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湖枫站在老宅二楼书房，月光透过雕花木窗在青砖地面投下斑驳光影。他屏住呼吸转动书架上第三层的青瓷花瓶，伴随着机括转动的轻响，整面书架竟向两侧滑开。
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手电筒光束照亮向下的石阶。台阶尽头的地下室里，十几个玻璃培养舱泛着幽蓝冷光，每个舱体都漂浮着面容相似的少女。最前排舱体标签上赫然写着陈雨-第三代克隆体。
原来十年前驾校宿舍的自杀案...季湖枫的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轮椅碾过石板的声响。
季老爷子坐在电动轮椅上，枯槁的手握着银色注射器：你和你父亲一样聪明，但你知道得太多了。老人浑浊的眼球倒映着培养舱的蓝光，时空裂缝需要特定基因才能稳定，你母亲二十年前逃出实验室时，带走了最重要的胚胎样本。
季湖枫后退时碰倒工作台上的实验记录，泛黄的纸页散落满地。某页潦草的字迹突然刺入眼帘：1983年7月15日，第47次时空穿梭实验成功，带回的古代基因与季家血脉完美融合
地下室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季湖枫摸到腰间配枪的瞬间，看到爷爷布满老年斑的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老人身后的阴影里，三个与陈雨一模一样的白裙少女正从培养舱中缓缓坐起。
除夕夜的鞭炮声在青石板巷弄里炸响时，季湖枫正盯着手机里那张诡异的抖音截图。画面中穿中山装的老人站在市政府大楼前，身旁西装革履的男人胸前的徽章在放大后显出奇异的六芒星图案。
小枫，来帮奶奶端汤圆。苍老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黏腻的甜味。
季湖枫关掉手机屏幕，转身时瞥见奶奶围裙下露出的半截小腿——深紫色淤痕像蛛网般从脚踝蔓延到膝盖。他想起三天前刚进家门时，奶奶说是雨天路滑摔的，可这半个月县城根本没下过雨。
您腿上的伤...季湖枫接过青花瓷碗，热气氤氲中看到老人眼神闪烁。
老毛病了，人上了年纪...奶奶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布满皱纹的手抓住他手腕，洪山明天要回来，你...咳咳...千万别跟他提你查的那个案子。
话音未落，客厅座机突然炸响。季湖枫看着奶奶佝偻着背快步走向电话机，棉拖鞋在地砖上拖出细碎的沙沙声。当听到洪山二字时，老人握着听筒的指节骤然发白。
...我说了孩子睡下了！向来温和的嗓音陡然拔高，奶奶转头时，季湖枫看见她后颈处有道新鲜的抓痕，在松弛的皮肤上泛着血光。
深夜两点十七分，手机在枕边震动。季湖枫摸到浴室反锁上门，听筒里传来幺叔沙哑的声音：衣柜最底层抽屉，有你爸留下的东西。记住，别相信...
刺耳的电流声突然炸响，通话戛然而止。季湖枫掀开抽屉夹层时，摸到个硬皮笔记本。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张1998年的剪报，标题触目惊心：长征驾校女学员离奇自杀，疑似参与非法人体实验。
忽然有冷风掠过颈后，季湖枫猛然转身。镜中倒影里，奶奶穿着绣花睡袍静静立在门缝外，昏黄廊灯照亮她手中寒光凛凛的剪刀。
这么晚还不睡？老人咧开嘴，假牙在黑暗中泛着森白的光。
季湖枫的后背抵在冰凉的瓷砖上，花洒滴落的水珠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奶奶手中的剪刀折射着月光，在浴室门缝投下一道锯齿状的光痕。
奶奶，我...他的手指悄悄摸向洗漱台下的剃须刀片。
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突然剧烈颤抖，剪刀当啷掉在地上。她浑浊的眼球里泛起血丝，嘴唇诡异地抽搐着：快...走...
