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把最后半包榨菜倒进泡面时，楼下的狗叫突然消失了。
雨滴砸在铁皮屋顶的声音像是千万颗弹珠倾泻而下，他蹲在电磁炉前数着这个月第三十二顿晚餐的油花。手机屏幕亮起房东的催租信息，那张油腻的胖脸在表情包里比着中指：明天再不交钱，老子用你骨头熬汤！
突然整栋楼剧烈震颤，泡面汤泼在发霉的墙纸上。林秋扑到窗边，看见四楼王婶养的泰迪正在空中分解——狗毛、血肉、骨头像被无形的手拆开的乐高玩具，最后化作青烟被暴雨冲散。
见鬼了......他话音未落，八盏幽绿的车灯刺破雨幕。纸扎的奔驰车队碾过积水潭，车头绑着的白花在狂风中纹丝不动。穿寿衣的司机们齐刷刷仰头，青灰色的脸皮在闪电中泛着尸蜡般的光泽。
手机自动播放起《大悲咒》DJ版，猩红弹窗喷涌而出：
【阴间普惠金融诚邀您】
【可贷额度：30年阳寿/45斤灵魂/60根肋骨】
【首单立享零息优惠】
这病毒程序他妈成精了？林秋疯狂按着关机键，指甲缝里突然渗出黑血。铁门把手开始自行转动，陈年的锈迹簌簌剥落，露出底下森白的指骨形状。
四个纸人抬着棺材挤进房间时，林秋正举着菜刀缩在墙角。为首的白脸纸人掏出镶金边的iphone20，前置摄像头亮起的瞬间，他看清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借贷合同——每个签名都是不同颜色的血指印。
林先生，您三日前点击的《黄泉贷》已通过审核。纸人说话时嘴角裂到耳根，露出里面蠕动的蜈蚣，现在为您播放签约教学视频。
潮湿的墙皮上浮现出血色投影：一个西装革履的骷髅正在解剖活人，肋骨被做成算盘，肠子缠成风险评估报表。当骷髅把还在跳动的心脏塞进碎纸机时，林秋终于吐在了海绵宝宝睡衣上。
年化利率299%，提前还款需支付三魂七魄作为手续费......纸人冰凉的指尖划过他咽喉，您可以用恐惧值分期哦。
棺材盖突然弹开，腥臭的黑雾中升起全息投影。林秋看到二十年后的自己正跪在油锅里数钱，每张冥币都印着他腐烂的脸。背后巨型天平正在称量他的肝脏，托盘另一端堆着发霉的泡面桶。
【债务人林秋，信用评级：SSR（极品老赖）】
【诡界银行系统强制绑定中...】
当林秋在借贷合同上按下手印时，整栋楼响起婴儿啼哭般的防空警报。302室的情侣正在阳台焚烧婚纱照，火堆里突然窜出青面獠牙的喜鬼；五楼传销窝点的成功学大师长出八条蜘蛛腿，把学员串成肉串挂在电风扇上。
这是首单赠品。纸人往他怀里塞了把骨灰，撒在仇人身上可以召唤食尸鬼。
手机疯狂震动，特别关注的女主播苏瑶正在直播求救：家人们快报警！我在城西殡仪馆，这些尸体在抢我打赏的火箭......画面突然中断，最后闪过半个淌血的纸扎飞机。
林秋摸到棺材里的冥钞，触感像在抚摸冷冻的蛇。当他抽出一张百亿面额的尸寿时，床头那箱过期啤酒突然开始冒泡，罐身浮现出孟婆汤的篆体阴文。
【新手恐惧值到账：100点（来自目睹狗子升天）】
【当前可兑换：哭丧棒（10点）/引魂灯（30点）/阴兵体验卡（60点）】
窗外的雨变成了血红色，楼下的麻将声不知何时变成了啃骨头的声音。林秋攥着冥钞缩进衣柜，听见房东的咆哮混着骨骼碎裂声从楼道传来：小兔崽子，老子来收房了！
衣柜缝隙里渗进粘稠的血浆，林秋看着手机倒计时：【23:58:17】。楼道的声控灯明明灭灭，房东沉重的脚步声带着诡异的回响——像是有什么多足生物在同时爬行。
找到你了~铁门被利爪撕开的瞬间，林秋终于看清房东的模样。那颗油光发亮的脑袋裂成七瓣，每片颅骨内侧都长满牙齿，脊椎骨节爆出蜈蚣般的步足，挂着三户租客残破的肢体。
林秋将冥钞拍在衣柜挡板，系统突然弹出刺目的提示：
【检测到优质客户】
【是否花费50恐惧值激活阴间花呗服务？】
房东的舌头卷来时，他咬牙点击确认。衣柜内侧瞬间爬满血管状的纹路，腐臭的木板变成惨白的人皮，耳畔响起万千冤魂的私语：欢迎使用本行服务，请问要套现还是分期？
我要能弄死这玩意的东西！林秋吼着往人皮里塞冥钞，指尖传来被啃咬的剧痛。
【典当成功：十年阳寿兑换剥皮鬼的裁缝剪】
【备注：每次使用需支付1斤新鲜人皮】
猩红的剪刀从天花板垂落，刀柄缠绕着还在抽搐的神经。林秋抓住它的瞬间，无数惨死的记忆涌入脑海——民国裁缝剐下学徒背皮，华尔街精英用客户人皮做账本，直播网红撕下黑粉脸皮当面膜...
