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顶端的冰锥簌簌坠落,在满地机关残骸上砸出细碎冰晶。
任我行黑袍下摆扫过冻成霜白的二十八宿图,怀中婴孩的哭声在冰棱折射下变得支离破碎。《九阴真经》换你儿啼声,这笔买卖可还公道?他足尖碾过冻僵的玄铁链,鎏金护腕与冰层相撞发出金玉之音。
李莫愁的赤练绫缠着半截青铜锁链微微震颤,银簪在掌心刺出血痕。
她望着襁褓上那朵冰晶凝结的并蒂莲,百日宴时苏逸握着孩子小手研墨的画面突然刺痛眼眶。
洞顶冰水渗进后颈,寒玉功自行运转的寒意竟压不住心头燥火。
任教主可知这世上有种叫热兵器的存在?苏逸剑锋斜指地面未化的冰碴,青石上深浅不一的凿痕暗合九宫八卦。
当第八滴融冰坠在坎位时,他余光瞥见李莫愁银簪尾端转向震宫——那是他们独创的暗语,纵是绝世武功,在硝烟里也不过...
聒噪!任我行突然振袖狂笑,雄浑内力震得洞顶冰锥暴雨般砸落。
玄铁链应声崩断,襁褓随着他腾挪的身形在毒箭阵上方惊险掠过,半刻钟后,我要看着你们亲手烧毁真经帛书!
李莫愁正要暴起,腕间突然被苏逸剑柄轻敲三下。
那些年隐居古墓时,他教她的摩斯密码在冰面上折射出暗语:等蓝凤凰的提示。
她咬破舌尖咽下血沫,想起半月前五毒教主赠药时意味深长的笑:金蚕蛊最怕雄黄,尤其是......
衡山派莫大在此!沙哑喝声破开毒雾,青衫老者踏着满地冰晶掠入场中。
他手中胡琴弓弦沾着新鲜血渍,琴头暗格弹出的剑锋直指李莫愁,妖女!
你屠刘家满门时可想过今日?
李莫愁瞳孔骤缩。
三个月前他们在湘西撞破五毒教活祭,救下的孩童里确有刘姓男孩。
此刻任我行怀中的婴孩突然剧烈咳嗽,襁褓缝隙渗出暗红血沫——分明是中了金蚕蛊毒!
莫前辈!苏逸横剑架开琴中剑,剑身震颤声里裹着焦灼,那夜我们......
邪魔外道也配称侠?莫大琴弦迸出凄厉音波,七根冰锥应声射向李莫愁周身大穴。
任我行趁机掠至生门,玄铁链绞住襁褓悬在毒箭机关上方。
婴孩撕心裂肺的哭声里,李莫愁赤练绫卷起三枚毒箭甩向莫大,寒玉功催到极致时眉梢都凝了白霜。
苏逸忽然踉跄着撞向震宫石柱。
方才替李莫愁挡下琴音攻击时,他瞥见任我行耳后闪过金芒——那是蓝凤凰说过的金蚕母蛊寄生处!
冰面上断续的凿痕突然连成北斗,他想起穿越前在博物馆见过的浑天仪,二十八宿逆转时的齿轮咬合声与此刻机关重启的动静完美重叠。
莫前辈看好了!苏逸突然旋身劈开西南角的冰柱,藏匿其中的五毒教令旗轰然坠落。
任我行脸色微变的刹那,李莫愁的银簪已携着破空声刺向他耳后金芒。
赤练绫卷住襁褓的瞬间,二十八宿图所有机关同时暴起,毒箭如蝗群般扑向半空中的婴孩。
寒玉凌霄!李莫愁周身爆开冰雾,满头青丝瞬间成雪。
赤练绫在毒箭阵中织就血色罗网,银簪扎进阵眼的刹那,任我行耳后的金蚕蛊发出刺耳尖啸。
莫大的琴中剑突然转向,削落了任我行半幅黑袍——那布料内衬赫然绣着五毒教的蛇蝎图腾。
苏逸的剑锋已触到襁褓系带,却见任我行狞笑着松手。
玄铁链绞着婴孩坠向重新启动的毒箭阵,二十八宿图的齿轮咬合声里,他听到李莫愁喉间溢出血气的嘶吼:苏逸接住!赤练绫裹着寒玉功最后的气劲将襁褓抛向半空,而那里正悬着莫大先生来不及收回的琴弦。
冰晶飞溅中,苏逸的衣襟被玄铁链划开三道裂口。
他借着莫大先生琴弦的震颤之力凌空翻转,青衫下摆卷住襁褓的瞬间,二十八宿图的齿轮恰好咬合到天枢位。
婴孩脖颈间系着的银锁撞在他胸口——那是百日宴时蓝凤凰送的贺礼,锁芯里藏着半截断魂香的粉末。
当心!李莫愁的赤练绫缠住他腰间猛地回拽。
任我行的掌风擦着苏逸发梢掠过,在冰壁上轰出丈许深的掌印,蛛网般的裂痕里渗出暗绿色毒雾。
苏逸落地时踉跄半步,怀中的婴孩突然发出微弱哼声,皱巴巴的小手攥住他浸血的衣带。
李莫愁踉跄着扑到跟前,满头霜雪簌簌落在婴孩眉心。