话音未落，整栋老宅突然震颤起来。墙皮簌簌剥落，季湖枫看到镜中的倒影在诡异扭曲——奶奶佝偻的身影后，三个穿着白裙的少女正从走廊阴影里浮现。她们的面容与陈雨如出一辙，赤足踩过满地碎瓷片却未发出半点声响。
季湖枫抓起剃须刀片划破掌心，疼痛让他瞬间清醒。这是父亲笔记里提到过的认知干扰，当实验体近距离接触时需要用痛觉保持神智。他撞开浴室窗户跳进后院，冬夜的寒风裹着雪粒灌进衣领。
老槐树下埋着的东西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季湖枫想起幺叔电话里说的你爸留下的东西，发疯似的用双手刨开冻土。铁盒开启的瞬间，怀表指针突然逆时针飞转，表盘背面镌刻的六芒星纹路烫得他掌心发疼。
身后传来轮椅碾过积雪的吱呀声。季老爷子披着貂皮大氅，电动轮椅的探照灯刺得人睁不开眼：你母亲当年带着胚胎逃出实验室时，也像你现在这样狼狈。
季湖枫握紧怀表后退，表壳缝隙渗出的鲜血滴在雪地上绽成红梅。二十年前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母亲总在深夜锁门研究图纸，书柜后的暗格里摆满贴着时空锚点标签的试管。
陈雨不是自杀，是你们制造的克隆体承受不住时空震荡！季湖枫突然明白那些日记里的违和感从何而来，她写日记时用的钢笔是2015年停产的款式，但命案发生在十年前！
老爷子低笑起来，笑声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他掀开膝上的毛毯，露出金属义肢：当年你父亲开着吉普车冲进实验室时，可没想过会赔上自己两条腿。轮椅扶手的暗格弹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季湖枫的眉心，不过多亏他的莽撞，我们发现了血脉共鸣才是穿越时空的关键。
怀表突然发出尖锐蜂鸣，季湖枫感觉周遭景物开始液化。砖墙像融化的蜡油般流淌，他看到二十年前的场景在时空间隙中重叠——年轻的母亲抱着襁褓在实验室走廊狂奔，身后追兵的面容与抖音照片里的西装男人完全重合。
抓住那个携带X基因的婴儿！暴喝声从时空裂缝另一端传来。
季湖枫在时空乱流中伸手去够母亲的身影，指尖却穿过虚幻的光影。怀表迸发出刺目蓝光，等他再睁眼时，竟站在祖宅地下室的培养舱矩阵中央。二十个玻璃舱体内，沉睡的陈雨们颈间都挂着六芒星吊坠。
很壮观吧？老爷子的轮椅从暗处滑出，枪口始终未曾偏移，每个克隆体能承受三次时空跳跃，就像用完即弃的电池。可惜你母亲偷走了最完美的初代胚胎...
季湖枫突然注意到最内侧的培养舱标签写着季湖枫-第19次迭代。舱体内漂浮的少年面容与他十七岁时一模一样，只是锁骨处多了一枚六芒星烙印。
你们在我身上做实验？恶寒顺着脊椎攀升，他想起每月被奶奶逼着喝的补药，想起总在凌晨三点准时发作的偏头痛。
轮椅上的老人露出怀念的神色：1983年7月15日，我们在罗布泊找到的青铜匣里装着上古基因图谱。你喝的每一剂药，都是为了让现代基因与古序列完美融合...枪械上膛声打断了他的话，不过现在，我需要取回完整的X基因链。
季湖枫猛地掷出怀表，表盘在空中爆开一团蓝光。时空涟漪中，他看到幺叔的皮卡车撞破院墙冲进来，车头灯照亮了老爷子惊愕的脸。三个白裙克隆体突然发出尖啸，她们的眼球在声波中炸裂，黑色黏液喷溅在培养舱上腐蚀出缕缕青烟。
走！季洪山从车窗探出身，手中霰弹枪轰碎了地下室的通风管道。煤油味弥漫开来时，他点燃烟头弹进油污，烈焰瞬间吞没了半个实验室。
皮卡在爆炸的气浪中冲出祖宅，季湖枫从后视镜看到燃烧的老宅上空悬浮着诡异的六芒星光阵。幺叔的右臂血肉模糊，却仍死死抓着方向盘：你母亲留下的怀表...是最后的时空锚点...
车驶过结冰的河面时，季湖枫在手套箱里摸到个牛皮信封。泛黄的照片上，年轻时的爷爷奶奶站在敦煌壁画前，他们身旁的研究员捧着青铜匣——那匣子上的纹路，与他掌心被怀表烙伤的疤痕完全吻合。
我们现在去哪？季湖枫发现幺叔在往机场方向开。
新疆罗布泊。季洪山吐出带血的唾沫，二十年前你父母没能完成的实验，现在该做个了结了。他按下车载录音机，沙哑的女声吟唱着古老的民谣，歌词却让季湖枫汗毛倒竖——那是母亲哄睡时常哼的曲调。
后座突然传来指甲抓挠皮革的声响。季湖枫转头，看到个浑身湿透的白裙少女不知何时坐在那里，她指尖滴落的黑色液体正腐蚀着座椅。少女抬起头，裂开的嘴角露出鲨鱼般的尖牙：哥哥，带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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