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门上黑云压城,钦天监铜钟自鸣七响。
琉璃瓦在暴雨中泛着血光,七十二盏引魂灯沿丹陛次第亮起。我跪在斩龙台上,玄铁锁链贯穿琵琶骨,身后九尊青铜鼎嗡鸣如泣。
监斩官抖开圣旨,腥风卷起他官袍下摆——
那上面绣着的不是锦鸡补子,而是一只狰狞饕餮。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废太子萧衍私炼巫蛊,勾结妖邪,今剜心祭鼎,以慰苍天!
刽子手的鬼头刀贴上后颈时,我忽然想笑。
三天前,我也是在这座高台上,亲眼看着国师用我的血打开太庙地宫。
鎏金香炉里插着三根人骨制的长明烛,国师的银面具映着跳动的鬼火。他指尖沾着我的血,在九龙棺上画出一道符咒。
殿下可知?萧氏皇族根本不是人。
棺盖轰然洞开,腐气冲得我踉跄后退。
躺在里面的尸身穿着玄端冕服,容貌与我一般无二。
最骇人的是他心口插着的半截青铜戟——那纹路与父皇赐我的束发玉簪一模一样。
你们是禹王镇压九州气运的鼎器。国师的声音像毒蛇钻入耳膜,陛下等不及了,他要吃了所有鼎器化龙
话音未落,羽林卫的箭矢穿透我的胸膛。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国师掀开银面具的脸——本该在五年前病逝的钦天监正!
鬼头刀刺入心口的刹那,地底传来九声龙吟。
我的血渗入青砖缝隙,竟勾勒出山河社稷图的轮廓!
剧痛中,那些跪在丹墀下的文武百官忽然扭曲变形——
宰相的乌纱帽下钻出三条狐尾,户部尚书袖中爬满铜钱大小的蜘蛛,而端坐龙椅的父皇...
他正在啃食传国玉玺。
是的,啃食。
白玉雕琢的螭龙被他尖牙咬碎,碎渣混着口水从下颌滴落。更可怕的是他的脊背——森森白骨刺破龙袍,一节节龙椎骨上布满倒刺。
苍生为祭品,也该换朕吃第一口了。父皇撕下脸皮,露出下面蠕动的黑色鳞片。
山河社稷图突然在我瞳孔中燃烧,无数金色篆文顺着血脉游走。剧痛化作灼热洪流,玄铁锁链寸寸崩裂!
再睁眼时,月华透过东宫窗棂洒在《史记》上。
铜漏显示亥时三刻——距离我被扣上巫蛊罪名,还有两个时辰。
掌心突然刺痛,青铜鼎印浮现肌肤之下。窗棂咔嗒轻响,一道黑影倒挂在檐角,青铜傩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殿下若想破局,明日卯时去冷宫。那人声音像生锈的刀片刮过青石,挖出你亲手埋的那具尸体。
我握紧案上镇纸:我从未在冷宫埋尸。
傩面人低笑一声,甩来半块残玉。
那是我及冠时父皇所赐,此刻却在月光下显现出血纹——分明是半颗獠牙!
十岁那年中元节,你在桃树下埋了什么?
寒风卷着这句话灌入骨髓,我猛然想起那个梦魇般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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