她颤抖的指尖刚要触碰孩子发青的嘴唇,突然被苏逸剑柄格开:当心蛊毒!剑锋挑起襁褓外层的冰晶,那些本该透明的结晶体竟泛着诡异的金芒,正是金蚕蛊卵遇寒玉功激发的征兆。
任我行的狂笑震得洞顶冰棱如暴雨坠落。
他踏着机关残骸步步紧逼,鎏金护腕上的蛇形纹饰突然裂开,露出藏着五毒教令旗的暗格:赤练仙子可知,金蚕蛊见血即疯?话音未落,莫大先生的琴中剑突然调转方向,削向李莫愁护着婴孩的左臂。
苏逸旋身将妻儿护在身后,剑尖挑起满地冰碴。
那些嵌着金蚕蛊卵的碎冰撞在琴弦上,竟发出铁器相击的铮鸣。
莫大先生浑浊的瞳孔倏地收缩——飞溅的冰碴擦过他手背,皮肤下立即鼓起游走的金线。
莫前辈还不明白么?苏逸的剑锋在地面划出深痕,暗合九宫方位的水渍突然蒸腾起青烟,五毒教令旗现,金蚕母蛊噬主时!他余光瞥见任我行耳后金芒大盛,怀中婴孩的啼哭陡然转为尖锐——那是蓝凤凰说过的子母蛊共鸣之兆。
李莫愁突然将赤练绫缠上苏逸手腕。
寒玉功顺着丝帛渡来,冻住了他虎口崩裂的伤口。
两人对视的刹那,隐居古墓时共研的合击术在心头闪过,苏逸剑走龙蛇刺向震位冰柱,李莫愁的银簪则精准点入坤宫机关枢纽。
整个洞窟突然剧烈震颤。
二十八宿图逆转三周天后,生门位置的冰层轰然塌陷,露出下方汩汩涌动的暗河。
任我行正要催动母蛊,莫大先生的琴弦突然缠住他双足——老人手背的金线已蔓延至脖颈,却仍嘶声喝道:衡山弟子宁死不做蛊虫傀儡!
苏逸趁机掏出银锁中的断魂香。
剑锋擦过李莫愁鬓边霜雪,冰晶裹着火星坠入香粉,爆开的蓝焰瞬间吞噬五毒教令旗。
任我行耳后的金蚕蛊发出凄厉尖啸,母蛊反噬的痛苦令他踉跄着撞向冰壁。
就是现在!李莫愁赤练绫卷住暗河边的青铜锁链。
苏逸咬破舌尖将血沫喷在剑身,现代化学课上的焰色反应知识在脑中闪现——含铜的青铜器遇高温会绽放翠色火光。
剑锋与锁链相撞的刹那,迸射的火星点燃残留的断魂香,整个洞窟霎时笼罩在妖异的蓝绿色焰光中。
任我行被强光所慑的瞬息,李莫愁的银簪已携着二十年修为刺入他气海穴。
寒玉功顺着簪身疯狂涌入,将他黑袍冻成冰甲。
莫大先生拼尽最后内力拨动琴弦,将五毒教主暗藏的蛇蛊解药震到苏逸脚边。
此物......老人呕着黑血栽倒在冰面上,给孩子......话音未落,任我行突然震碎周身冰甲,黑袍碎片如毒蝶般扑向暗河出口。
他遁入水流的刹那,扭曲的声浪在洞窟回荡:赤练仙子且看护好麟儿,来日黑木崖上......
李莫愁倚着苏逸剧烈喘息,满肩霜雪随着内力消退渐渐化水。
怀中的婴孩突然发出微弱啼哭,嘴角暗红血沫染脏了她襟前赤绫。
苏逸颤抖着手掰开蛇蛊解药,发现蜡丸内层竟用波斯文刻着三日续命。
当啷一声,莫大先生的胡琴滚落暗河。
老人最后的眼神凝在苏逸腰间玉佩上——那上面刻着的全真教符咒,与他三十年前在终南山见过的某个剑痕如出一辙。
湍急的水流很快吞没了所有疑惑与忏悔。
苏逸扯下外袍裹住妻儿,指尖触到李莫愁丹田处紊乱的内息。
强行催动寒玉功的后果开始显现,她发梢残留的冰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心脉蔓延。
洞窟深处传来机关重启的轰鸣,二十八宿图最后的生门正在缓缓闭合。
抱稳孩子。李莫愁突然抓住苏逸手腕,赤练绫缠上洞顶垂落的冰锥。
她染血的唇角勾起年少时的倔强弧度,恍如初见时那个在仇家围困中笑骂的赤练仙子。
苏逸将解药塞进孩子襁褓,突然想起穿越那日博物馆里震颤的浑天仪——齿轮咬合的节奏,正与此刻机关运转的频率完美契合。
冰河暗流在他们身后轰然合拢,飞溅的水珠在半空凝成诡异的人面形状。
远处传来五毒教银铃的脆响,却不知是敌是友。
怀中的婴孩突然止住哭泣,漆黑瞳孔里倒映着洞窟深处某道转瞬即逝的金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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