老子可是欠着两万亿房贷的人！他对着扑来的房东挥动剪刀，空气被割裂的缝隙里涌出黑色长发。七个穿着血嫁衣的剥皮鬼从虚空坠落，哼着昆曲将房东团团围住。
你们要干什么？我信用卡还没刷爆......房东的惨叫被布料撕裂声淹没。剥皮鬼们优雅地展开他裂开的皮囊，像在欣赏一块上好的绸缎。当剪刀第七次开合时，满地碎肉已拼成张标准的征信报告。
【恐惧值+300（来自房东临终的悔恨）】
【解锁新成就：老赖克星（对催债者伤害提升50%）】
林秋瘫坐在血泊里，看着剥皮鬼们把房东的魂灵缝成真皮钱包。手机突然响起苏瑶的特别关注提示，直播间重新开启：画面里她被铁链锁在八卦祭坛上，身后站着九个戴傩面的黑袍人。
救...救命！他们要用我的粉丝数开启......苏瑶的哭喊被掐断，屏幕跳出系统推送：
【新手任务激活：投资首个人类安全区】
【目标：48小时内收购城西殡仪馆】
【奖励：孟婆的股权转让书】
血雨还在下，林秋裹着从房东碎尸里翻出的貂皮大衣，踏进已经异化的城中村。便利店的关东煮锅里煮着眼球，奶茶店的珍珠其实是尸斑，广场舞大妈们正跟着无头领队跳招魂舞。
当他甩出冥钞包下整辆纸扎出租车时，后视镜突然映出苏瑶的脸。这个本该在二十公里外的女人正机械地梳着头，发丝间垂落沾血的直播合同。
师傅，去殡仪馆。林秋把冥钞塞进司机腐烂的手掌。
好嘞~纸人司机拧开天灵盖加油，脑浆流进油箱时，计价器开始跳动倒计时：【剩余寿命：29年8天7小时】
出租车冲进雨幕的瞬间，后座皮垫突然裂开无数嘴巴：
新用户首次乘车，赠送死亡预告服务哦~
您将在今夜子时被分尸
投资失败率99.98%
初恋明天就要结婚
林秋按下车窗，把系统赠送的骨灰撒向追来的剥皮鬼们。后视镜里，整条小吃街的亡魂正在抢夺沾血的冥钞，烧烤摊主把自己的肋骨串成肉串叫卖。
当殡仪馆的轮廓在血色中显现时，手机跳出苏瑶的私信：
快逃！他们在每个主播身体里养了......
消息戛然而止，只剩满屏蠕动的蛆虫组成四个字：
【欢迎投资】
纸扎出租车停在殡仪馆门前时，林秋看见自己的倒影在血雨中扭曲变形。原本瘦削的轮廓被拉长，像一具被吊死的尸体在风中摇晃。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冥钞，确认系统余额还在跳动：【恐惧值：450点】。
欢迎光临~自动门后站着个穿旗袍的纸人迎宾，脸上的腮红像是用血抹的，请问是来投资还是来送死？
林秋甩出一叠冥钞：我要见你们老板。
纸人迎宾的笑容僵住了，旗袍下摆渗出黑色液体：老板在...在地下三层开股东大会。它机械地转身，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骨骼碎裂的声响。
电梯门打开时，林秋闻到浓重的福尔马林味。走廊两侧的停尸柜全部打开，每具尸体都戴着VR眼镜，手里攥着股权认购书。一个穿西装的骷髅正在白板前讲解：本轮融资将用于扩建焚尸炉，预计年化收益率300%......
我要收购这里。林秋把冥钞拍在会议桌上。
骷髅转过身，眼窝里燃着幽绿的鬼火：年轻人，你知道这家殡仪馆值多少吗？
值你全家的命。林秋激活系统，【阴间花呗】的界面在空中展开。停尸柜里的尸体突然坐起，齐刷刷摘下VR眼镜：检测到优质投资人，启动紧急融资程序......
苏瑶被铁链锁在祭坛上时，看见九个黑袍人正在焚烧直播合同。她的手机被改装成某种法器，屏幕上跳动着粉丝数量的倒计时。
还有最后1000个粉丝，仪式就完成了。为首的黑袍人摘下傩面，露出腐烂的脸，感谢你为我们积累了这么多......
话音未落，殡仪馆的供电系统突然瘫痪。黑暗中响起纸人迎宾的尖叫：有人用冥钞买断了我们的电路！
林秋踹开会议室的门，手里握着剥皮鬼的剪刀：听说你们在搞非法集资？
股权争夺战在停尸间打响。林秋用冥钞收买了焚尸炉里的怨灵，让它们把黑袍人的股权书烧成灰烬。苏瑶趁机挣脱铁链，用直播杆砸碎法器。
小心！她扑倒林秋，躲过黑袍人掷出的傩面。那面具在空中分裂，变成无数张尖叫的人脸。
林秋甩出最后一张百亿冥钞：系统，给我兑换最贵的！
【恐惧值-300，兑换成功：无常的锁魂链】
漆黑的铁链从虚空垂下，将九个黑袍人捆成一串。他们的身体开始融化，变成粘稠的黑色液体渗入地底。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苏瑶颤抖着问。
林秋看着手机上新跳出的任务提示：【收购进度99%】，咧嘴一笑：你的新老板。
当林秋在股权转让书上按下手印时，整座殡仪馆开始扭曲变形。停尸柜变成VIP包厢，焚尸炉升级成豪华套房，连纸人迎宾都换上了阿玛尼制服。
【新手任务完成】
【获得奖励：孟婆的股权转让书】
【解锁新功能：恐惧值提现（可将他人恐惧转化为冥钞）】
苏瑶的手机突然响起，直播间自动开启。画面里不再是她的脸，而是一个巨大的血色漩涡，无数亡魂在其中挣扎。
欢迎来到阴间第一直播间。林秋对着镜头微笑，今天的主播是......
他看向苏瑶，后者正用直播杆抵着他的后腰：把股权分我一半，不然我就曝光你非法经营。
林秋挑眉：成交。不过你得先帮我搞定下一个项目——收购奈何桥收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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