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幕井底,地脉震动未止。
张小灰立在祭坑边缘,焚天之刃横握在侧,刀锋灼红,犹如握着一块烧透的天火铁芯。他的身后,是环绕“骨心钥核”的十六根咒纹风骨柱,每一根都嵌满了早年祭术残痕与风蚀符石,仿佛见证了千次焚烧、万次血祭。
那枚火脉纹交错的钥核,如一颗心脏吊在石柱中心,正缓缓跳动,发出嘭、嘭、嘭的低音节律。
“这就是第三块钥。”
林璃月盯着火心,眉头紧蹙:“它还没完全醒……你一碰,它可能反噬你。”
张小灰没动,他眼神沉如井水,看着那火心缓慢地跳。
“它在等火。”
“等我给它一点,再看它要不要认我。”
他缓缓举起焚天之刃,正要试图点燃刀身,与钥火共鸣——
但下一瞬。
“轰——!”
祭坑上方,咒石墙被猛地炸开!
沙尘如灰雪落下,伴随一条赤红人影从天而降,像一枚贯穿地脉的血色火箭,狠狠砸入咒柱正中!
火焰如浪卷起,地心温度猛增五十度!
林璃月与雪瑶璃被迫倒退,脚底生烟!
张小灰下意识拔刀,火刃横扫,挡住正面气压!
那道火影缓缓站起,身形瘦高,披一件黑红焦袍,整条左臂全由炭黑骨脉包裹,隐隐流动着灰色血管;面容半遮,半脸焦皮如炭,一只眼泛黄赤火光,像炽炉中的铁珠。
“你是——焦津。”
张小灰语气低沉,心跳第一次在焚火状态下乱了一瞬。
焦津笑了,声音干哑却像裂火:
“我才是这片地底,真正的火。”
“你那点火,太干净。”
“干净的火,伤不到人。”
“可我这火——”
他缓缓抬手,左臂的炭骨皮肤忽然龟裂,裂缝中喷出一股灰红色的“火疫液”,溅在地面骨柱上。
咒石瞬间爆炸!
整根风骨柱被灼穿,滚热火浪喷出!
“是病火!”林璃月脸色骤变,“他的火,是带毒的!”
焦津一步步走来,每走一步,脚底都留下焦黑坑洞。
“你以为我是来阻止你拿钥?”
“错了。”
“我来,是想看看你值不值得这把钥。”
张小灰收起刃,缓缓后退一步。
“你想打一场?”
焦津咧嘴,焦皮皱裂,血线溢出:“不。”
“我想——烧一场。”
话音刚落!
焦津左掌拍地!
“火疫·尸核沸化!”
他掌心喷出高温火疫液,沿地面咒纹向外激发!
瞬间——
四根风骨咒柱同时崩裂,地底温泉层沸腾,咒气混乱,盐石喷出白雾!
张小灰咬牙冲前,火刃斜挑!
“焚天·断斩式!”
火刃切开高温火疫层,斜劈焦津左肩!
刃光闪烁——却被焦津侧肩一转,左臂竟变作黑炭盾骨,生生挡下!
锵!!!
火星炸起,张小灰反震退后五步,臂膀麻痹!
“你这火,不认我。”焦津冷笑。
“因为我曾把你师兄烧死,用的就是这只手。”
张小灰脸色彻底冷了。
“那我就看——我这火,到底是你灭得快,还是你挡得住!”
他一声怒吼!
“焚天·焰爆·三连破!”
刃落三式!
第一斩:斜切焦津脚踝,火纹烧皮!
第二斩:横扫腰胯,火刃破布!
第三斩:正面突刺,直攻心脉!
焦津狂笑:“真有点味道了!”
他竟不退,反而低吼一声,胸口皮肤裂开,一枚灰色风骨脉刺硬生生从心脏处拔出!
他将那脉刺猛然一插入地!
“火疫·心爆!”
轰!!!!
