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轻纱般未散，河滩上已高高搭起三丈木台，那木台的纹理在朦胧中隐隐可见，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味。陆川双手扶着竹制栏杆，竹条的粗糙触感从掌心传来，他往下望去，正瞧见陈老农蹲在拴马桩旁抽旱烟。只见陈老农时不时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邃，那烟锅里的火星在雾里忽明忽暗，偶尔飘出一缕辛辣的烟草味。
十丈开外的茶棚里，周夫子正被几个戴铜钱纹腰带的乡绅围着，手中《水经注》的书页被翻得哗哗作响，那纸张翻动的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格外清晰。
当——
清脆的铜锣声如同惊雷般惊起芦苇丛里的白鹭，只见白鹭扑闪着洁白的翅膀，发出尖锐的鸣叫声，陆川转身时，紫金袍角扫过地面，带起几粒沙土，那细微的摩擦声传入耳中。
王婉在台下双手捧着装有暗渠图的檀木匣，檀木的温润质感从指尖传来，她瞧见卢妃悄悄往百姓堆里塞了三个抱着算盘的宫女。
《禹贡》有云，九川涤源——周夫子抖开一卷泛黄的河图，腰间玉佩突然撞到砚台，只听“啪”的一声，墨汁溅上他新裁的云纹襕衫，那墨汁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几个粮商打扮的人立即带头叫好，欢呼声震得台边千金求策的锦旗猎猎作响，锦旗的飘动声和人们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陆川用玉尺挑起垂落的帷幔，七月的阳光霎时如金色的瀑布般照亮台柱上雕刻的镇水兽，那镇水兽的雕刻栩栩如生，每一处纹路都清晰可见。
他指着河图上的弯道，声音洪亮地说道：夫子可知都江堰鱼嘴分水？此处河床东高西低，若按夫子方案筑直堤，汛期来时就该给对岸的菜市送棺材板了。
人群里的蒋嫔突然轻笑出声，声音清脆悦耳，几个菜农手里的扁担咚咚杵地，那沉闷的声响在河滩上回荡。
周夫子扯着山羊胡的手一颤，藏在袖中的鎏金鱼符不慎滑落半截，又慌忙用《水经注》压住，那匆忙的动作带起一阵微风。
陛下可知水沙分离需耗费多少民力？周夫子突然挥袖掀翻算盘，檀木珠子噼里啪啦地滚到陆川脚边，那清脆的滚动声不绝于耳，光是这分流闸的龙骨木，就要砍光南山竹林！
何贵人适时展开三丈长的宣纸卷轴，宣纸的纸张触感轻柔，卢妃执笔蘸着朱砂记录，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陆川用玉尺戳了戳卷轴上标记的红点：前朝黄河改道时，河工用荆条捆石代木，南山竹林留着给诸位编斗笠不好么？他说话间踢了踢脚边竹篾编的箩筐，里头还粘着前日巡察时沾的泥浆，那潮湿的泥浆散发着泥土的气息。
这时，某个乡绅在提到工程材料时，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钱氏粮行相关人物，只见那人物的眼神微微一缩。几个戴草帽的工匠突然挤到前排，最年长的指着图纸上弯曲的堤坝线：这弧度...倒像是俺们打铁时淬火的弯钩？陈老农的烟杆在拴马桩上敲出脆响，腾起的烟雾里竟真显出几分河道走势，那烟雾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弥漫开来。
荒谬！周夫子突然撕下半幅河图，纸张撕裂的声音刺耳难听，陛下可知水龙翻身需祭三牲？您这弯道正对龙王庙...
