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天把最后一张防窃听芯片按在智能马桶侧面时，液晶屏显示纽约股市刚刚开盘。
他扯过浴巾擦掉掌心的冷汗，智能家居系统自动将水温调低两度，香槟气泡在浴缸破裂的声音像极了资金链断裂的响动。
“太平洋航运的订单取消了。”
王浩举着平板撞开防弹玻璃门，领带歪在锁骨位置，“刚接到消息，他们改用南非的锰矿。”
臧天套上真丝睡袍的手指顿了顿，腕表投射的光幕在镜面墙映出成串下跌的K线。
系统升级后每克排泄物能兑换800元，但最近三天他的代谢数据异常平稳——这比华尔街的做空报告更让他心惊。
“通知法务部，把滨江那三栋写字楼挂出去。”
臧天抓起青瓷漱口杯，杯底暗纹是明朝官窑的落款，“按市场价七折。”
王浩的平板差点砸在波斯地毯上，“那是你囤了五年等着建金融城的……”
“现在挂出去，午市收盘前就能到账九亿。”
臧天吐出掺着金箔的漱口水，镜面墙自动切换成全球矿产分布图，“告诉那帮秃鹫，附带赠送地下车库的五十个特斯拉充电桩。”
当跨国集团的抵制令通过瑞士银行传到上海时，臧天正在撕扯北海道海胆寿司。
生鲜快递箱里躺着冰镇好的松茸与和牛，保鲜膜上凝结的水珠顺着股权转让合同往下淌。
“他们封杀了我们在东南亚的七个港口。”
法务总监的声音从蓝牙耳机传来，背景音是打印机疯狂吐纸的响动，“澳大利亚海关扣了我们两船生漆原料，说是检疫不合格。”
臧天用钛金筷子夹起颤巍巍的海胆黄，智能马桶突然发出急促的嗡鸣。
排泄量比昨日减少300克，兑换金额缺口正好是王浩刚才汇报的现金流差额。
他舔掉虎口沾到的山葵酱，突然笑出声：“把苏绣非遗工坊抵押给城商行。”
“你疯了？”
王浩抢过他往合同上盖章的手，“那工坊养着两百多个绣娘！”
臧天腕表弹出的全息投影笼罩了整个餐厅，三十七个正在报警的资产图标悬浮在刺身拼盘上方。
他抓起冰镇清酒浇在投影界面上，电子警报声混着酒液在蓝鳍金枪鱼刺身上流淌：“明天这个时候，扬州漆器厂会收到五千万无息贷款。”
深夜两点，王浩踹开顶层公寓门时，臧天正在给智能马桶安装第二层加密芯片。
防弹玻璃外陆家嘴的霓虹灯穿透雨幕，在他后颈烙下忽明忽暗的光斑。
“你把钱都转给那些小作坊了？”
王浩甩出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转账记录，“龙泉青瓷、徽州竹雕、南通蓝印花布……这些加起来都不够买跨国公司旗下一家化工厂的排污管！”
臧天手腕上的系统光幕突然暴涨，吞噬了整面落地窗外的东方明珠塔。
全城电网发出低频嗡鸣，黄浦江游轮的探照灯集体扫向云端，在积雨云层折射出青铜色的数据流。
“记得三年前我们吃的第一顿庆功宴吗？”
臧天把玩着缅甸琥珀吊坠，吊坠里封印的蚊虫振翅欲飞，“街角那家手擀面店收了假钞，老板硬是给我们加了荷包蛋。”
王浩的骂声卡在喉咙里。
智能马桶突然喷射出水雾，全息投影在雾气中展开三百二十家小微企业名单，每个名字后面都跳动着实时更新的交易数据。
当跨国集团的股票代码第18次闪红时，臧天按下了确认转账的指纹键。
智能马桶的嗡鸣声与打印机同时停止时，臧天正盯着全息投影里跳动的数字。
三百二十家小微企业名单突然集体闪烁绿光，苏州绣娘直播带货的流量曲线陡然攀升，龙泉青瓷开窑的短视频在社交媒体炸出千万点击量。
“老臧！扬州漆器厂的单日销售额破百万了！”
王浩举着平板冲进洗手间，差点撞翻镶着翡翠把手的镀金水龙头，“他们用古法雕刻的貔貅摆件，现在被网友称作招财神器！”
