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锁链崩断的轰鸣声穿透层层水幕,陆九渊的皂靴踏在龙脉之地的青铜巨门上。
蒸汽凝结的水珠顺着门环饕餮纹滴落,在他掌心烫出一缕青烟。
当心!姬月白突然拽住他后领,霜花状的神魂之力在指尖炸开。
三丈外的石壁上,十二道龙形罡风擦着墨娘发髻掠过,将她别在耳后的蒸汽阀门削去半截。
墨娘反手甩出三枚齿轮镖,机械爪精准卡进石缝:龙脉禁制果然比钦天监记载的凶险百倍。幽蓝蒸汽从她背囊喷涌而出,照亮了青铜门后纵横交错的蒸汽管道。
那些裹着铜锈的管道里,分明涌动着暗红色液体。
陆九渊的通幽之瞳突然刺痛。
他扯开缠在手腕的止血绷带,将渗血的布条缠在门环上:永宁侯灭门案里,凶手用血饲机关的手法——绷带被吞噬的瞬间,青铜巨门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门缝里渗出带着硫磺味的蒸汽。
你拿命案现场的经验开龙脉禁制?姬月白的玉简悬浮在两人之间,投射出的星图与管道走向诡异地重合。
她突然抓住陆九渊渗血的手腕按在星图某处,霜花神魂顺着血迹蔓延成蛛网状:申时三刻,天玑移位!
墨娘的机械爪骤然伸长,在罡风袭来的刹那架起蒸汽盾。
陆九渊趁机将通幽之瞳催动到极致,瞳孔深处浮现出二十年前太卜监长老布置禁制的残影。
那些暗红色液体在视野里褪去伪装,赫然是凝固的龙脉精血。
不是破阵,是补阵!他猛地咬破舌尖,将带血的太卜令符拍在姬月白标注的星位。
青铜巨门应声洞开,门后倒悬的钟乳石群竟全是精铁铸造,每根石柱顶端都嵌着永宁侯府族徽模样的齿轮组。
三人在蒸汽云雾中艰难穿行。
陆九渊的皂靴突然踩中某块活动砖石,墨娘腰间的青铜罗盘突然疯狂旋转,将指针拧成麻花状。
无数青铜齿轮从岩壁弹出,在空中拼成四条首尾相衔的应龙。
四象封魔阵的变种!姬月白甩出七枚玉简结阵,霜花在阵纹中绽放成八卦图形。
陆九渊却突然收刀入鞘,掏出查案时记录的炭笔,在最近的石柱上飞速演算。
墨娘操纵机械爪挡住扑来的青铜龙首,扭头看见他正在临摹石柱上的龙鳞纹路:这时候验尸?
永宁侯书房暗格里,账本夹着的漕运图...陆九渊的炭笔突然顿住,通幽之瞳倒映出石柱内部流转的金色液体:这些不是装饰纹,是龙脉走向图!
他突然将太卜令符按在演算结果处。
应龙齿轮阵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四条青铜龙轰然解体,散落的齿轮在地上拼出大奉疆域图。
图中三十六处龙穴的位置,此刻正对应着近十年所有沉船案的坐标。
有人在用血祭篡改龙脉!姬月白的玉简突然灼烧起来,投影出布满蒸汽管道的祭坛幻象。
幻象中的太卜监长老脚下,蜿蜒的血槽正将龙脉精血导向某处深渊。
陆九渊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跳动着金光的太卜血脉。
当他的血滴落在地图上的永宁侯府标记时,整个龙脉之地剧烈震颤,岩壁裂开数道缝隙,露出后方闪烁着幽光的蒸汽核心。
这是...墨娘的机械爪刚触碰到核心表面,无数敕令符纹路突然浮现在三人眼前。
陆九渊的通幽之瞳突然自行运转,那些符文中竟暗藏着二十年前太卜监灭门案的卷宗片段!
姬月白突然按住剧烈震颤的霜花神魂:有人改写了龙脉记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蒸汽阀门开启的闷响。
陆九渊反手将两人推进岩缝,自己贴着石壁摸向声源。
在某个倒悬的齿轮组后方,他看见半截断裂的锁链——与海底崩断的锁链纹路完全相同,断口处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看来除了我们...他捻起血迹在鼻尖轻嗅,通幽之瞳突然刺痛——这是镇夜司特制追踪香的味道。
岩缝深处突然传来机括转动的异响,墨娘改装过的蒸汽罗盘指针疯狂跳动。
陆九渊转身时,恰好看见姬月白的裙角扫过某处岩壁,霜花神魂照亮了墙上新出现的暗纹——那是由三十六具沉船残骸拼成的龙形图腾,龙睛位置赫然是当今国师的私印!