去年祭了九头牛，水龙不照样掀了柳树屯？人群里炸开老妇的哭喊，那悲戚的哭声让人揪心，蒋嫔忙示意侍卫搀扶住踉跄的老妇人。
王婉打开檀木匣，暗渠图上用银线绣的导流槽在阳光下粼粼闪烁，那耀眼的光芒刺痛了人的眼睛。
陆川突然抓起把沙土，沙粒从指缝间簌簌漏下，触感细腻，在图纸上堆出细小的三角洲，他们在堤内埋了三十里芦苇荡，洪水来时先淹荒地。他玉尺轻挑，沙堆突然塌陷成蜿蜒的泄洪道。
茶棚里传来茶碗碎裂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现场的气氛，某个粮商装扮的人影匆匆钻出人群，脚步慌乱。
周夫子掏帕子擦汗时，藏在袖中的鎏金鱼符彻底掉出来，骨碌碌滚到何贵人裙边，那滚动的声音清脆响亮。
卢妃的朱笔在钱氏粮行四字上重重画了个圈，笔尖与纸张的摩擦声格外清晰。
报——
传令兵的马蹄声如雷般惊散争论，那马蹄踏地的声音震撼人心，陆川接过塘报时，瞥见王婉正用金簪挑开暗渠图夹层的蚕丝纸。
展开的急报上粘着粒黑火药，散发着刺鼻的味道，而陈老农的烟锅不知何时熄灭了。
河风突然转向，风中似乎夹杂着对岸传来的异样气息，还带着对岸铁矿特有的硫磺味，隐隐约约有鸟儿从对岸惊慌飞过来。陆川握着塘报的手微微发紧，手心传来纸张的粗糙触感，他看见周夫子正偷偷往茶棚阴影里挪步，而陈老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烟杆敲打拴马桩的节奏竟与昨夜船夫的号子莫名契合，那敲击声和咳嗽声交织在一起。
就在几个工匠开始用草绳比划弯道弧度时，陈老农的咳嗽声陡然变得撕心裂肺，那痛苦的咳嗽声让人不忍听闻。
陆川手中的玉尺突然震颤，触感明显，台柱上镇水兽的眼珠竟渗出暗红水渍，那血水的颜色触目惊心。
何贵人弯腰去捡鎏金鱼符的瞬间，听见地底传来闷响——像是有什么巨大的铜器在深处挪动，那沉闷的声响让人心中一紧。
木台下突然炸开一声锣响，三个头戴万字纹方巾的胖子挤到台前。
最前头那个抖着三下巴，腰间玉带扣上分明刻着钱氏粮行的徽记：陛下可知这弯道正对白虎煞？拆了龙王庙还不够，非要断了我们三县的风水龙脉不成？
陆川指尖的沙粒簌簌落下，在暗渠图上堆出个歪歪扭扭的王字，那沙粒滑落的声音细微可闻。
他余光瞥见卢妃的朱笔在宣纸上画出钱氏粮行的运粮路线，那些红线正巧穿过争议河段，那红色的线条格外醒目。
去年春汛冲垮义仓时，怎不见诸位谈风水？陆川突然抓起竹篾箩筐，倒出里面发霉的麦粒，霉斑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绿色，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霉味，前排的菜农们顿时骚动起来，呼喊声此起彼伏。
周夫子踉跄着要去捡鎏金鱼符，却被何贵人用绣鞋尖轻轻踩住裙角，那轻微的踩踏声清晰可闻。
王婉适时展开暗渠图夹层，蚕丝纸上密密麻麻记载着钱氏粮行近三年偷运南山竹林的证据，纸张的纹理清晰可见。
在这个世界中，星象与特殊的元素有着某种神秘联系，星象的变化常常通过一些特殊的现象展现。“朕昨夜观星，紫微垣移宫。”陆川突然甩袖指向天际，袖中暗藏的磷粉随风飘散，在半空炸开细小的金光，那金光闪烁，如同神秘的星芒，苍龙七宿正应河道，破煞聚气恰在此处！几个戴草帽的工匠突然跪地高呼万岁，他们衣摆下隐约露出禁军特有的金线云纹靴。
陈老农的烟杆突然重重敲在拴马桩裂口处，三指宽的裂缝里渗出暗红色液体，那液体的颜色触目惊心。
蒋嫔眼疾手快扶住差点滑倒的老农，指尖触到他龟裂的手掌时微微一颤——这老茧分明是常年握刀留下的，那粗糙的触感让人感到震惊。
陛下圣明！
人群里不知谁先喊出声，二十几个挑着扁担的脚夫突然卸下货物，露出藏在稻草里的《水经注》批注本。
陆川嘴角微翘，这些是他让卢妃提前半月散到民间的改良版治水手册。
周夫子脸色煞白地后退，撞翻了装着黑火药的竹篓，那碰撞的声音响亮刺耳。
王婉的金簪突然指向暗渠图某处，阳光透过簪头镶嵌的水晶，在地面投射出私矿二字的光斑，那光斑明亮耀眼。
陆川心头一跳，想起方才塘报里沾着的黑火药。
报——八百里加急！
宋工部尚书提着官袍气喘吁吁冲上台，怀里抱着的账册哗啦啦散开，纸张的翻动声嘈杂混乱。
写着石料的那页被河风卷到半空，正巧盖在镇水兽渗血的石雕眼珠上。
陆川伸手去抓时，发现纸面浸出的暗红痕迹竟与账目朱批颜色无异。
台下忽然传来孩童惊呼，众人顺着手指望去，对岸山崖不知何时多了条狰狞的裂口，裸露出灰白色的岩层，那裂口触目惊心。
陈老农的咳嗽声混在风里，烟锅里重新燃起的火星，竟与山体裂缝走向惊人相似。
陆川摩挲着玉尺上细微的裂痕，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忽然闻到指尖残留的硫磺味。
昨夜暗卫禀报钱氏粮行的车队曾夜入矿山，车辙印里夹着的碎石，似乎正是工部奏报里莫名失踪的优质花岗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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