整座咒坑震荡!
火焰如地脉反流!
张小灰整个人被炸得横飞出去,撞破两根咒柱,吐血倒地!
雪瑶璃怒吼:“狗东西!!”
她猛冲而上!
“断土·双环碎脉!”
她一锤双击焦津胸口!
咔!!!
焦津躯体硬生生扛下锤击,双腿陷入地砖,却未倒!
“你也不错——锤子女。”
“可惜,你救不了他。”
他转头看向倒地的张小灰,赤火之眼如野兽。
“第三钥,我要了。”
“你,别起来。”
焦津左掌仍撑在咒纹地表,灼火疫液顺着掌缝淌入盐石。高温与浓咸交织,“哧——”的一声雾白翻涌;空气里忽而弥漫炖肉般的腥甜。残柱上的火纹被逼得发暗,一块块鼓泡浮起、炸裂,溅得地面都是焦黑斑点。
张小灰侧身靠在碎柱后,连连喘息。胸骨被震裂,疼得像有把火在心肺之间烧,呼出的气都带血丝。焚天之刃却被他死死握住,刀身仍在“叮、叮”微震,好像也在提醒主人:火还没灭。
“留给你们一分钟。”焦津一步步逼向钥核,“我拔钥,你们死,不拔,你们井下陪葬。”
话音还未落,雪瑶璃已高举战锤冲来。她眼里火光倒映,红到几乎要滴血。她拖锤低冲,脚下把盐壳踩得噼啪炸裂。每一步都踏出深坑,在坑底留下熔化的咸浆。
焦津冷哼,炭骨臂横档。两股高温在半空对撞!
“砰——”
第一下硬撼,锤脊砸正焦津肘关。炭皮龟裂,火疫液四溅。焦津脚下却死死踩住地面,“嗡”地震出一声闷响,震波透锤柄反击。雪瑶璃虎口裂开,锤身往后一震,她却借势转体,锤尾一记摆肘,横扫焦津肋侧!
焦津低腰旋身,右膝猛顶。膝骨像铁槌般撞向锤面,挺身灌力,把雪瑶璃震退两步。焦津趁隙欺身贴近,左腕反锁,五指扣住锤柄。“咔”一声闷响,锤柄木皮炸开道道裂纹!
“这锤子骨头不够硬。”焦津嘴角残皮拉扯出怪笑,“换成火做的,和我玩。”
雪瑶璃双腕一拧,把柄猛抽下压。焦津食指根撕裂,碎炭皮迸血,她趁对方微怔,“喝——”一声猛抬头。额前碎发打在焦津鼻梁,他眼眶一滞。下一瞬,锤面疾抡,正中焦津面门!
“嘭!”
碎皮焦壳和灼血四溅,焦津鼻梁塌裂,面具般的焦壳碎成两瓣,露出碳灰和焦肉之下半张人脸:五分像刀刻,五分像死尸。那只赤黄炉珠一样的眼睛依旧炽亮。
“还不够。”他吐出半口黑血,“你忘了我身上的——火,灼不死我。”
说罢,他猛提炭骨臂,上截锁锤柄,下截扣雪瑶璃喉口!
“锉火——爆指!”
指骨关节像破膛的黑弹,“嘣”地炸开一圈喷火。雪瑶璃喉侧被炭火击中,皮肉焦糊。她闷哼,被连退三步,胸口甲片冒烟。焦津握拳一摆,拳面贴着她胸甲再次轰击。
“住手!”
