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似水，轻柔地洒在青砖城墙之上，缓缓流淌。林羽的指尖轻抚过石砖缝隙，那里新生的苔藓正悄然生长。
眼前，系统面板闪烁着刺眼的红光，机械音尖锐地刺入耳膜：“声望值不足，无法开启『暗流勘测』功能。”
“王上又在观测星象？”柏瑶提着竹篾灯笼，轻巧地转过垛口。药草的香气随着夜风飘来，丝丝缕缕地缠绕在周身。她发间别着一支青铜算筹，袖口还沾着给孩子们熬药时溅上的苍术粉末。
林羽将掌心按在城墙箭孔处，碎石的棱角刺得掌心生疼：“陈文交出的三千私兵，明日就该押送岭南红土来修筑烽火台了。”他目光望向远处海岸线那模糊的轮廓，系统地图上，那块蠕动的灰斑正与涨潮声同步震颤。
“报——！”传令兵踏着月光，急匆匆地踏碎一地银辉，捧着漆盒跪在十步之外，“王虎余党在青石滩截了五车硝石！”
史灵珊身披银甲，如一道利箭撞开夜色。她甩开披风，腰间七把袖剑寒光闪烁：“给我三十轻骑，天亮前……”
“不可。”柏瑶突然按住她握剑的手，灯笼的光映亮了城墙砖缝里半片残破的竹简，“今日子时大潮，青石滩此刻已成孤岛。”她从袖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倒出三粒琥珀色药丸，“让斥候带着这个，红背蜘蛛最怕苦楝子味道。”
林羽看着系统界面上跳动的声望值+10提示，突然抓住柏瑶的手腕：“你怎么知道王虎在崖州养过毒蛛？”
灯笼坠地的瞬间，史灵珊的剑鞘已横在两人之间。她挑眉望向城内星星点点的灯火：“我们的才女这半月往市集跑了二十七趟，城西茶楼的说书先生，昨日刚换了块鎏金牌匾。”
晨雾还未散去，柏瑶裹着粗布斗篷，蹲在茶楼后院。她将新制的驱蚊香囊分给脚夫，耳畔飘来西域商队的谈话：“……那批精铁弩机要改道白龙滩……”
“小娘子这香囊倒是别致。”络腮胡商人突然凑近，鹰隼般的眼睛盯着她虎口处的墨渍，“听闻南岭关有位女先生，写药方从不蘸两次墨。”
柏瑶从容解开腰间布囊，露出里面晒干的紫苏叶：“客官若是咳嗽，不妨试试这个。”她故意让袖中《齐民要术》残卷滑落半寸，商人们看见书页间夹着的波斯金币拓片，眼神顿时热切起来。
日头西斜之时，史灵珊正站在滚木垒成的瞭望塔上。她夺过工匠的墨斗，将丝线绑在弩箭尾羽：“往东南三十步射！”箭矢带着墨线钉入山岩，扯直的丝线在暮色中划出笔直的防御工事基线。
“将军，山石太硬挖不动！”士兵捧着崩口的铁镐来报。
史灵珊解下披风抛给副将，从兵器架取下两柄流星锤：“当年我在沧州劈开过花岗岩碑。”锤头撞出火花的刹那，她突然收力转身，“取硝石粉来！”
地动山摇的爆破声里，林羽的系统地图突然亮起东南角的烽火台标记。他望着烟尘中走来的身影，史灵珊满脸烟灰，却眸光灼灼。士兵们自发用刀柄敲击盾牌，金石相撞声震得晚归的雁群都乱了阵型。
戌时三刻，柏瑶带着茶渍点染的绢帛匆匆入府。她将商队路线图铺在沙盘上，二十七个朱砂标记恰与爆破成型的防御工事完美契合：“精铁弩机改道是为避开飓风，但白龙滩的暗礁……”
“暗礁分布三日前刚被标注。”林羽按住她发颤的手，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声望值暴涨500的提示遮住了地图边缘愈发剧烈的蠕动。
他抬头望向横梁阴影处，史灵珊倒挂着垂下身子，将密信拍在沙盘边缘：“陈文的私兵里混进了懂机关术的。”
烛火爆开灯花，柏瑶的算筹与史灵珊的袖剑同时指向沙盘某处。林羽望着她们映在墙上的影子，恍惚看见浴火的重明鸟展开双翼。
府外忽然传来梆子声，更夫沙哑的调子混着孩童清唱：“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月光穿过雕花窗棂，将三个人的影子融成山河舆图的形状。林羽的手指悬在系统界面的灰色区域上方，那里正隐隐浮现出青铜色的龙纹轮廓。
晨雾未散，林羽站在回廊拐角处，望着柏瑶伏案小憩的身影。她枕着的《水经注》残卷上洇开一小片墨痕，发间那支青铜算筹将散未散地斜插着，映着窗棂透进的霞光流转出七色晕彩。