臧天抹掉镜面墙上的水雾，看着跨国集团的股票K线图在抽水马桶漩涡里打转。
苏州博物馆的官微突然@他，九宫格照片里明代缂丝屏风旁，赫然摆着他们代工生产的智能马桶盖。
“臧总，这是苏绣工坊连夜赶制的谢礼。”
视频通话窗口弹出时，头发花白的老绣娘举着幅双面绣，金线在蚕丝缎面上勾出他侧脸轮廓，“姐妹们听说您抵押房产保工坊，把压箱底的劈丝绝活都使出来了。”
跨国集团取消航运封锁的公告弹出时，臧天正蹲在古董茶几前吃泡面。
法务总监发来的违约金到账提醒震得手机移位，红烧牛肉味的蒸汽模糊了瑞士银行发来的和解协议。
“你半个月没回我消息了。”
林薇的声音从玄关传来时，臧天差点打翻鎏金碗筷。
她攥着爱马仕包的手指发白，最新款高定连衣裙的腰线比上周宽了两寸。
臧天慌忙关掉满墙的股票走势图，腕表投影却误触了跨国集团的破产公告。
他踢开堆成小山的财务报表，发现智能家居系统不知何时删除了所有情侣纪念日提醒。
“上周末我生日。”
林薇摘下订婚戒指放在智能马桶盖上，翡翠戒面磕在陶瓷表面发出脆响，“你秘书送来三克拉钻戒，可去年我们在弄堂吃小馄饨时说过，三十岁前不要戴鸽子蛋。”
臧天伸手去拦的动作带翻了青花瓷笔筒，墨汁在波斯地毯上洇开大片污渍。
他想说这周刚帮老漆匠付了孙子手术费，想解释纽约股市那晚他对着她照片喝了整瓶清酒，可喉咙里像塞着团生漆原料。
“有人说你快要破产了。”
林薇退到防弹玻璃幕墙边，陆家嘴的霓虹灯穿透雨幕在她侧脸投下冷光，“他们给我看你在银行签抵押合同的照片，还有……”
她突然噤声，从包里抽出匿名信摔在大理石台面。
臧天捡起被咖啡渍浸透的信纸，发现是他三个月前写给非遗基金会的承诺书，赞助金额那栏的红手印在雨夜泛着暗光。
智能马桶突然发出轻柔的古典乐，这是系统设置的每日代谢提醒。
臧天盯着镜面墙上跳动的健康数据，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三天没合眼，而林薇眼下的乌青比他更重。
“明天下午三点。”
臧天扯下真丝领带缠住流血的手指，在智能马桶盖的触控屏上划出导航路线，“我在复兴公园等你。”
梧桐叶落满人工湖时，臧天正捧着滚烫的烤红薯来回踱步。
他特意换了三年前创业穿的旧西装，袖口磨破的布料里还藏着林薇缝的暗扣。
路过的大妈们对着他怀里二十斤重的苏绣玫瑰指指点点，卖糖画的老头笑着往红薯袋里塞了支凤凰造型的麦芽糖。
林薇出现在石拱桥那端时，智能腕表突然弹出跨国集团CEO的道歉视频。
臧天直接扯下价值百万的腕表扔进垃圾桶，不锈钢桶壁撞出的声响惊飞了满树麻雀。
“你最喜欢的海棠糕。”
臧天从保温袋里端出青花瓷碟，豆沙馅的热气模糊了镜片，“我跑了六条弄堂才找到用柴火灶的老铺子。”
林薇的细高跟停在落叶堆前，米色风衣口袋里露出半截撕开的信封。
臧天注意到她戴回了恋爱初期送的银手链，链坠上刻着两人名字的篆体小字正在晨光里摇晃。
围观人群突然爆发的掌声中，臧天慌乱地掏出手帕擦汗。
苏绣玫瑰的包装纸散开时，露出里面八百八十八封未寄出的信，每封都盖着不同城市的邮戳，最新那封的日期停在昨天凌晨四点。
“臧先生！”
穿汉服的网红举着自拍杆挤过来，“能说说您扶持非遗手艺人的初心吗？”
林薇突然转身走向拱桥的背影，恰好与直播间镜头里飘过的弹幕重叠——“那个站在海棠树下的姐姐，好像臧总钱包夹层照片里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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