林璃月劈步插入,双冰刃交错成剪,“锵”地架住焦津后手。冰锋贴炭皮,瞬间冷凝出一层青霜;炭皮“咔啦”炸裂。焦津左臂火疫液被迫骤凝,表面裂开蜘蛛网纹,他闷声斜退。地面盐层“嚓嚓”一声被焦火拖出半米深沟。
“小心,他的火无需氧就能烧。”林璃月低声,“你的锤再沉,也挡不住他灌火入骨。”
雪瑶璃吐掉一口血泡,反握战锤:“那就把他的骨敲碎,让火漏。”
两人并肩再上。林璃月刀光如寒电,一左一右封焦津躲闪路线;雪瑶璃锤势大开大阖,正面碾压。焦津眼里火亮几分,炭骨盾臂挡刀,肩扛锤,脚跟发力、横身撞开冰刃,刹那借撞势半转身,炭臂肘锋反磕雪瑶璃下颌!
“咚——”雪瑶璃脑后一空,倒栽两步撞在石柱残根,鲜血顺脖颈直流。焦津侧身回肘,尾势带火,火苗溅雪瑶璃脸庞,一缕头发瞬间卷曲焦黑。
林璃月握刃上挑,寒光从焦津肋骨缝隙直插心口。焦津肘骨旋挡,冰锋擦出火星。炭骨臂却被寒气冻得发脆,“咔”地裂开拳头大缺口,火疫液喷涌!
焦津低吼,抬脚踏向地面裂隙,一股火疫液沿冰线逆流,蒸得冰刺爆裂!
“你们冰火不过是相克——我这火,比火多一样。”他伸舌舔流到唇边的液火,舌苔焦黑,“它会吃人。”
说话间,他身后那枚钥核被火浪逼得震颤,沉在半空剧烈搏动。咚!咚!每一跳都像擂鼓,盐池被震得水珠飞溅。
焦津忽然转身,不再理会两女,双掌隔空抓向钥核,一声暴喝:
“开——!”
火疫液化作两道灰红弧线,缠住钥核吊链!吊链咔咔生裂,钥核几欲落下!
张小灰从柱后一跃而起,双手高举焚天之刃,全刀火纹尽燃!
“把它——放下!”
他冲刺,火刃狠狠斩向焦津双臂!
刀身沉重如流星坠铁,火光将暗井照得如昼。
焦津不退,炭骨臂交叉迎刀!
“轰——!”
火与火硬撼,火浪炸出两丈,将盐池水面掀空,一瞬间水雾遮天。刀锋在焦津臂骨上擦出半尺深豁口,炭骨断裂,火疫液狂喷。焦津被斩得踉跄半跪,但双腕死死不松链条,仍硬拉钥核要出座。
张小灰虎口迸血,双臂发麻,脚跟陷入盐石仍不退半步。他牙关紧咬,一股滚烫血沫冲上喉头,却死压下去。
“你这火——”焦津低笑,声音带血泡,“够大。”
“可惜……还没失控。”
“我帮你——疯。”
他猛灌火疫液进焚天之刃与臂骨交接处!火疫液与焚火刃气碰撞,火红与灰红缠斗,在刀口炸出一团黑焰!
张小灰喉头一甜,几乎呕血。但也就在那一霎,他瞳孔深处,却看见钥核在黑焰映照下,火脉纹和自己的焚刃火纹——重叠!
钥核的火脉向他心口“跳”了半分。
——灰渊钥认他!
生死瞬间,他忽地松刀,右手反掌抓钥核链尾,左脚猛踹焦津胸口!
轰!
焦津被踹飞撞碎石壁,火疫液像炸开的血雾洒满井壁。张小灰抓住链尾一拉,钥核脱座——
就在此刻,盐池底部突然传来一声像野兽咆哮般的“隆隆”轰振,整座地心祭坑开始塌陷!
盐壁崩塌,石顶落沙!
“井心要沉!”雪瑶璃大吼。
张小灰顾不上多想,抱起钥核,扯着林璃月、雪瑶璃往螺旋井道疾退!
背后,焦津艰难起身,黑焰在他胸骨烧出拳头大洞,但他仍咧嘴笑,烧焦骨皮翻卷,面目狰狞。
“火……抢走了?”
“那我……就烧……更大的。”
他抬残臂,一瓶“火疫母液”在掌心炸裂——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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