海底突然传来第二声锁链崩断的巨响,比先前猛烈十倍的气浪掀翻整个齿轮群。
在漫天坠落的青铜零件中,陆九渊隐约听见蒸汽飞舟特有的涡轮轰鸣从头顶掠过,而本该被龙脉禁制隔绝的外界气息,此刻正如附骨之疽般渗入这片秘境。
齿轮崩裂的脆响在甬道炸开,严统领玄铁重甲擦着岩壁迸出火星。
十二名镇夜司缇骑手持改良版雷火铳封住退路,淬毒的箭矢在蒸汽管道折射下泛着妖异紫光。
陆大人好手段。严统领靴底碾碎散落的青铜齿轮,腰间鎏金错银的统领令牌竟渗出墨绿色液体,可惜龙脉禁制被破时,蒸汽核心的波动比烽火台还亮眼。
墨娘反手甩出磁石锁链缠住两根石柱,齿轮镖在锁链间织成电网:严统领的百炼钢甲,什么时候换了南疆蛊铁?机械爪突然暴起,撕开某位缇骑的臂甲——皮下青紫色血管竟在缓缓蠕动。
陆九渊的通幽之瞳骤然收缩。
那些血管里游动的分明是缩小版的四象封魔阵,每个阵眼都嵌着沉船残骸的碎屑。
他猛然想起永宁侯书房那盏琉璃灯,灯罩上雕刻的漕工号子突然在耳边炸响。
铛!
姬月白的霜花神魂凝成冰盾,挡住三支穿甲箭。
冰晶折射的冷光里,她突然将玉简按在陆九渊后颈:申时六刻,奎木狼移位!星图顺着脊柱灌入通幽之瞳,那些蛊铁中的阵纹顿时浮现出三百六十处破绽。
陆九渊旋身挥刀,刀刃裹挟着龙脉精血划出猩红弧线。
当刀锋撞上雷火铳的瞬间,太卜血脉突然在经络中沸腾,敕令符竟自动沿着血管攀上刀身。
严统领的重甲被劈开半尺裂口,暗红色蛊虫暴雨般倾泻而出。
接着!墨娘甩出改装过的蒸汽罗盘,齿轮咬合声与蛊虫振翅声诡异共鸣。
陆九渊福至心灵,将通幽之瞳看到的阵纹缺口投射到罗盘表面。
幽蓝蒸汽突然化作火龙卷,将蛊虫群逼退到岩壁裂缝处。
姬月白趁机掷出七枚玉简,霜花沿着岩缝冻结成八卦阵图。
当冰霜触及蛊铁的刹那,阵眼中的沉船碎屑突然发出凄厉呜咽,那些蛊虫竟调头扑向施术的缇骑。
噬主?严统领暴退三步,重甲缝隙喷出腥臭血雾。
某个瞬间,陆九渊的通幽之瞳捕捉到他脖颈处闪过的敕令符残影——与蒸汽核心的符文同源,却多出三道逆笔。
战斗间隙,姬月白突然贴近。
带着霜雪气息的绢帕擦过陆九渊额头,在血污中绽开半朵白梅:你的太卜血脉在共鸣龙脉,但经脉灼伤已到临界点。她指尖按住的穴位突然泛起金纹,竟暂时压制了通幽之瞳的反噬。
墨娘操纵机械爪击碎最后两架雷火铳,转头时恰见绢帕飘落。
她别过脸将蒸汽阀门拧到极致,背囊喷出的蓝焰却莫名晃了晃:东南角齿轮组有逃生通道,但需要百斤龙脉精血激活。
不必。陆九渊突然扯断染血的绷带,将太卜令符按在心口。
当金纹血珠滴落时,整个龙脉之地突然响起晨钟暮鼓般的轰鸣。
散落的青铜零件自动拼成渡船模样,船头灯笼映出二十年前太卜监的星象图。
严统领的蛊铁重甲突然崩裂,露出爬满敕令符的胸膛。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影子正被渡船灯笼吞噬,而那些星象图里挣扎的人影,分明是十年前葬身运河的镇夜司同僚。
原来你们都是祭品。陆九渊的皂靴踏上青铜渡船,通幽之瞳倒映出对方体内蠕动的龙脉精血。
当渡船驶入岩壁的瞬间,他看见严统领的瞳孔变成国师私印的形状,最后嘶吼卡在喉咙化作了齿轮转动的声响。
三人顺着暗河漂流而下,幽蓝蒸汽在头顶聚成星图穹顶。
姬月白检查着墨娘被罡风划破的袖口,霜花神魂却突然感应到什么:龙脉记忆被篡改过三次,最后一次是在
永宁侯灭门案前夜。陆九渊摩挲着渡船栏杆上的漕运图,炭笔突然在某处码头标记画圈。
当他将通幽之瞳的残影投射上去时,墨娘的罗盘指针突然垂直指向地底——那里本该是龙穴的位置,此刻却浮现出蒸汽核心的虚影。
暗河尽头传来锁链绞动声,比海底断裂的声响更令人牙酸。
陆九渊握紧微微发烫的太卜令符,令符边缘不知何时多了道龙鳞状血痕。
当渡船撞碎最后一道水幕时,他看见无数倒悬的齿轮组正在穹顶缓缓旋转,每个齿轮中心都嵌着半块沉船残骸。
四象封魔阵的阵眼。姬月白的玉简悬在半空,星图与齿轮阴影重合出残缺的龙形。
她突然按住陆九渊渗血的手腕:寅时将至。
墨娘正在改装机械爪的动作突然停顿。
幽蓝蒸汽映亮她侧脸时,陆九渊才发现她耳后浮现出与龙脉精血同色的纹路。
当他想细看时,暗河突然掀起巨浪,渡船在漩涡中直坠向地心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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