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可算是明白了。
比起担心月亮小姐是不是跟贵族传闻中那样难搞。
他更得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
妮蒂亚-菲尔斯，是个贵族！
不愧是贵族中的贵族。
这种，把人不当人的态度。
管理的方针。
虽然贵族基本都不太可能体恤平民，但做到这种把平民当奴隶对待的，莱恩现在就看到妮蒂亚一个人。
莱恩叹口气。
可惜他就只是个大人物们利用的棋子。
“领主阁下…您不高兴吗？”
莱恩看向迈尔斯。
“看到那些平民被当成奴隶一样对待，你怎么想？”
迈尔斯抿着嘴：“我不知道。”
莱恩并不意外，迈尔斯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知道，他是执事，本就是为了服侍他人而存在。
而在这个时代，需要服侍的，只能是达官显贵。
作为仆从，又怎么能说出对主人不好的话呢？
莱恩又看向莫得恩齐：“你怎么说呢？”
莫得恩齐打个哈欠：“领主阁下，您是这月前领地的领主，虽然初来乍到，但这是事实。”
莱恩眨眨眼，若有所思：“身为领主，在自己的领地，稍微放纵一点，也是大可以被原谅的？”
莫得恩齐耸肩：“领主阁下，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莱恩却开心了不少。
迈尔斯不动声色的看一眼莫得恩齐，眼里闪烁羡慕。
咚咚。
“领主阁下！”
是女仆凡儿娜的声音。
莱恩打开门。
“怎么了？”
“进餐时间到了。”
莱恩挑眉：“菲尔斯小姐也会出席吗？”
“当然，那是属于主人的餐桌。”
莱恩微笑。
“呐，作为领主，在自己的领地里稍微放纵一点，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当然…”凡儿娜表情不动声色。
莱恩惊讶，他居然听出来一丝赞同的意味。
这个女仆，到底是遵循的谁的命令？
总之，去到餐桌。
来到月前领地的，第一次晚宴。
只是普通的一次晚饭，但弄得却很有仪式感。
“美味，真羡慕菲尔斯小姐每天都能吃到这样的好东西。”
“只是稀松平常的东西，你也能夸出花来？是有所图谋？还是纯粹没见过世面？”
莱恩摇摇头：“当然是发自内心的赞扬。”
嗖！
有什么东西突然从莱恩耳朵飞过去，耳朵一疼，不用看都知道，流血了。
妮蒂亚的手放下来：“我有允许你直视我吗？”
“一个丈夫直视自己的妻子，还需要获得允许？也不知道国王陛下能不能认同这个道理。”
“你可不是国王陛下。”
莱恩保持微笑：“但我是月前领地的领主，拥有治理权。”
“那是只在婚礼之后才能确定的。”
“菲尔斯小姐是觉得，那琐碎又华而不实的仪式，比国王陛下亲口的命令，更有助于判断？”
妮蒂亚沉默一秒，冷哼一声：“可笑的男人，初见面时的低态度，只是无聊的试探吗？”
莱恩摇摇头：“怎么会，我可是从一开始就抱着亲近的想法，虽然我们初次见面，但既然是国王陛下的命令，那我，莱恩-凯克特斯，自然要为此竭尽全力。”
“但很显然，过于的低态度和顺从，别说获得菲尔斯小姐的好感，便是那位不卑不吭的女仆，都没办法拉进关系，那可不行啊，我好歹也是领主，如果连自己家内部的一亩三分地都管理不了。”
“又怎么去管理偌大的领地呢？”
妮蒂亚嘴角边的冷意感觉都能凝聚成一根毒针：“你是在挑衅我？”
莱恩又摇头：“不，我只是想要尽可能证明自己，配得上你而已，我当然很清楚，你才是正确的那个，只有在权利和神明的见证下，仪式完成，婚姻事实，我才算是月前领地的领主，那也只能算是半个。”
“哪怕是国王陛下，说出去一句话，想要更改随时都可以，那张命令的文书上，其实并没有盖章，不存在律法的制约。”
“可我没得选，第一，我无路可退，第二，我不想就那样听话听话着，被踢掉，处理掉。第三，我确实想要证明自己。让一个人记住，哪怕是以愤怒的态度，那也代表着双方被暂时放到了一个平台。”
“这样，总比当一个随时有可能被踩死的，不对等的虫子更有机会吧。那样的虫子，才是从始至终，都没机会与您般配的，不，是连看你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妮蒂亚依旧冷着脸：“你倒是没有那么的愚蠢，可又蠢到极致，你凭什么，又有什么资格，试探我的欢心？”
怒火仿佛是实质的。
危险，强大的危险。
莱恩心跳加速，这绝对是怦然心动，不是也是！
“那当然是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了，的确，我确实听说过不少传闻，月亮小姐十分的难搞，我甚至听闻，那王城人尽皆知的情书故事，可是一切的忧虑，担心，猜忌，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已经不重要了。”
“一个人最大的愚蠢，可能就是为了爱情而舍生忘死。”
“可只有遇到自己的天命，再怎么理智的人，也都会毫不犹豫的变成蠢货，扎进这爱情的深渊，心甘情愿被溺死。”
妮蒂亚笑了，不再是冷笑，那是马戏团看到小丑表演时的笑。
“无聊的情话，你真觉得这种话能打动我？我从小到大，最听腻的，就是情话。”
莱恩愣了一瞬，眼里的暗淡一晃而过，又露出笑容：“原谅我没有见识，我只是个小小的贵族，又过得比较封闭，不常跟人交流，也不懂什么情事，没想到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却是他人听腻的废话。”
莱恩神色一正：“但请容许我再表露一次真心，我确实没得选择了，在这里能否像个贵族一样活下去，是我仅剩的机会，拜托您，菲尔斯小姐，给我一次机会！”
“你可真是个善变的男人，不知道这张嘴里到底有多少的虚假和真实，马戏团小丑的笑容，都比你更加的诚恳，发自内心。”
莱恩低着头，好像又回到初见面那副不敢看人的姿态。
“不过你滑稽的挣扎确实逗乐我了。”妮蒂亚笑了，好像是发自内心的嘲笑。
“这可是很不得了的，毕竟。我见惯了小丑，那，就给你一次机会好了，毕竟是国王陛下的命令。”
莱恩微笑，又抬起头来：“感谢你的慷慨！”
妮蒂亚却突然伸出手，手背朝上，嘴角带笑。
“那就来用礼仪，表达你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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