”
酒楼内的食客纷纷侧目,窃窃私语起来。
苏清宴不为所动,反而笑容更甚:“原来是知府公子,失敬失敬。只是不知道,令尊大人知道您在此炫耀他的权势,会作何感想?”
“你!”珠冠青年语塞,脸色涨红。
“还有,”苏清宴继续道,“三位公子刚才说,没有门路,文章写得再好也白费功夫。这话若传到主考大人耳中,岂不是在说主考大人徇私舞弊?”
此言一出,三人脸色大变。
“你、你血口喷人!”锦缎公子结结巴巴地说。
“我只是重复诸位的原话罢了。”苏清宴淡然一笑,“若是血口喷人,那也是诸位先喷的。”
周围的食客已经开始低声议论,有人认出了珠冠青年的身份,更是交头接耳。
“你找死!”珠冠青年恼羞成怒,一把推开桌子,大步走到苏清宴面前,“你知道得罪我会有什么后果吗?”
苏清宴不慌不忙,放下酒杯,直视对方:“我只知道,在这楮州府,若是连说几句公道话都不行,那这科举,我也不必参加了。”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书生!”锦缎公子也走了过来,冷笑道,“不过,伶牙俐齿可赢不了科举。”
“是啊,”苏清宴点头,“科举靠的是真才实学。若是靠关系就能中举,那朝廷取士,岂不成了笑话?”
这话说得在场众人都是一愣。
“你!”珠冠青年气得浑身发抖,“我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巴佬!”
说着,他抬手就要打向苏清宴。
苏清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稍一用力,珠冠青年便疼得龇牙咧嘴。
“公子,在下虽是寒门,却也不是任人欺凌的。”苏清宴声音低沉,“况且,这里是酒楼,众目睽睽之下,公子若是动手,恐怕对自己的名声不利。”
珠冠青年挣扎几下,却挣不脱苏清宴的手,又惊又怒:“你敢对我动手?你完了!我父亲一定不会放过你!”
“哦?”苏清宴微微一笑,“那我倒要看看,堂堂知府大人,是为民做主的青天,还是为子报私仇的庸官。”
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放肆!”珠冠青年气得脸色铁青,“来人!给我拿下这个狂徒!”
话音刚落,几个随从模样的人从楼下冲上来,围向苏清宴。
酒楼内的食客纷纷避让,有人惊呼:“知府公子要打人了!”
苏清宴松开珠冠青年的手,不慌不忙地站起身,环视一周,朗声道:“诸位,今日之事,还请各位做个见证。若是在楮州府,连说几句公道话都要遭人毒打,那这楮州府的科举,恐怕也不会公平。”
这话说得在场众人都是一惊,纷纷交头接耳。
“住手!”一个威严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人大步走来,面色严肃。
“父亲!”珠冠青年一见来人,立刻上前,指着苏清宴道,“这个乡巴佬辱骂我们,还对我动手!”
知府冷冷地看了儿子一眼,又看向苏清宴:“这位公子是?”
苏清宴拱手一礼:“在下苏清宴,罗霄县人,来府城参加科举。”
“哦?”知府眉头一挑,“可是那个被称为罗霄才子的苏清宴?”
苏清宴谦虚道:“不敢当,只是县试侥幸得中而已。”
知府上下打量苏清宴几眼,忽然笑道:“久闻苏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珠冠青年一脸不可思议:“父亲,您怎么…”
知府打断道:“闭嘴!你在这里胡言乱语,可知道给为父惹了多大麻烦?”
珠冠青年顿时哑口无言。
知府转向苏清宴,拱手道:“犬子无礼,还望苏公子海涵。”
苏清宴回礼:“知府大人言重了。”
知府笑道:“苏公子文名远播,连主考大人都对你赞不绝口。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惊讶,尤其是那三位公子,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多谢知府大人过奖。”苏清宴谦虚道,“在下只求公平一战,不敢奢望其他。”
知府点点头:“好一个公平一战!苏公子放心,只要有真才实学,必定能金榜题名。”
说完,他转向儿子和那两位公子:“你们三个,还不向苏公子道歉?”
三人面面相觑,最终不情不愿地向苏清宴拱手道歉。
知府又道:“苏公子,今日之事是我楮州府的过错,这顿酒菜就由我来付钱,还望不要见怪。”
苏清宴婉拒:“多谢知府大人好意,但在下已经付过钱了。”
知府见他坚持,也不强求,只是意味深长地说:“苏公子,科举在即,还请保重身体,不要为这些小事耽误了大事。”
苏清宴点头:“知府大人教诲,在下谨记。”
知府带着儿子和那两位公子离去,酒楼内的食客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议论起来。
“没想到这位书生竟有如此来头!”
“知府大人亲自道歉,看来这位苏公子不简单啊!”
“听说他是罗霄县的才子,文章写得极好,连主考大人都赞不绝口。”
苏清宴回到座位,继续用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他心中却暗自思忖:“知府的态度转变得太快,恐怕另有隐情。这楮州府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啊。”
他轻抿一口酒,目光投向窗外的街市。府城的挑战才刚刚开始,但他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
毕竟,他的怀中还揣着那张神秘的符箓,那是他最大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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