“王上若要议事……”端着药盏路过的医官刚要出声，便被林羽用眼神止住。他解下玄色披风轻轻覆在柏瑶肩头，指尖掠过她耳后那缕被晨露打湿的碎发。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芳心暗许】状态，声望值+50。
雕花木窗忽地吱呀轻响，史灵珊倒挂在檐角，嘴里叼着半块芝麻胡饼：“卯时三刻城防换岗，王虎残部在护城河里捞到些有趣的东西。”她甩出个湿漉漉的皮囊，三十七枚淬毒铁蒺藜叮叮当当落在青砖地上。
柏瑶惊醒时正撞进林羽温热的掌心，他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发烫的耳垂：“昨夜茶楼后院……”
“那商队头领虎口有硫磺灼痕。”她慌乱起身，算筹突然掉落，林羽俯身去接的刹那，两人的呼吸堪堪停在相隔半寸的位置。
晨风卷起案上宣纸，露出压在镇纸下的半阙新词：“愿作青藤绕铁甲……”
“咳咳！”史灵珊故意将流星锤砸在青石板上，“陈文带着八个幕僚往议事厅来了，说是有要事相商。”她突然贴近柏瑶颈侧轻嗅，“你熏的什么香？倒比硝烟味好闻些。”
日晷指针移向辰时，陈文抚着紫檀木椅扶手上的螭龙纹，目光扫过厅堂两侧新换的三十六盏青铜连枝灯。当林羽玄衣金冠的身影转过屏风时，老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袖中暗藏的《盐铁论》抄本“不慎”滑落在地。
“听闻王上欲减边境盐税？”陈文颤巍巍捡起书卷，枯瘦手指重点在“与民争利”四个朱批小字上，“老臣以为，当增设榷场以充军饷。”
林羽把玩着案头柏瑶留下的药玉香囊，系统自动解析出陈文心跳频率已达120次/分。他忽将香囊抛给侍从：“把这个送去给史将军，就说硝石仓库需要添些驱虫草药。”
“陈公所言甚是。”林羽突然开口，看着老臣瞳孔骤缩，“不过增设的不是榷场，而是官办盐井。”他蘸着茶汤在案几画出蜿蜒曲线，“巴蜀之地有天然卤泉二十三眼，陈公族中既有擅掘井之术者……”
陈文手中茶盏蓦地倾斜，碧色茶汤在《盐铁论》上洇出诡异的地图形状。他慌忙以袖掩面时，没看见林羽眼底闪过的系统提示：【陈氏家族-忠诚度+30%】。
暮色四合时分，柏瑶抱着舆图撞开书房雕花门。她发间沾着星点柳絮，袖口被荆棘划破三处：“南岭关七家当铺，当真有五家在收前朝官银！”她展开染着血渍的麻布，“这是从黑市换来的货单，他们用官银收购的全是……”
窗外忽起惊雷，暴雨冲刷着史灵珊下午刚加固的烽火台基座。林羽接过麻布的刹那，系统地图东南角的灰色区域突然裂开蛛网状纹路，青铜龙纹的瞳孔处渗出猩红光点。
他顺势握住柏瑶冰凉的手指：“这些官银的成色……”
“王上！”史灵珊踹门而入，蓑衣上的雨水在青砖地上汇成溪流。她甩出个滴水的铁匣，十二枚刻着蝌蚪文的青铜钥匙叮当散落：“在护城河暗闸里发现的，和上个月边关截获的匈奴密匣是同一批工匠的手艺。”
柏瑶突然轻呼，她展开的麻布被雨水打湿后，隐约显出用明矾水写的诗行：“……龙潜九渊待时飞……”算筹与袖剑同时指向货单某处，三人的影子在电光中交叠成展翅的玄鸟。
子夜更鼓响起时，林羽独坐案前。系统界面悬浮着柏瑶整理的情报脉络，二十八个光点中有十七个指向南岭山脉。他摩挲着白日从柏瑶发间摘下的算筹，突然发现末端刻着微不可察的篆文——那是《墨子?备城门》里的机关图谱。
雨幕中飘来孩童断续的歌声，这次唱的却是：“……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林羽推开窗，望见史灵珊正在雨中操练新兵，她挥动令旗的节奏竟与系统地图里龙纹的明灭频率完全契合。
烛火爆开灯花的刹那，案头香囊突然渗出荧光粉末，在暴雨夜风中画出道蜿蜒的星河。林羽瞳孔微缩，这分明是柏瑶改良过的追踪药粉——白日里那些“无意”沾染在陈文衣角的香灰，此刻正在系统地图上闪烁出七个刺目的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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